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個女人

  晚上七點過的時候，兩個人來到了清遠路，很不幸，一路上沒有遇到一輛車，兩個人徒步走了五個小時。吳然一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都累的直喊腿要斷了，更別說嬌滴滴的楊悅了。


  楊悅看了看天色，不過一會兒，天就要完全黑了，他們得儘快找到今晚住的地方。


  可是去哪兒找住的地方呢？

  楊悅和吳然走進一個還算完整的小區，因為全市都斷電的緣故，這時候挨家挨戶都是烏漆墨黑的。就算家裡有照明的工具，因著有怪物，誰也不敢用，深怕自家成了黑暗中的燈塔，把怪物給招來。


  楊悅和吳然敲了好幾家的門想借個地方休息一晚，可都沒有人應。也不知道是家裡沒人，還是裡面的人害怕，不敢開門。


  楊悅不由地想起小時候聽到童謠，「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不開不開就不開，媽媽沒回來……」


  「唉，你說現在的人是怎麼了？這種時候大家不是該守望相助嗎？怎麼都這麼自私自利的？咱們只不過借個地兒睡一晚上罷了！至於嗎？」吳然氣鼓鼓地說著。


  聽到吳然這麼說，楊悅倒不怪那些不給開門，連聲響都不敢發出的人。她想到了自己做的那個夢，「你不知道有些怪物可以變化成人的樣子？」


  吳然怔了一下，瞪著眼問，「這麼高級？你見識過？」


  「少年人，看來你還是太天真吶！」楊悅瞥了他一眼，「你都不看動漫的？」


  「我是中國好少年，不看島國動畫片！」吳然一臉傲嬌。


  楊悅把白眼翻到天際，「不看動漫，你總看過腐國那些科幻啊，末日災難什麼的電影吧？」


  「當然看過，我挺喜歡看的，異形啊，喪屍啊，異能啊什麼的。」


  「你想想那些電影裡面的人和怪物用的異能什麼的，你能想到的，你都能在現實里的那些怪物身上看到。」


  吳然的認知的大門像是一下子被楊悅打開了，嘴越長越大，「不能吧？這，這這……世界一夜之間就變成末日世界了？」


  確實來的太突然了，沒有一點點徵兆，沒有一絲絲防備。


  「難道你以為那些怪物就是小貓兩三隻，很快就會被聯合國的軍隊迅速剿滅，然後再由各國專家從物理，化學，生物等等各個方面來給你分析怪物為什麼會降臨，最後世界重歸美好，只是經歷了一段難忘的小插曲？」楊悅看白痴一樣地斜了一眼吳然，這小子到現在也沒活明白。現在的教育是怎麼了？大學生了還這麼天真？


  吳然垂著眼瞼，呆立在一旁。其實他不是不明白，只有時候太明白了反而不想去明白。


  沉默了一會兒，吳然突然說道，「我想我媽了……」


  吳然這一句話，讓氣氛一時有些傷感。


  一陣晚風吹來，揚起幾縷楊悅披散的髮絲，楊悅攏了攏耳邊的頭髮，「好了，別想太多了，再挨下去，我們倆今晚就得睡馬路了。」


  吳然嘆了聲氣，「還要繼續去敲門嗎？」


  「不了，我們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賓館。」楊悅覺得再敲下去可能也是沒有結果的，碰運氣這種事情還是少做比較好，畢竟自己跟幸運女神也不是一個姓。


  兩個人出了小區順著馬路又走了十幾分鐘便看到了一棟寫字樓，寫字樓的外牆上掛著很多廣告牌，『星辰賓館』『尚品酒店』『大同商務』『通園賓館』……粗略看了下也有五六家賓館。


  兩個人進了寫字樓，找到一家最近的賓館。


  601，楊悅掃了一眼門上的門牌，一把風刃『唰』地來回幾次切斷了門上的鎖，又來到隔壁的602，用同樣的方式打開門。


  「那個……我覺得，我們應，應該睡在一起比較好，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吳然急的抓耳撓腮，說話的時候兩隻耳朵都紅透了，他還是第一次和女人來賓館這種地方。天知道，他還是個單純的小男孩呀！


  「我知道，我只是讓你進去把鋪蓋被子抱出來而已。」相比吳然，楊悅表現的則是大大方方的。她當然明白兩個人住一起會比較穩妥，男女避嫌什麼的在這種時候還是算了吧，她也不是什麼清純小百花。實力碾壓的情況下，要害怕也是細皮嫩肉頗有姿色的吳然害怕才對。


  要說楊悅還真是沒有切身地感受到自己外在變化后的殺傷力，好在她遇到的是外表雖然痞痞的，內心卻還是個幼稚的小男孩的吳然。否則，哪怕實力再懸殊，有人也是會鋌而走險的。再說了，不怕賊偷，也怕賊惦記啊。


  吳然聽了楊悅的話，羞羞答答地跑進屋裡裹起床上的鋪蓋被子來到601。楊悅此時已經點上了兩支蠟燭，正在包里拿一些吃食。


  淡黃色的燭光映照在楊悅白瓷一般的臉上，她海藻似的長發從一側垂落，那安靜美好的模樣真像是古畫里純善的女妖。


  楊悅視角的餘光發現吳然站在門口半晌都沒動靜，不由側頭看過去。只見吳然歪著頭，眯著雙眼盯著她，微微張開的嘴還泛著水光。


  儘管楊悅以前也算是略有姿色，但還沒有哪個男人像吳然這樣發花痴一樣地盯著自己看過，楊悅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沒見過漂亮女人啊？還不去鋪你的床。」楊悅收起心中小小的虛榮和滿足感朝吳然吼到。


  楊悅河東獅吼的表情一下子就打碎了吳然眼前安靜美好的畫面，他咽了咽口水，像是在掩飾什麼一樣，麻溜地把棉被鋪在了床邊靠門口的位置。


  在沉默中，兩個人吃完了相遇以來的第一頓飯。吃完飯後，吳然去賓館的大廳里找來了一桶純凈水，兩個人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就各自鑽進了被窩。沒有了燭火和交談的房間，黑暗而靜謐，希望今晚能有個好夢。


  ……


  「救命，救命啊……」女人凄厲的呼救聲刺破了寂靜的黑夜。


  楊悅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彈坐起來。她側耳傾聽，果然不是自己的幻覺，那個女人急促的呼救聲還在時斷時續地響起。


  楊悅趕緊起身，披上外套走到窗前，將窗帘拉開一角。


  昏黃的月光把大街上的輪廓照的影影綽綽，那個呼救的女人正好跑到了窗戶正對著的街對面。她顯然已經脫力，弓著身子，扶著牆，踉踉蹌蹌地朝前慢慢挪動著。


  接著，一個黑色的身影也出現在楊悅的視野里，因為光線的原因，那個身影不能看出什麼細節，但從體型上看去，應該不是怪物，是個人。


  是個人？！

  楊悅心下稍安。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女人跪坐在牆邊，她實在是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