035 她怕後媽，不怕皇帝

  望江樓閣，月色迷人。


  灰欣看著古城夜景，吃著大魚大肉，一下子陰霾全無。


  坐在灰欣對麵的龍睿，看著她毫無形象的吃相，覺得她又可笑又可愛，抿著小酒，心情霎時大好。


  忽然想起她今天的異樣，開口問道：“今晚，你到底哭什麽？”問話中夾雜著關心。


  灰欣本來還在努力地啃著糖醋魚，被他一問，不自然地捉緊筷子。一下子，食欲全無。


  想想今晚，自己真的很丟臉，以前即使被欺負得再慘，也不會讓自己流一滴眼淚，而今晚……卻哭得落荒而逃。


  還是來到古代就嬌生慣養起來了，一點委屈也受不得？

  在現代，她是莫家的養女，與其說是養女，不如說她就是莫敏專門的陪讀，無時無刻都要照顧她的女傭。徐慧就是害怕自己的女兒因家勢，性格會招惹人不滿，所以才會去孤兒院領養養女。


  莫敏挨欺負了，她要不惜一切去為她出頭；她挨打了，她就要第一個撲出去為她擋。


  就因為你要人家的一口飯，所以就活得這樣的沒自由，沒自尊。


  她做了莫家的養女那麽多年，從沒與他們同台吃過一頓飯，剛才那樣的情景不由地就讓她想起從前。與現在她還算幸福的生活相比較，從前的委屈一下子就源源不斷地湧現，讓她難受。而且……


  灰欣心虛地看了看龍睿。剛才，他幫徐慧兩母女責罵她的時候，她的心就特別的壓抑，特別的難受。


  龍睿一直在觀察著她在想事情，表情不斷變化的小臉，眯了眯眼執著地再問：“告訴朕！你今晚哭什麽？”


  他們在包間內，沒有人會進來打擾，他也不顧忌用‘朕’自稱。


  “我討厭她們。”灰欣也不拐彎抹角。


  不過——


  與其說討厭她們，還不如說她害怕她們，害怕回首以前的日子。


  “你討厭莫名一家？”龍睿不明白她口中所說的他（她）是誰？


  灰欣沉默，莫名？她……應該並不討厭莫名吧？


  “即使你討厭他們，你也沒必要哭吧？”


  龍睿還是有些不明白，以她現在在宮裏像螃蟹一樣打橫走的性格，怎麽會因為自己討厭的人哭？她隻會想盡辦法弄哭自己討厭的人。


  “我不理！反正，我討厭她們，將軍府不能有她們在！”灰欣不想解釋，也解釋不了，幹脆耍賴。


  “你這是無理取鬧！”他不喜歡她有事瞞著他，更不喜歡她因為別人哭。


  “你剛才還答應著我說‘隻要我不哭，你什麽都答應的。’君無戲言！”灰欣把剛才他對她說的話，拿出來壓他讓他不得不答應。


  “你不告訴朕原因，朕也沒必要什麽都聽你的。你哭死，朕也不管！”龍睿心裏因為她的隱瞞而憤懣，話語中也帶著星星點點的怒。


  灰欣一聽拍著桌子一站，指著他就罵：“狗皇帝！你昏君！言而無信！”


  “夠了！你還真的以為朕不會拿你怎麽樣？”一聽她罵，火氣又升一節。


  “好啊，那你能拿我怎麽樣？”灰欣癟癟嘴，抬起小下巴，樣子很不可一世。


  搞清楚，她隻怕後媽，不怕皇帝。


  ‘碰’的一聲，龍睿也站了起來，俯視她吼道：“灰欣！你真是狼心狗肺！”


  吼完拿起桌上的酒壺就灌入嘴，借此來降自己的怒火。


  自己真是瘋了，才會追出來抱著她又安慰又哄的，像個傻子一樣。


  現在被她這樣氣，居然還真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見不得她哭，更別說什麽打她一頓泄憤了。


  自己真的是對她好，她呢？就知道一個勁地氣他。問她，不就是因為關心她嗎？

  灰欣見他氣得不輕，心裏突然有點不忍，畢竟人家剛才隻是在關心她，又沒什麽惡意。


  “我……我……隻是覺得自己的家，有外人在不舒服。在自己家，還要外人把主人當客人來招呼，實在是討厭。”她吞吞吐吐地隨便找了個借口解釋道。


  龍睿聽著她的低聲地解釋，火氣稍稍降下。


  坐下來繼續喝著他的酒，沒有再與她說話，就怕她一說話又把自己氣個半死。


  灰欣見他不理人，也坐下來。


  吃著肉，還時不時偷偷瞟向他，他就喝酒嗎？不吃肉？酒有怎麽好喝嗎？

  實踐得真理，灰欣想到什麽就實踐什麽，伸手拿過他麵前的酒壺，在龍睿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咕嚕咕嚕’地就喝了下去。


  放下酒瓶，灰欣得出結論：好苦，好辣，好難喝。


  不一會兒，小腦袋往桌子一砸，整個身子根據重力作用倒下。


  龍睿傻愣了一下，不由放聲一笑，“真是個小笨蛋。”本來還在生氣的他，一下子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