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劉然
什麼時候發現他不一樣的？
很早的時候就發現了。
在他們以為小男孩就是怪物，準備去幹掉他之前，楊悅就發現了郎鈺安的不一樣。不過這個時候，楊悅可不會把自己任何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她又不是傻白甜，抱著『你看我多聰明，快來誇獎我呀！』的想法，置自己於不利。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郎鈺安，我失憶了，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篝火消失了，突然，我突然覺得好暈，然後眼前一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是，是發，發生了什麼嗎？」楊悅盡量磕磕巴巴地說著，帶著不知所措的緊張和恐懼。
郎鈺安站在門外的身體背著光，只能看見黑色的輪廓。楊悅卻覺得郎鈺安笑了一下。
「你真的害怕嗎？」郎鈺安調侃到。
該死的，你要不要這麼聰明？楊悅心裡咒罵起來，她還是比較喜歡和蠢人打交道，不費腦子。這麼短暫的接觸中，郎鈺安就抓住了自己性格的特點——事兒越大越冷靜。自己真是失算了。
既然到這一步，楊悅也不打算再演什麼怯懦小白兔了。「我回答完你的疑惑之後，你打算怎麼做呢？」
顯然，郎鈺安沒想到楊悅會反客為主。他楞了一下。
楊悅沒有等到郎鈺安的回答，卻看到他兩步跨進了屋內。
「砰」……
猛然睜開雙眼。楊悅從床上彈了起來，雙手還像是握了什麼一樣舉在胸前。
柔和潔凈的月光鋪滿了整個房間，純白色的紗簾被風輕輕地揚起一角。楊悅定了定神，沒有黑影，也沒有郎鈺安。這裡，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上。
幾滴汗珠從楊悅的額頭淌了下來，滴在淺藍色的被子上。看來，自己是做了個噩夢，楊悅心想。
長長地吁了口氣。夢裡最後一個場景卻還在楊悅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郎鈺安走進屋，門，砰地一聲關上，屋裡只有漫無邊際的黑色……楊悅甩了甩頭，讓自己不再去想夢裡面的場景。她起身下床去客廳倒了杯水喝，壓壓驚。
回卧室的路上，楊悅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客廳的沙發和電視。沙發很整潔，電視屏幕也黑著。
楊悅不著聲色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不是在夢裡。
奇了怪了。
自己不是在沙發上看電視來著嗎？什麼時候去睡的覺？
興許自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也是在夢裡呢？
……
滿心的疑惑沒能抵擋睡意的昏沉，楊悅乖乖地回到床上繼續睡覺，明天是早班呢！
一夜好眠。
清晨初升的太陽沒能喚醒沉睡的楊悅，一首重金屬搖滾樂吵醒了她。
按掉鬧鐘，楊悅耷拉著雙眼起床洗漱。
漫長的一天開始了。
當楊悅趕到商場門口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急忙走進員工通道進入商場，她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化妝，八點半開早會，九點商場就正式營業了。
鑽進自己工作的櫃檯，同事張倩正在描眼線。
「來的可真早啊！」楊悅招呼了一聲張倩。
「嗨，也是倒霉催的。昨兒買了個新手機，鬧鐘給設錯了。我出門的時候掃馬路的環衛工人都還沒起床呢。」張倩抱怨到。
「你那手機不是買了沒多久嗎？怎麼又想起來去買個新的。」楊悅邊說，邊抹隔離霜。時間緊迫，手上功夫可不能停。
「這不我老公的媽嫌自己的手機不好使了，讓我老公給買個新的嘛，我老公就讓我把自己的給他媽用了。」
可真是孝順。楊悅心裡想著，嘴上卻說道，「也是，老家人你給他個最新的智能手機，他也不會用。」
張倩抿了抿塗上口紅的嘴唇應到：「可不是嘛，他們哪兒玩的轉這些高科技啊，就算買個最新款的智能手機，也還是打打電話發發簡訊而已。再說了，我那手機雖然不是最新款的，也算是不錯的智能手機了。夠她玩兒的了。」張倩說著回頭看了看還在上眼影的楊悅，「你可快點，要開早會了。待會兒妝容不全又要被那個冷麵鬼罰款了。」
「知道了。」楊悅沖張倩笑了笑加緊了手上的速度。
剛好塗上口紅，廣播里就傳來了早會集合的音樂。楊悅趕緊別上工作牌跑到集合地。
一個早上順順噹噹地度過了。商場打開大門，開始了一天的買買買！賣賣賣！
櫃檯里，楊悅和張倩小聲的扯著東家長李家短打發漫長的工作時間。
突然，一個身影闖進了楊悅的視線。她仔細看了過去，一個男人的背影拐過離自己有些遠的香水櫃檯消失在了楊悅的視野里。
郎鈺安!
這三個字跳入腦海的時候，楊悅覺得空氣都靜止了，心臟有那麼三四秒鐘都沒有跳動。
那個男人的穿著不是夢裡郎鈺安的打扮，他的背影和郎鈺安的背影都沒有異於常人的好分辨的特別之處。可楊悅卻有種很肯定，那就是郎鈺安的直覺。
楊悅一時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怎麼可能會看到一個夢裡的人出現在現實里呢？而且自己看到的不過是一個普通普通的背影，哪兒來的信心那麼肯定那個人就是郎鈺安？
自己是怎麼了？
難道是昨晚那個夢太清晰了，影響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
是啊，昨晚的夢太清晰了。清晰地都有些不真實了。楊悅到現在還能回憶起夢裡所有的過程和細節，就連她房間木門上斑駁脫落的油漆都歷歷在目。
這太不正常了。
楊悅越想越毛骨悚然。
「你怎麼了？」張倩察覺到了楊悅的異樣，出聲問到。
「哦，沒什麼，突然想到點家裡的事。」楊悅壓下腦中亂七糟八的思緒，盡量自然地朝張倩笑了笑。
張倩見楊悅一副沒什麼事兒的模樣，抬了抬眉繼續說：「唉，你聽說了嗎，小寧傍上了個大款。」
張倩說的陸小寧也是楊悅的同事之一，是個剛出校園的小姑娘。
聽到張倩說陸小寧傍上了大款，楊悅的腦子裡浮現出陸小寧紅著臉羞羞答答的模樣。「你聽誰說的？」對於陸小寧傍上大款這事兒，楊悅有些質疑。
「店長說的呀！前兩天她和男朋友在『斑馬小院兒』吃飯的時候碰到了，只不過小寧沒看到她而已。」
張倩說的『斑馬小院兒』是這個商圈裡一家很有情調的小資餐廳，消費不低。楊悅也只去過一次。
「看小寧的樣子不像那種人啊！再說，她雖然年輕，長的也還行，但遠沒有到能吸引富豪的地步吧？！」
客觀的來講，楊悅工作的櫃檯，算上店長在內的六個女孩，要說最好看的，還是楊悅。不說到底有多美，和其他五個姑娘比起來，確實是要略勝一籌。
小有姿色這四個字，楊悅還是擔當的起的。
至於陸小寧。在楊悅的心裡，陸小寧是很年輕，也有年輕姑娘的清純嬌媚，但總的來說，是有些清湯寡水了。她不是見不得別人好，陸小寧傍沒傍上大款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她只是有些驚詫於現在有錢人的口味。
「富豪?」張倩噗嗤一笑，「妹子，你真是想太多了，哪兒來那麼多富豪啊，你當是街上的流浪漢吶？我看，頂多也就是個薪資還不錯的商務男吧。」
「嗨，我還以為她要當闊太太了呢。」楊悅翻了個白眼。就是別人交了個男朋友的事兒，至於扯上什麼大款嗎？
「就她那樣，給她個正宮娘娘的頭銜兒，她也壓不住啊。」
兩個人就這樣聊著些有的沒的，一直挨到上晚班的人來交接班。
今天上晚班兩個人，一個是楊悅和張倩八卦了一會的陸小寧，還有一個是楊悅很討厭的孫婧。
掐著上班的點兒，陸小寧和孫婧在商場門口遇見了，孫婧挽著陸小寧的胳膊姿態撩人地走了進來。
「真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啊！兩位美女連多一秒的時間都不肯給我！」張倩做出一傷心欲絕的表情，對陸小寧和孫婧掐著點的到來開著玩笑。
孫婧嬉笑著和張倩聊了兩句，大家就開始做起了交接班的工作。
看著蹲在小庫房檢查眼影盒數量的陸小寧，張倩走了上去。「小寧，聽說你交了個男朋友？」
張倩問的突然，性格內向的陸小寧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不過她倒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是啊，才開始互相了解。」
一聽陸小寧沒有迴避，張倩乾脆蹲到陸小寧的身邊。「怎麼樣？他是做什麼的啊？」
陸小寧沒想到張倩會刨根問底，有些訕然道，「他是個酒店的經理。」
「經理呀？那混的挺好的啊！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張倩的八卦能力不愧是遠近聞名，這某某黨審訊地下情報人員的架勢也是醉醉的了。
楊悅為陸小寧捏了把汗，真是難為這朵小百花了。
陸小寧雖然知道張倩的八婆屬性，但落到自個兒頭上，她還是有點手足無措。「他，他叫劉然，比我大一些……」
劉然？
好熟悉的名字。
一個念頭未落，另一個念頭『啪』地劈在了楊悅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