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為魔帝
石之軒一聲蘊含大宗師勁力的長嘯,驚動了東平城無數人。
為了一探究竟,各大勢力的探子們紛紛趕向嘯聲發出之地。
而城外追蹤邪帝舍利而來的魔門各派高手,一個個展開手段,躍過城牆,隨後全力展開輕功,飛檐走壁趕往。
「是石之軒,我認得他的聲音!」
「快!就在那邊,別讓他捷足先得了。」
這一刻,誰還會多想,石之軒統一魔道的野心,從沒掩飾過,若不是因碧秀心的緣故,讓他人格分裂,實力大跌,魔門各派早就被他一統了。
所有魔門中人,最擔心的,莫過於被石之軒搶走聖舍利,恢復實力。
他們這一行人,有布局草原,擔任東突厥國師的魔相宗趙德言;有從西域趕回的滅情道傳人,號稱「天君」的席應;有四川豪商,天蓮宗傳承的安隆;有化身洛陽大商人「榮鳳祥」的真傳道辟塵,以及同為真傳道的「子午劍」左遊仙;更有邪極宗傳人,當初的邪帝向雨田所收四大弟子: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
魔門各派中的主要人物,為了邪帝舍利,都在這段時間趕到了洛陽,之後為了對付「大宗師」王琦,更是結成了暫時的聯盟。
雖是聯盟,卻沒有領袖,形式鬆散,互不干涉,這些人各懷異心,有著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同一門派之人,也都互相算計。
一路上不時可見一個個勢力的探子隱隱出沒,明明是黑天半夜,卻熱鬧非凡。
不多久,就來到了一座大宅所在,宅內深處數道強大氣勁縱橫,交手碰撞之聲清晰可聞。
「果然是石之軒,快走!」
「天魔力場!祝玉妍也來了,好像還有婠婠那個妖女,不過這妖女實力怎麼不對勁。」
「聖舍利果然在那!」
「小心,還有兩個高手在那,或許其中一個是王琦。」
對於魔門中的高手氣息,這些人都不陌生,輕易就判斷了出來。
雖然還有兩道強大得讓他們有些心驚的氣場存在,但此時箭在弦上,這些人哪還等得下去,最不濟也要先過去探探情況。
這些人無不是功力高強之士,就算是面對大宗師,也都各有底氣,自忖聯手起來,哪怕石之軒和祝玉妍,也不能拿他們怎樣。
那些探子還不敢太過靠近,他們卻怡然不懼,一個個加快速度,翻過高牆,向大宅後園衝去。
見到有人帶頭,不少探子們也都跟了上去,跟在他們身後。
對此情況,這些魔門中人也不在意,此時得到聖舍利要緊,哪還有功夫理這些探子。
進入宅內后,讓眾人奇怪的是,除了前方的園子,似乎沒一個人存在,這麼大的宅子,丫鬟仆俾必不會少,但此時卻顯得有些過於安靜了。
所過之處的房間內都是空空如也,連個人影都沒看見,想抓個人打聽情報都做不到。
這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似乎覺得哪裡不對。
不少探子猶豫了一番,悄聲退了下去,或是遠遠落在後面,小心觀察起來。
行走中的安隆放慢了腳步,眼珠轉動,開口說道:「情況有些不對,要不我們先觀察一會再說吧。」
他本人早就投靠了石之軒,一向是忠心耿耿,以他看來,裡面的情況,若是石之軒佔據優勢,自己等人闖入后,很可能會導致大好局勢被破壞。
觀察一下的話,起碼能更好的做出判斷,就算情況對石之軒不利,到時候進去,也來得及。
但他話剛說完,另一名碩長高瘦,青衣文士打扮的人不屑說道:「有什麼好觀察的,自席某紫氣天羅大成后,能被我認定為對手者,實已屈指可數。就算大宗師當面,也要先打過再說,再說我們這麼多人,有什麼好怕的。」
他濃密的眉毛下那對眼睛分外引人注目,其中透出邪惡和殘酷的凌厲光芒,眸珠更帶一圈紫芒,詭異可怕。
自從被宋缺千里追殺而逃亡西域后,席應還是第一次回到中原大地,如今紫氣天羅大成,卻是自信有實力對抗大宗師了。
安隆冷笑兩聲,卻把眼看向其他人,最後駐留在趙德言身上,問道:「趙兄怎麼說?」
在邪道八大高手中,首推的當然是祝玉妍和石之軒,接著輪到「魔師「趙德言和「天君「席應,都是絕不好惹窮凶極惡的邪人。
趙德言哈哈一笑,大步向前,邊走邊說道:「席兄有句話說的不錯,我們這麼多人,就算大宗師當面,也沒什麼好畏懼的,若等聖舍利落入石之軒或祝玉妍之手,哪還有我等的生存餘地,趙某寧願便宜了各位,也要破壞他們的好事。」
趙德言說的這話沒人相信,尤鳥倦不屑地撇撇嘴,與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交換個詭秘的眼神后,不聲不響地跟了上去。
席應鄙夷地看了安隆幾人一眼,轉頭就走。
辟塵嘿嘿笑著,招呼了一聲左遊仙說道:「走吧。」
安隆怔了怔,心中嘆了口氣,只好也無奈跟上。
很快,一行人接近了花園,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從園中傳出來的強大勁氣力場。
就算是席應,臉色也漸漸變得慎重起來,眾人正要感應園內的具體情況,忽然一陣瘋狂的笑聲從中傳了出來:「我石之軒縱橫一生,只有我能做主,就算是死,那也是我的選擇。」
「不好!」安隆心裡暗叫一聲,臉色變化,卻是比任何人反應都快,一個閃身躍過高牆,沖了進去。
其他人來不及多想,只以為園中就要分出勝負,哪還顧得上探查,就連安隆都進去了,他們還猶豫什麼,立時個個展開輕功,躍牆撲入園中。
王琦早就發現了園外趕來的魔門中人,雖然不認識,但眾人功法運轉的氣息瞞不過他的感應。
此時他哪還用隱瞞實力,戰氣瞬間轉為天魔真氣,一股滔天的氣勢從他體內迸發而出。
天魔真氣從他體內彌散開來,空氣中肉眼可見的黑色氣勁一條條憑空顯現,這一瞬間,有若實質的天魔力場,眨眼間便籠罩了整座花園。
花園內,除了祝玉妍幾個女人外,所有人都被王琦強大的天魔力場壓製得難以行動。
嘭嘭嘭……
剛剛躍入牆內的魔門中人,一個個從空中被氣勁猛地壓了下來,重重地跌落在地,奮力掙扎著,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所有人心中震撼,如翻江倒海,駭然地看向王琦,難以置信的神色完全寫在了臉上。
王琦冷厲地眸子一個個盯了過去,眾人的心臟忍不住砰砰亂跳,體內真氣都有種控制不住潰散的感覺。
每個被王琦看到的人,都是臉色發白,畏懼地低下頭去。
石之軒同樣四肢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樣子,艱難開口道:「這——就是——破碎——虛空嗎?」
破碎虛空?!!!
眾人嘴巴張大,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驚駭萬分。
「沒錯!」王琦一副君臨天下的姿態,神目緩緩掃過眾人,傲然道:「今日今時,魔道一統,我為魔帝,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的聲音不高,卻凝聚無比,遠遠傳播開去,整座東平城到處都是迴響之聲:
「魔道一統……」
「我為魔帝……」
「順我者昌……」
「逆我者亡……」
……
靜念禪院,廂房內。
師妃暄立於窗前,迎著徐徐清風眺望遠方,一襲淡青長衫隨風拂揚,說不盡的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背上掛著造型典雅的古劍,平添了她三分英凜之氣,亦似在提醒別人她具有天下無雙的劍術。
梵清惠推門進來,走到師妃暄身旁,看向窗外,微笑說道:「這次你雖然兇險,卻也因禍得福,否則劍心通明的境界,不知要什麼時候才會達到。」
師妃暄黛眉輕蹙,悵然道:「可惜徒兒依舊不是婠婠對手,我擔心未來的正魔之戰,興許要生出變化了。」
梵清惠微微嘆息,安慰道:「妃喧不必擔心,魔門中人自私自利,就算那妖女得了奇遇進階大宗師,想要統一魔道,與我正道抗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只說石之軒,就絕不會讓陰癸派得逞的。」
師妃暄無奈一笑,輕聲道:「只是將來與婠婠的對決,徒兒怕是要給師傅丟臉了。」
「到那時候你的劍心通明能達到什麼層次,誰又能說的准呢。」梵清惠不以為意,正色道:「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儘快選出未來明君,解救這萬民於水火,妃喧你這段時間的遊歷,可曾看出眉目來?」
師妃暄思量片刻,認真道:「我一路走來,所見所聞,這天下如今雖然義軍處處,但算得上是出色人物的卻沒有多少個,更多的還是如杜伏威之流,縱容軍士燒搶擄掠,實比強盜還要可恨,以徒兒之見,這未來明君,還得從四姓門閥之人中選取。」
「為何這麼說?」梵清惠似乎有考校之意。
師妃暄繼續說道:「四大門閥,均是人材輩出,屢世顯宦,比起義軍,更會注重百姓疾苦,精於治國之要。」
梵清惠笑道:「看來妃喧已有屬意的未來之主了?」
師妃暄點頭說道:「四姓門閥中宋閥以漢人為正統,排斥異族,與我等理念不合;宇文閥和楊廣牽連太深,已不可取;獨孤閥實力最弱,明哲保身足以,要爭天下卻難;只有李閥,北拒突厥,又坐擁關中地勢之險養勢,徐觀關外的風風雨雨,穩坐霸主地位。」
「而我觀李閥二公子李世民有明君之相,無論外貌、風度、氣魄,均能教人心折,只是自古以來便有『立嫡以長』的宗法,而且李世民也不是肯屈於人下之人,未來怕是要行篡位之事,這卻是有些得位不正了,到時必然少不了流言蜚語。」
「妃喧有了選擇就行,我佛門弟子信徒無數,遍及天下,又有和氏璧在手,得我們之助,只要說他是天選之主,這點風言風語又算得了什麼。」梵清惠神色自信,隨後又悲天憫人道:「只要能夠推翻暴君,解百姓倒懸之苦,我們用這些手段,也是迫不得已。」
師妃暄輕嘆一聲,還要再說的時候,突然有個小沙彌嘭一聲推門闖了進來,驚慌失措道:「齋主,不好了,出大事啦。」
「何事如此驚慌?」梵清惠有些不悅,轉過身,皺著眉頭問道。
小沙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急喘一陣后快速說道:「王琦以邪帝舍利為餌,誘使魔道各派來奪,又以絕世武力鎮壓眾人,一統魔道,號稱魔帝,消息已經傳往整個江湖了。」
「什麼!!!」
「哪個王琦?」
梵清惠和師妃暄悚然動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同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全身麻木,一時間呆在了那裡。
當~!……
禪院的鐘聲響起,連續不斷,這是發生了大事才會出現的緊急鐘聲。
梵清惠和師妃暄回過神來,又聽小沙彌說道:「就是那個身懷楊公寶庫秘密的王琦,據我們探子傳來消息,此人統一魔道后,又以祝玉妍、婠婠、單美仙、單婉晶為首,帶領四隊人手,一路往南掃蕩各地幫派宗門。」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四人俱已達到了大宗師境界,而且每支隊伍中還有數名女性大宗師的存在,總共加起來大宗師級高手就不下十數人,沿途幫派宗門或滅或降,無能抗衡,整個南方武林都要被此人一統了。」
「嘶~!」
兩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臉現青白,隨後又脹得緋紅,有種眩暈的感覺。
十數名大宗師!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更還有不知深淺的王琦,正魔之間的實力已經完全不對等了。
梵清惠目中攝人心弦的寒光閃現,大宗師級數的氣勢爆發而出,厲聲喝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師妃暄亦緊皺眉頭,一眼不眨地盯著小沙彌。
小沙彌只覺身體一沉,有些喘不過氣,下意識地抹了抹額頭,連忙點頭說道:「都是真的,禪主正在殿中等候,讓我來告稟二位,前去商議此事。」
「帶路!」梵清惠神色冷峻,十分陰沉,此事已經關係到正道的生死存亡,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