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憐流落江湖上
梁寬自從知道十三姨跟黃飛鴻的關係后，就一直悶悶不樂。
王琦看出來了，這小子喜歡上十三姨了，不過這事他也沒辦法，心裡記下了等以後找機會敲打敲打他。
眼看天空變得黑壓壓一片，一場大雨就要襲來，王琦不由加快了腳步，不料才走了一半路，瓢潑大雨就傾盆而下。
「快跑，找個地方先躲躲雨。」王琦低著頭喊道。
他身上又換了身精緻的西裝，這到不是想裝逼，而是在這個世道，他穿成這樣，無論是三教九流還是幫派成員，都不會輕易來招惹他，能夠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除了牙擦蘇，黃飛鴻和兩個師兄都對王琦的穿著有些意見，不過他依然我行我素。
王琦是個有主見的人，他不會因為別人的想法而改變自己，時間久了，黃飛鴻他們也就不再說了。
「大爺，快上來呀。」路過ji院的時候，樓上的幾個女人又盯上他了，「快來呀，上來躲躲雨，我們這裡還有姑娘。」
王琦說實話還真有些心動了，他對ji院也是很好奇的，在後世哪有這樣光明正大的場所。
不過想到如果進了ji院被黃飛鴻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頓訓斥，他還是沒進去。
正好旁邊還有個酒樓，門口還有個彪形大漢正在擺攤賣藝，王琦顧不得仔細看，先帶著梁寬沖了進去。
進入酒樓后，王琦直接找了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見梁寬還站在門口處，說道：「愣著幹什麼，快進來。」
王琦也猜到了梁寬可能囊中羞澀，才猶豫著沒跟進來，補充道：「正好我餓了，先吃點東西。」
梁寬這才走了進來，王琦招來小二，點了七八樣東西，把梁寬看得直發愣，喉嚨不斷咽著唾沫。
王琦點完菜后把目光放到了酒樓外，門口賣藝的大漢光著膀子，正在表演喉斷木槍。
只見他站在雨中，運氣發力，全身骨骼作響，雙臂擺動，一口氣頂斷了兩桿木槍，槍頭都是鐵制的。
「好！」王琦鼓掌道：「好漢子！」
王琦看出來了，這是個有真本事的，不是假把藝，黃飛鴻見識廣，王琦又好學善問，漲了不少江湖見識。
門口這個漢子練得是門硬氣功，已經練到一定火候了，不過這年代兵荒馬亂，有本事的人也很多，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黃飛鴻這樣名震一地，開得起醫館武館的。
許多沒名氣的武師不得不背井離鄉，漂泊江湖，希望闖出名聲，有人功成名就了，也有人窮途末路了。
門口這漢子蹲在地上，撿起賞錢時的落魄複雜的眼神，觸動王琦的心，這就是江湖啊。
王琦心中感慨，既然遇到，他也不介意幫幫對方。從店內拿了把傘，打開走了出去，來到漢子面前，替他遮了雨。
「這位師傅，在下對你的功夫十分敬佩，正好點了桌酒席，不介意的話，還請進來坐坐可好？」
漢子身子一頓，抬起頭盯著王琦的眼睛，王琦坦然面對，也許是他沒有目的的清澈目光讓對方相信了。
漢子點頭站了起來，操著一口山東口音，抱拳感激道：「多謝。容俺收拾一下。」
王琦就站在旁邊，看他把斷掉的木槍撿起來收好，又用褂子擰乾擦了擦身子，套在身上后，才跟著走了進來。
小二就要上來阻攔，王琦扔了一塊大洋過去，喝道：「退下。」
兩人坐下后，菜已經上來幾樣了，王琦介紹道：「在下王琦，這是梁寬，敢問師傅貴姓？」
漢子回道：「俺叫嚴振東，山東來的。」
「什麼！你是嚴振東？」王琦驚訝道。
嚴振東眼神一冷，凌厲地目光看了過來，一手搭在了桌子上，做出戒備的樣子，「你知道俺？」
王琦看他就要掀桌防備的樣子，知道他有了懷疑，這種漂泊異鄉，見識過江湖險惡的人，時刻都保持著警惕，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難再讓他輕易信任。
一時之間，場面氣氛沉重，王琦尷尬無比，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
幸好這時梁寬打圓場，「聽過你名字才說明你厲害嘛。老兄，放鬆放鬆，別這麼緊張。」
王琦也接話道：「對啊，嚴師傅別擔心，我沒惡意，來來來，吃飯吃飯。」
說著，王琦就先動了筷子，每樣菜吃了一口。
到底還是這一桌子大魚大肉更有誘惑力，嚴振東早就飢腸轆轆了，平時也是飢一餐飽一餐，有上頓沒下頓的，此時有王琦先嘗過去了他疑心，也就放心大口吃了起來。
王琦就動了兩筷子，就沒吃了，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稀疏平常，但對梁寬和嚴振東來說，就是人間美味了，兩人你爭我奪，一桌子菜吃的乾乾淨淨。
吃完后，嚴振東有些慚愧，不好意思多留，站起來道：「多謝款待，俺剛來此地落腳，等俺闖出名堂，將來必有厚報，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
梁寬不滿道：「什麼人嘛。」
王琦拍拍他說道：「算了，外面雨停了，跟我回去吧。」
王琦也沒想到這麼巧，這一趟出來，不僅找到了梁寬，連嚴振東都遇到了，看來完成任務指日可待了。
嚴振東早晚還會再見，不急一時，先把梁寬這小子拜師的事辦好，一步步來。
王琦當即帶著梁寬回去，經過市場的時候，豬肉榮突然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
「師兄。」王琦叫了一聲，「你怎麼了？誰惹你了？」
豬肉榮瞪著眼睛，虎著臉說道：「還不是該死的洋人，開槍打傷了賣菜的大叔，滿洲狗霸佔了我們中原，現在又跟紅毛鬼勾結一氣，也沒見出來主持公道。」
王琦聽了嘆口氣說道：「師兄，你生氣也沒用，現在世道就這樣，不改變是沒用的。」
豬肉榮哼了一聲，道：「要不是師傅攔著，我早就拉著民團的弟兄們去拆了洋船了。」
王琦搖搖頭，小聲道：「你呀，這話別亂說，傳出去被滿洲狗聽到了，師傅和民團弟兄們都會被牽連的。」
豬肉榮轉過來看著王琦問道：「師弟，你讀過書，又有見識，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王琦附他耳邊說道：「師兄你放心，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讓這世界改天換地。」
「你要幹什麼？」豬肉榮反而被嚇到了，拉著王琦走到沒人的地方，「造反可是要殺頭的，就算我肯跟你干，師傅也不會同意。」
王琦笑著解釋：「師兄你誤會了，我沒說要造反，你以後就知道了。」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豬肉榮不滿道：「被你嚇一跳，神神秘秘的，有什麼不能說的。對了，你要幹什麼去，那小子是誰？」
豬肉榮指著後面想跟過來的梁寬問道。
王琦說道：「他叫梁寬，仰慕師傅大名，想要拜師，我見他挺機靈，是個人才，就引薦一下。咱寶芝林想要發揚光大，就得讓師傅多收點師弟。」
「別白費心思了。」豬肉榮反駁道：「現在生意這麼難做，師傅家大業大，又宅心仁厚，開銷太多，會不會收還難說。再說了，師傅現在也不在寶芝林，去了也白去。」
「師傅去哪了？」
「找洋人談判去了。」豬肉榮甩甩手，「不說了，我回去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