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交鋒
魔法防禦正在一層層的被擊碎，篆刻的符文因此破碎和扭曲，連地面上的建築都因此傾倒，歪斜。黑色的巨龍在咆哮著，無形而透明的大氣在兩股相持的巨大力量下扭曲起來，讓遠處原本清晰的景物都因此變得模糊扭曲起來——並且程度愈發劇烈。
一直到最後，就如同繃緊的弦繃緊到了極限，猛然破碎開來，化為狂風向著四面吹去。
在長達五十多米的龐大軀體之下，鬥氣在瘋狂的涌動著，肌肉因此凸起，將原本平滑緊密的鱗片，撐得鼓脹起來，露出鱗片與鱗片之間，一條條縫隙。
龍晶在劇烈的震顫著，鬥氣與之同調，強烈到極點的元素共鳴，不斷的粉碎著外來的魔法能量——然後被新的魔法能量包圍。
身軀的負荷已經到了極限，心臟在有力的跳動著，超高的血壓讓血液迅捷的流淌著，劇烈顫抖著的肌肉中一條條青色的血管凸顯出來，遍布全身上下的無數毛細血管之中，已經有一些細小的，承受不住，爆裂開來。
尼德霍格不斷的扇動著自己的翅膀，周圍原本無形的空氣已經在巨大的力量包裹擠壓下，形成一個透明的球體，將它包裹在其中，空氣在這個球體的範圍之中，高速旋轉流動著，形成一層厚實的風之障壁。
而正是在這個球體的包裹托舉之下，這條黑色的惡龍，不斷向著聖山之巔突破，逼近著。
然後，金色的豎瞳悠然抬起——儘管高速流動的風和扭曲的大氣讓遠處的事物在它的眼中變得模模糊糊，然而元素的感知在鬥氣的同調放大之下卻愈發清晰——能夠清楚感覺到，從前方不知道是聖山之巔，還是山體內部的地方，一陣深沉，強烈，富有穿透性的震動傳出來，透過空氣，透過元素，透過空間，向著無限遠處傳遞而去。
在這奇異深沉而極富穿透性的波動面前，尼德霍格只覺得自己龐大的軀體，堅硬的鱗片，強韌的血肉，堅硬的骨骼，富有蓬勃生機的臟腑都宛然不存在一般，被直直的穿透過去。
那是什麼？黑色的巨龍腦袋之中閃過這個念頭，又在轉念間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毫無必要做這種思考。
無論這到底是什麼，有一點是不會錯的——凡是敵人要做的，就是我們要阻止的。
如果無法阻止，就先把敵人打死。
原本就已經達到身軀負荷極限的龐大力量，在剎那間再度提高——空氣高速流動，化為狂風，沒入尼德霍格張開的大嘴，進入它的胸腔之中，經過心與肺的交換和作用，傳輸到全身上下各個角落，供應身體各個部位的消耗。
血液在再度加強的心臟支撐下，愈發急速的流淌在全身上下每一條血管之中。鬥氣涌動在皮下每一寸血肉之中，如同潮水一般。
「嘩啦啦」那是潮水的聲音，「呼呼呼」那是風的聲音，風和水的聲音從尼德霍格龐大的軀體之內隱隱發出，混雜成為一片幽深的低鳴。
在這樣強橫的力量爆發之下，伴隨著尼德霍格的雙翼猛然再度扇動，一層層的魔法防禦在它面前破碎開來，無法繼續阻擋這頭龐大巨龍的身影，而只能任由它不斷繼續突破——作為代價，一片片的鱗片，因為過於巨大的力量，而從尼德霍格龐大的軀體之上迸射開來。
絲絲縷縷的鮮血從崩裂開的鱗片之下的皮膚中飛出——然而對於尼德霍格來說，這是完全可以承受的代價。
白銀級別乃至黃金級別的守備不斷衝出，向著這頭可怕的惡龍發動進攻——然而縱使有著聖山的加護，對於此時此刻的尼德霍格來說，他們也完全稱不上威脅——頂多只能說是有點麻煩的程度。
唯有那三位黃金之上的巔峰強者，能夠威脅到它——然而也僅僅只是有點威脅的程度而已。
而且，最重要但是，作為聖山之上對它最有威脅的存在，尼德霍格的重點關注目標——他們早已經在之前黑色巨龍突襲聖山的過程之中，不幸陣亡。
現在，這這個人類的最後堡壘之中，唯一能夠對它的腳步造成真正阻礙的——也就只有這座經過了人類八千年經營和加固的聖山本身。
翅膀不斷扇動著，龍晶不斷顫動著，黑色的巨龍不斷接近著聖山的巔峰，越來越多的裂口在它龐大而強悍的軀體之上出現，一枚枚鱗片因為承受不住過於巨大的力量，從它身上迸射開來。
然後，在它即將勝利，達到自己目標的時候。
長著翅膀的人形物體——那個曾經陪伴在人類聖人左右的天使，出現在了尼德霍格的面前。
巨龍金色的豎瞳凝視著面前這甚至不知道應該說啥生命還是物體的東西——銀灰色的軀體宛如金屬材料製成一般，整體都看不到分毫縫隙，卻又能夠如同柔軟的血肉生物一般自由彎曲關節，活動身體。
還有，那奇妙的寂靜——不，更準確點應該說，死寂之感？
在對方身處的空間附近，尼德霍格那敏銳到極點的感知，竟然完全捕捉不到哪怕一點元素的波動和反應——不，更準確來說，應該是被完全屏蔽了。
它是怎麼做到的？黑色的巨龍腦海之中閃過這個念頭。
然而無疑，無論它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都代表著對方掌握了超過它理解的手段——這就意味著神秘，未知，並且還可能等同於強大。
尼德霍格不可能任由對方首先展開攻擊——所以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黑色的巨龍剎那間張開自己的巨口，熾烈的龍息從它的口中噴出——即便是對於現在的尼德霍格來說，這也是它所掌握的所有手段之中，在兼顧了發動速度的同時，威力可以排在前三的手段之一。
縱使是黃金之上的巔峰強者，也難以正面承受的它的一口龍息——然後就在尼德霍格的面前，那金色的豎瞳之中，清晰的倒映出那一幕景象——銀灰色的天使抬起手來，悠然前撐，而那熾烈的龍息，在剎那間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屏障，生生崩碎開來。
真是，從未有過的強大敵人啊。黑色的巨龍在心中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