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魔法之血
婦人伸出舌頭，粉色的粘稠物從後面慢慢接近茜茜。
沾滿粘液的舌頭已經觸碰她的頭髮。
而這個女人依舊在月光下哼著歌。
接著披在她身上的被單也被緩緩褪去，如同美味的食物被緩緩揭開餐盤蓋般呈現。
突然，婦人的銀色瞳孔猛然放大，她的舌頭僵硬在那裡。因為茜茜的背後竟然被繪滿了刺青！
無數的黑色的蚯蚓狀觸手扭曲的蠕動著，它們盤踞在中心的十字架上向外延伸著，如同張開沙蟲之嘴般要將直視她的人吞噬，整個圖案畫風奇譎詭異，僅僅是看上一眼就會令人不適，實在想象不出這是出自誰人之手。
但屬於黑暗生物的胖婦人顯然知道這個圖案意味著什麼，這個金髮女人是被烙上厄運的『祭品』，將她獻祭給正確的主人將可以獲得無窮無盡的恩賜。
胖婦人有點猶豫，她不知道是該將『祭品』獨吞還是告之首領。
正當她為此煩惱時，門被猛然撞開。
胖婦人睜著銀色的眼睛吃驚的看向闖入者——三個孩子。
本幸慶他們及時趕回，接著擎著劍大叫著，「讓你的觸手……舌頭離茜茜小姐遠一點！」說完。他便揮著劍衝上前。
身後的芙拉口中念念有詞，她開始施放咒語。
被突襲的胖婦人很是狼狽，她沒想到會有人類來突然來打擾她的進食，而面前這個小子看起來有幾下子，她現在只能左右招架。
但是許久，本所期待的魔法支援並沒有沖後面傳來。
芙拉睜大雙眼滿頭留著汗，她才記起來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自己的魔法全用光了！
胖婦人此時已經從慌亂中反應過來，『她』開始妖化恢復了原形——一個身材肥碩的妖鬼，而本畢竟只是一個人類，很快他就開始逐漸落於下風。
本一劍揮空，被對方抓住機會，用舌頭將他的腳踝纏住然後摔到一邊。
男孩狠狠的撞到牆壁上，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他掙扎的爬起來，生氣的看向芙拉，責怪她為什麼還沒有施展魔法。
女孩有點抱歉的看著他，吐了一下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我已經把所有記憶的魔法用光了，現在腦子裡空空如也。」
西陸的人類法師在施展魔法之前需要背誦一大段咒語，然後在戰鬥時施展出來。每施展一次魔法，這段咒語便會從記憶里消失，需要重新背誦，而這期間需要長時間的休息。
而芙拉在剛才解救蕾妮的戰鬥中，已經將腦海中事先記憶的魔法全部用掉了，還沒來得及重新記憶。
本當然不知道這點，在他看來生死攸關的時刻，這個女孩好像還在耍小孩子脾氣。
面對著他不信賴的眼神，芙拉耍賴般的跺著腳，「人家真不記得了嗎！」
妖鬼舔著舌頭，他有點詫異的看著面前這對冤家在那拌嘴，直到一會兒他才明白過來他們已經無計可施。
「哈哈！」他開心的盪著舌頭，「原本因為今晚只能吃到一個，沒想到能吃到四個！我就先拿你當餐前開胃菜吧。」
他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芙拉說的，小魔女的臉都被嚇綠了。
「不要吃我啊！我不好吃的。」她一邊哀求著，一邊竭盡全力回想腦海里的魔法殘片，卻空空如也。
眼看妖鬼越走越近，突然，一直被她擋在身後的蕾妮在她耳邊低語著。
「破壞之王，眾神之敵。借汝之名，賜我神力。以我之軀，阿瑟蘭蒂斯力。」
芙拉愣了一下，這是『毀滅極光』的咒語，蕾妮竟然還會記！
她快速將這段咒語在腦中過了一遍，確保它已經烙下印記，然後大聲開始吟唱。
「破壞之王，眾神之敵。借汝之名，賜我神力。以我之軀，毀滅極光！！！」
一道耀眼的寶石紅光從芙拉的法杖射出，形成一道直射的光柱，正在走向她的妖鬼顯然沒想到她還有這招，躲閃不及，在光芒中發出陣陣慘叫聲。
本被這耀眼的紅光閃的睜不開眼，等他眼睛能夠適應再次睜開時，發現那個妖鬼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那裡。
妖鬼的身上發出一股燒焦的問道，在他的心臟部位出現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黑洞，看起來這是被那道紅光貫穿灼燒留下的，在他身後，木質的牆壁上也被燒出一樣大小的圓洞。
「這……這不可能……」妖鬼垂著舌頭喃喃說道，他已經沒有力氣收回舌頭了。
接著他睜著不甘的眼睛向後倒去。
「好厲害。」本感慨著。
「那是當然，我可是天才！」芙拉又開始自我吹噓起來。
本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來，「那你之前怎麼不用？只會用一些小彩彈亂射。」
芙拉吐了一下舌頭，「因為我沒有背這個魔法。」
「可是剛才你怎麼能使出……」本已經徹底糊塗了。
「哎呀，笨死了你。蕾妮剛才將這段咒語背給我聽，我不就記住了嗎？我記住了不就能施展出來了嗎！」芙拉著急的跺跺腳。
「她竟然還記得咒語！」本不可思議的指著身後怯生生的女孩，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蕾妮已經被折磨了整整一年了。
不過仔細想的話，也許在無盡的折磨中，她已經關閉的心扉中就是通過不斷背誦這些咒語忘卻痛苦，因為她僅存的證明自己還有生命的東西——流淌在她體內的魔法之血。
「所以說她是當時老師手底下僅次於我的天才啊！我的天賦是不需要休息就可以快速記住咒語，而她則有一項我沒有的天賦，就是有超強的記憶力，能夠再施完法后還能記得咒語。所以在學校里，我們是絕妙的搭檔。」
說完，芙拉由衷佩服的拍了怕蕾妮的肩膀。
本搖搖頭，對他來說，還是用劍戰鬥直截了當。
「茜茜小姐，你沒受傷吧？」他關切的走過去，發現女人還在看著窗外。
而窗戶正對著迷霧山，礦洞就在上面。
本還要再叫她，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女人背部的刺青上，他被嚇的臉色發青，因為這個圖案里繪製的明明是上次至黑之夜出現的那個不可言狀之物！
「怎麼了，你發什麼楞啊。」芙拉在後面奇怪的問著，由於被本的身體擋住，她看不到茜茜背上的圖案。
「沒……沒什麼！」本連忙找了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他可不想讓同樣的夢魘纏繞住芙拉。
除此之外，茜茜看起來並沒事，本隨即說道：「我們趕快離開這裡，雖然大人還沒回來，但不能再等了。這裡不知道還潛伏著多少妖鬼，我們先出村避一避，相信大人也是想要我們這樣做的。」
「唔~~本傑明哥哥發號施令的樣子的好有大人的樣子哦~~」芙拉裝作崇拜的樣子。
本的臉紅起來，雖然明知道對方在噁心自己。他飛快的將行李打包成一個包袱，幸好大多數行李沒有從馬卸下來，隨後他將茜茜拉起，女人乖巧的服從他的指令站起來，接著他又掃了一眼屋內，確保沒有東西遺落下來。
桌上擺著的那兩把劍引起他的注意，是王止之留在那的。本有點詫異，他知道大人很看重那兩把劍，怎麼會在沒有人看管（茜茜可以無視）的情況下放在這麼顯眼的位置。
不過管不了這麼多了，他拾起兩把劍，一左一右的插到背後。
「出了門，我們就朝馬廄跑去，那匹馬可以馱動我們四個人。」本說出他的計劃，並祈禱這場戰鬥沒有引起村裡其他人的注意。但經歷巨響和閃光，本對這個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芙拉滑稽的而他敬了一個禮，「是！指揮官。」
本推開門，小心的探出頭，漆黑的夜空中他幾乎看不清外面有什麼，只知道萬籟俱寂。
他輕聲走出來，跟在他後面的是芙拉，小魔女一手一個的牽著茜茜和蕾妮。
等她們全部走出來的時候，本的心稍稍舒緩下來，看起來開頭不錯。
他找准馬廄的方向，轉身示意芙拉跟著自己。
當他邁開一步的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便響起，而每一個字都清楚的如同置他於死地。
「你們這麼晚要去哪兒？遠到的客人。」
本僵硬的轉過身。
他發現黑暗中村長的面龐浮現出來，在他的身後村民將火把燃起，看著這黑壓壓的人群，他感覺村裡的人全都來了。
不過他暗暗舒了一口氣，畢竟人多的地方是安全的。
村長看了這一行人，皺起眉頭，印象中隱霧山還沒有客人可以這樣匆匆忙忙的走，而在他們其中，還有一個熟悉的面龐。
蕾妮此時蜷縮著身體躲在嬌小的芙拉身後，似乎怕被什麼人認出一般。
「蕾妮，怎麼這麼晚你還出來，你父親呢？」村長問道。
本感到她抖的更厲害了，金髮的瘋女人卻在她耳邊低語著像是在安慰她。
雖然可能會打草驚蛇，但管不了這麼多了，不如先把真相挑明，讓村民有所防備。本想著，於是開口道：「他的父親是妖鬼，被我和芙拉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