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始了
「這砍柴刀可是很重的。」
楊悅一驚,她沒料到會有人注意到她。下意識的收回了手。她轉身看了過去。
是一個長相打扮都很清爽的男人,二十五六的樣子,一米八左右。短髮,五官端正,帶著禮貌性的微笑。白色羽絨服,白色的襯衣。藏青色的休閑褲,黑色的運動鞋。除了一塊機械手錶,身上再沒有其他的飾物。
楊悅對這個突然出現打斷自己行動的男人第一視覺印象還不錯。「這位先生有什麼事嗎?」楊悅掛起自己專業的笑容,沒有人能感受到她疏離和冷漠。
今晚經歷的一切,在楊悅的心裡有了猜想,現在她對每一個人都抱著警惕的心態。
「我只是看你似乎對這把砍柴刀有些好奇,忍不住提醒你一下,砍柴刀可不比家裡用的菜刀,砍菜刀很重,像你這樣的小女生力氣都不大,萬一沒拿穩砸到自己就不好了。」
楊悅不想和這個陌生男人繼續糾纏,吃不準這個男人到底是這裡的員工還是來旅遊的亦或是別的什麼,她想到了方梅提到的陳師傅,為了保險起見,便道,「陳師傅有事走不開,讓我把這把刀給他拿過去。」
一個嬌滴滴的女生為什麼想去拿一柄砍柴刀。楊悅做出了合理解釋。她想,眼前的男人應該不會有什麼疑問了。
「叫你這麼個小胳膊小腿的女生來拿砍柴刀,那個陳師傅也不怕你把自己傷到了。這樣吧,我幫你拿過去好了。」
這是想做好人好事?
自己遇到個暖男?
男人眼神坦然地看著楊悅。楊悅看過了無數男男女女,這個男人給楊悅的印象不錯,不是那種見到女人就想上的類型。也就是說他真的是暖男一枚,想要幫個忙而已?
楊悅的內心哭笑不得。
「謝謝,我想不用了耽誤你的時間,我自己可以拿過去。」說著,楊悅就伸手拿起了那柄砍柴刀。真的很重。楊悅在心裡掂量了一下,依自己的力氣恐怕揮動不了幾次胳膊就受不了了。楊悅有些痛恨起自己不長胖的體質,因為吃什麼都不長肉,她也就沒在鍛煉身體上花費時間了。
果然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男人沒想到楊悅果斷的拒絕了自己,他對著楊悅再次禮貌的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目送暖男離開,楊悅提著刀朝方梅走的方向走去。
「啊……」女人尖銳的叫喊聲劃破了熱鬧的氛圍。
這一聲尖叫離篝火很近,正在嬉戲玩鬧的人們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聲音的來源。花台旁右側的一片黑暗。
兩三秒的寂靜后,大家互相議論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楊悅心頭不詳的預感蔓延開來。開始了。
人群里,有幾個膽兒大的開始朝那片黑暗走了過去。楊悅心道,不好。提著砍柴刀便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別過去,別過去,有危險。」那幾個膽兒大的聽到有人喊,紛紛停下腳步。可惜,他們離那團黑暗太近了。
大夥的視線還沒來得及轉向高呼危險的楊悅,就見,黑暗中像是生出了幾隻大手將那幾個離的最近的人籠罩起來,嗖地一下就扯回了黑暗中。整個過程都在眨眼之間,甚至不少人什麼都沒看見。這一下,人群算是炸了鍋了。眾人哪裡見過這樣詭異的事。奔跑,哭喊,尖叫,所有人都朝著離篝火最遠的一棟住宿樓的方向涌去。
都跑了,楊悅也跟著跑。落後就要挨打在哪裡都是通用的。挨打還算好的,現在落後,就可能被那團黑暗給「吃」了。
不管想不想落後,楊悅還是落後了。本身就是個商場里賣化妝品的普通打工妹,每天就拿著化妝品塗塗畫畫的,能有什麼力氣?再加上還提著一柄重量不輕的砍柴刀,落後才是應當的。
蹬掉高跟鞋努力奔跑的楊悅感覺兩條腿都不聽自己使喚了。這要是在學校跑操場她早就攤坐在地上報告老師自己大姨媽來了,不行了。
就在楊悅缺氧想吐的時候,一隻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拖著她加速跑了起來。
楊悅抬頭一看,是剛才那個暖男。這個時候的楊悅才感受到來自暖男的暖。
終於跑到住宿樓的樓下,一百多號人將住宿樓上上下下都站滿了。
楊悅站在住宿樓樓下,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即使上班快遲到了,楊悅也沒有這樣亡命地跑過。真的是受不了,五臟六腑都顛的生疼。
「你還好吧?」暖男關心的問到。
「沒,沒事……死,死不,了……」楊悅斷斷續續的擠出幾個字。
暖男看楊悅緩過勁兒來了,就扶著她走到靠牆角的位置坐了下來。
暖男注意到了楊悅至始至終都沒有丟掉的砍柴刀挑了挑眉,「你知道剛剛那個是什麼嗎?」
楊悅明白他問的是什麼,「不知道。」她有些好奇他為什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麼問我?」
「直覺告訴我,你應該知道些什麼。」暖男毫不避諱的說。。
直覺?楊悅咧了咧嘴角,「直覺這種東西,不是女人和偽娘的專利嗎?」
「你看我像女人或者偽娘嗎?」
楊悅抬頭和暖男四目相對,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我叫郎鈺安,你呢?」
「楊悅。」
生死之間,尷尬什麼的算個什麼玩意兒。在一陣沉默之後,楊悅開始講起自己從聽到食堂廁所里傳出尖叫到大夥逃命的過程,不過她刻意跳過了那個找她玩捉迷藏的小男孩。不要問為什麼,就是她大腦自動的跳過了。
「我之所以會覺得您可能知道些什麼,是因為你手上的東西。」聽完楊悅出自己知道的事,郎鈺安也擺出了自己的誠意。
手上的東西?砍柴刀?
楊悅掃了眼手上的砍柴刀,又看向郎鈺安。
「你拿砍柴刀的理由無法辯駁,可是你提著一把砍柴刀逃命就不那麼正常了。」郎鈺安解釋到。
「不正常?有什麼不正常的,逃命就不應該帶一件武器在身上嗎?」楊悅覺得帶上一把武器跟逃命並不違背,有什麼值得懷疑呢?
「因為它很重。」郎鈺安繼續解釋道,「看你的穿著打扮就是個城市姑娘,就算不是城市戶口至少也是在城市工作多年的,你的皮膚很好,手指白皙乾淨,身材纖細,這說明,你沒有從事什麼體力活。工作相對輕鬆簡單。說直白一點,你就是個纖弱的小姑娘。一個小姑娘看到剛才的事情第一反應是什麼呢?驚慌,害怕,不知所措,隨波逐流。本身體力就不好的情況下,你覺得一個內心充斥著負面情緒的小姑娘會提著一把對自己而言沉重到影響逃命的砍柴刀奔跑嗎?」
郎鈺安的一番分析確實很好。楊悅沉靜地道,「難道,我就不能因為一時驚慌失措過度,忽略了手上有砍柴刀這件事嗎?畢竟一個人在極度的情緒中會做出很多反常的事情。」
「這當然是個很好的理由,不過,你驚慌嗎?害怕嗎?」郎鈺安打量著坐在身邊的楊悅笑著說,「你看到那幾個人消失在黑暗中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表現出了吃驚的神色,卻遠沒有到驚慌的地步。之後的你,表現都十分的平靜。不是裝出來的平靜,因為你的眼神很穩。一開始我還沒有多想,直到看到你現在依舊緊緊握著砍柴刀的時候,我才聯想到你那時的神色。如果不是你察覺到了什麼,在你很冷靜很理智的情況下,你不會提著一把嚴重影響你體力的砍柴刀奔跑。這不是個跑酷的遊戲,你料想過自己大概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對於你一個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姑娘,一把砍柴刀不論是心理上還是現實中都有很大的作用,你不能丟。」
「看來做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女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樣而被人發現異樣,我是該感到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楊悅回敬了一個莫名的笑容。
「能說說你現在的想法嗎?」郎鈺安把話頭扯回正題。
「想法?」遇到這種事,你問一女人的想法?不是應該我抱著你的胳膊問你這個大老爺們該怎麼辦嗎?楊悅想著,撇了撇嘴。
郎鈺安看著楊悅就差送他一個白眼的眼神,笑著說,「所有的事都只有你一個人看在眼裡。我也只是從你口中了解到了當時的情況。做為發現這件事的第一個人,我覺得你的想法很重要啊。」
楊悅嘆了口氣,面對眼前生死難料的局面,大家也算是同生共死的盟友了。楊悅也認為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大家參考參考。
「我覺得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