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人若無求

  “馨曉，我的爹爹，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灰欣看著前方的花草，淡淡的問出。在現代她沒有父母，而在這裏她也是一個孤女，但她起碼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馨曉看了看眼前清秀脫俗的灰欣，“大將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他熱愛他的國，熱愛他的家。對國他獻身，而對小姐他獻心。夫人在生下小姐後就去世了，他一直是又當爹又當娘的照顧著小姐。”說著，馨曉就想起了將軍當時在漆黑的大街上，把她撿回來的情景。


  灰欣聽到馨曉的話，心裏像被觸動到深處。皇後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一個如此愛你的爹爹，卻想要一個如此絕情的男人……她撇撇嘴，搖搖頭，感歎道：“唉——我真後悔啊，當時居然用爹爹的名聲換了一個花心大蘿卜，換了一匹隻會播種的種馬。”


  馨曉一驚，馬上勸道：“小姐！你不要這樣說話！這裏是皇宮隔牆有耳啊！被皇上聽到了，他就找到機會治你的罪了。”她真不明白，為什麽小姐失憶後，性格就變了那麽多，平時在鳳和殿內穿著隨便就算了，還時不時的罵皇上。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會這樣的不尊重皇上。


  “你怕什麽？你不是說過他好不待見我嗎？”灰欣甩了甩自己飄逸的長發，走向石桌拿起茶就喝。


  “你說誰是種馬！”龍睿聲音壓抑著怒，臉上更是冷靜得詭異。明天皇祖母就回宮，他特意來看看這個失憶後性情大變的皇後，到底變成什麽樣子。但變成什麽樣子，也不會是這個樣子，衣衫不整，頭發披散，說話還帶著對他的不屑。後悔了？他是花心大蘿卜？他是種馬？

  “奴婢叩見皇上。”馨曉心裏慌亂，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小姐的話他都聽到了？為什麽沒有通傳？


  而當事人，完全事不關己，繼續喝著茶，喝完才放下精致的茶杯，“我沒有說你吧？”淡然地反問道。其實也對她剛才隻是說‘用爹爹的名聲換了一個花心大蘿卜，換了一匹隻會播種的種馬’又沒有說種馬是皇帝。雖然明顯是指皇帝，但沒說就是沒說。


  聽到灰欣的反問，龍睿隻能把怒往喉嚨裏咽。對啊，她沒有說種馬是他，即使她那句話就是指他，如果跟她計較，無疑就是默認自己是種馬。所以他找另找一個地方挑剔，“失憶了，連禮義廉恥也忘了？”目光掃了一眼她的打扮，“貴為一國皇後，見了朕不行禮，還用‘我’自稱。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就是一個潑婦！”‘潑婦’二字語氣加重，氣勢一個強。


  而她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失憶了，禮義廉恥都忘得一幹二淨了。”皇帝怎麽樣？如果不是這個萬惡的源頭，以前那個皇後又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她討厭他，因為他有權有勢，他有能力決定人的生死，而她決不會再讓人擺布。


  “放肆！灰欣你真以為，朕不會拿你怎麽樣！”龍睿被她的態度，氣得怒火攻心。她以前除了獻媚勾引討好以外，從未用過這種態度對待。以前是厭惡她，現在更是覺得討厭。


  “你能拿我怎麽樣？最嚴重也不過一死。”她目光清澈無懼，“人若無欲求，死又有何懼？”她本是已死的人，沒有死來到這裏，如果還被人掐著脖子活，那還不如再死一次。


  龍睿內心一陣驚訝，想不到她居然會變得這樣的灑脫，嘴角一揚，“死？你錯了。”目光如看獵物般看著她，“死，決不是對你最殘酷的懲罰。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灰欣看著他高傲狠辣的俊臉，心裏一個顫抖。這個男人……比想象中可怕，“好，臣妾認輸。”好漢不吃眼前虧，在還沒完全了解這個暴君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


  “哼，把自己整理好！明天去尚仁殿給皇祖母請安！”認輸？這個像換了個人般的皇後，一點也不像會認輸的人。他不想再與她糾纏，放下吩咐轉身就走出鳳和殿。


  人若無欲求，死又有何懼？她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說出這句話的？他的母後也是因為無欲無求，才走到求死這一步的？灰欣，你想死？絕不可能！


  “皇上……”小祥子見龍睿從殿內走出，馬上迎上。皇上居然主動踏入他一直不屑的鳳和殿，而且不讓任何人通報，這讓人好不擔心啊！


  “回禦書房。”龍睿大步邁出，冷冷地與小祥子道。似乎剛才，在鳳和殿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小姐，請你以後不要這樣與皇上說話。”馨曉被兩人剛才的對話嚇半死。


  灰欣擺擺手，安慰她道：“我最後不是認輸了嗎？放心，好不容易活過來，我沒有那麽想求死。”但也絕不會屈辱地活著……前有暴君挑釁，後有敵人暗算，這個地方太危險了，還是想辦法逃出去的好，她暗暗下決定。


  看著這樣沒心沒肺的灰欣，馨曉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