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河
有幾塊鏡子碎片被血液沖得掉了下來,落在洗手盆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而我的耳朵里,也再次聽到了那和這個聲音有些重疊的聲響。
我拉了拉牛北的袖子,說道:「牛北,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牛北頭也不回,只是搖了搖頭。
我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旁邊聚精會神的戴星河,咽下了嘴裡的問話。他這麼專註,肯定是沒有聽到了。
我甚至也以為,是不是自己的聽錯了。
但是,緊緊過了一分鐘,我就不這麼想了,不止是我,就連很專註的戴星河也發現了不對勁。
牛北回過頭來看了我們一眼,突然想到什麼,連忙把自己的包打開,然後,整個人就呆在了那裡。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我猜想到了什麼,連忙也放下自己的背包,把那些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水晶球拿了出來。
可是,打開外套,我也傻眼了。
外套裡面,只剩下了一堆的碎玻璃,還有那一灘灘的水漬。
水晶球,碎了!
在沒有任何觸碰的情況下,水晶球在我們的包里悄悄地碎了!而那裡面困著的厲鬼,也消失無蹤。
戴星河的臉上冒出了冷汗,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而牛北的目光也從水晶球上轉移到了那還在流血的鏡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拉著我就跑:「快,快,我們趕緊出去!」
我被拉了一個踉蹌,只得被動地跟著他走。戴星河雖然還沒有想清楚發生了什麼,可是動作也不慢,緊緊只落後了我們一步。
「嘩啦啦——」
我們剛剛離開,身後就傳來了玻璃落地的聲音,然後,我聽到了水流突然噴涌的聲音。
當然不可能是水流,只可能是鮮血!
我不敢回頭,我已經感覺到了背後的危險在逼近,我生怕我一個好奇,就拖累了牛北,然後把我們三個都葬送在這裡。
我突然想起了烏靈珠的警告,再聯想到現在發生的一切種種,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這就是一個陷阱,一個針對我的陷阱。
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這裡的情況,那麼我們也不會好奇起查看那些水晶球,而牛北,也不可能決定帶著那些水晶球在身邊。
而如果不是我知道這裡有一個鏡像空間,那麼牛北也不會去進行破壞,更加不會因為那破壞的聲音而遮蓋住了真正危險的動靜。
我不知道那些被困著的厲鬼現在身在何處,但是我們清楚地知道,他們一定都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裡,靜靜地窺視著,默默地等待著狩獵的時機。
危機,很快就來臨了。
戴星河雖然訓練有素,可是那一身怎麼也減不下來的肥肉拖累了他,我們才剛剛跑出屋子,我就已經聽到了他在背後「吭哧吭哧」地喘氣了。
而他的速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
我也管不了其他了,用另外的一隻手一拉,給了他一把力氣,不至於讓他掉隊。
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掉隊,無異於死亡。
已經到了寬敞的地方,我忍不住用餘光瞄了一眼後面的情景,只一眼,我的臉就被嚇得失去了血色。
在我們的後面,跟著奔涌的血水,那些血水似乎有受到控制,寬度一直都保持在一米左右,怎麼也不會往外面溢出分毫。而在血水裡,我看到了很多沉浮的頭顱。
有佩佩的,有吳媽的,有沈望生的,還有那對雙胞胎兄弟的。
當然,裡面不止這麼幾個人,還有更多的我不認識的面孔,也不知道晴兒到底殺了多少人進行祭祀。
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整個血液河流。
我掙脫開牛北的手,跑到另外一邊,抓住戴星河。
牛北會意,默契地用剛才還抓著我的手去拉已經跑得很吃力了的戴星河,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半拉半拽地,給拖著往前走。
但是,我們的速度也同時慢了下來,那血液河流已經追到我們的後面了。
我和牛北對視了一眼,同時一鬆手,然後狠狠地踢了一腳,把戴星河給踢出了血色河流的軌道。
「哎呦!」
這一下摔得有點狠,戴星河直接趴在地上無法動彈了,眼睜睜地看著血色的小河如同一條血蛇一般地在他的面前流過,追著我們而去。
他果然不是他們的目標。
我和牛北同時鬆了一口氣,跑到人工湖那裡,然後默契地一分為二,一左一右的順著人工湖邊跑。
血色河流停也不停,一個轉彎,徑直對著我來了,而牛北的後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一直追著我幹嘛!」
我嚇了一跳,連忙提速,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計劃了,開始在空曠的小區里不停地亂跑。
牛北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知道什麼辦才好。
但是我不知道,更加巨大的危機已經慢慢地逼近我了。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在空中俯瞰的話,就一定能看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血色河流竟然漸漸地有了分支,從各個路口,迅速地向我包圍而來。
我只是跑了十幾分鐘,就驚訝地發現,自己被很多的血色河流給攔住了所有的去路,被困死在了中間,而牛北他們,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血色河流的速度很快,僅僅只是我在原地轉圈的十幾秒中,就把包圍圈縮小了一半以上。
我這裡前無靠後無依的,一點逃離的機會都沒有。而極目望去,眼前的地上全都鋪滿了這些紅色的液體,那些或者腐爛或者青白的手臂在血液中伸展著,我只要企圖趟過去,他們就會一鬨而散,把我拉進那裡面去。
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我狠了狠心,伸手拿出我的那一把破劍,打算背水而戰。
「呀——」
一個光頭率先發難,他齜牙咧嘴,雙手掛著一塊塊的腐肉,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就這麼撲了過來。
第一個一般都是探路的,我凝神提劍,往上一撩,光頭無聲無息地就被分成了兩半,落在了血水中。
我往後退了退,那血水已經蔓延到我的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