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說動
尼德霍格見到了古倫伯爵，金色的豎瞳凝視著對方——然而，讓他有點訝異的是，對方的表情竟然沒有任何變化——至少它看不出來。
雖然，對於本質上是巨龍的它來說，就算有著重生前的經驗，對於人類表情的洞察，也絕對達不到察言觀色，見微知著的程度——當然，對此它也無所謂，它又不靠這個吃飯——不過，就算只是如此，對面男性的心理素質，也可以稱得上是不錯呢。
即便並非原身，即便有意壓制了龍威，然而當一副高大到足以將你面前的陽光全部遮擋住的身軀站在你面前，尤其是還他還用著那明顯異質的金色豎瞳凝視著你的時候，很難有人不動聲色——尤其是當對方身上，還散發著微弱的龍威的時候。
「很高興見到您，尼德霍格閣下。」古倫伯爵彬彬有禮的說著——能夠感覺到自己握著酒杯的手掌中有著微微的汗液不斷滲出，縱使在此之前已經打過多次腹稿，然而當真的面對的時候，所承受到的壓力之大，依然還是有點超乎他的想象。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尼德霍格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希望您能夠支持我——至少是在接下來其他人詢問到您的時候，能夠表現出傾向於支持我的態度。「古倫伯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貴族那種習慣性的隱晦的交流方式，簡明而直接的說道。
「你能給我提供什麼樣的報酬？」尼德霍格簡明扼要的問道。
「我首先需要知道，您需要什麼樣的報酬。」他微微一頓：「就我看來，您好像對於我們人類的美色，地位，權勢，財富和食物都絲毫不感興趣？倒是鬥氣，您似乎非常感興趣——然而我不清楚，這份興趣是單純對於鬥氣本身，還是因為你想要增強自己的力量。「
「你的腦袋瓜真是十分好使。」尼德霍格誇耀了一句：「我是想要增長自己的力量。」
「那樣的話，為何您不變成人類呢？」古倫伯爵繼續說道。
「這跟我變成人類又有什麼關係？」尼德霍格皺著眉頭問道——它可不喜歡人類。
「我像想閣下之所以選擇這幅形態，是因為現在這幅形態能夠比純粹的人類，更多的發揮自己的力量吧？實際上，我不得不承認，您現在這幅形態，確實比人類更加高大，強壯而富有力量。」
「不要啰嗦，直說。」尼德霍格乾脆利落的打斷道。
古倫伯爵不由微微卡殼，然後緊接著面若無事的繼續說道：「儘管理論上來說，鬥氣是所有人，甚至所有魔法都可以修鍊的，歷史上也並不是沒有發現過其他生物擁有鬥氣，但是無疑，在人類世界之中流傳的各種鬥氣法門都是為了人類所準備的——相比較於您現在這種形態，無疑，徹底的人形，更加適合這些法門。」
「實際上，不僅僅只是鬥氣，人類社會之中從來不缺乏各種追求力量的人，也從來不缺乏因此而誕生的，各種強化自身，提升力量的秘法，藥物和技術。然而這些，都是為了人類所準備的。」
「就算是變形術，也不可能將我徹底變成一個人類。」尼德霍格思考了一下，反詰道。
「然而，這總比您目前這種形態，更加接近於人類——同時也代表著，更加的接近那些法門的適用範圍，成功的可能性，也會因此得到提升，不是嗎？」
「你說的不錯。」尼德霍格想了想，點頭道。
「那麼，您願意答應我的請求嗎？」
「看在這番話和那位黃金提供的幫助份上，我可以答應你。」
「那就，真是太感謝了。」古倫伯爵放鬆了自己微微繃緊的神經，說著。
尼德霍格張開了眼睛，世界在它的眼前換了一副面貌——畢竟，人的感官，和龍族的感官，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而除此之外，最大的感受，大概就是身體輕了許多——也無力了許多。
相比較於高大強壯的令人髮指的龍人形態，無疑，他的純粹人類形態，就要低矮虛弱的多了——雖然對於人類來說，依然可以稱之為壯漢，然而已經歸屬於正常的範圍內呢。
當然，即便如此，也保留著相當於人類青銅階位的能力——實際上，原本可以保留到相當於人類青銅巔峰，幾乎相當於人類白銀階位的程度，只是為了儘可能貼近純種人類，尼德霍格並不取之而已。
相比較於龍人形態，尼德霍格不得不承受，純粹人類形態雖然弱小了很多，但是在感知靈敏度上，卻要高上許多，也正是因此，在鬥氣爆發上，更有優勢——也許。
然而就算僅僅只是提高一些可能性，對於尼德霍格來說，也值得一試。
更何況，實際上在最近的鬥氣共鳴之中，它確實感受到了，一些些微的共鳴感——雖然這有很大可能是因為，給它提供鬥氣共鳴，幫助它爆發鬥氣的黃金，從一位變成了兩位。
當然，作為回報，它也確實的在面對著凱瑟琳的時候，表露了支持鼓勵伯爵的意向——至於到底能夠起到多少作用，就不關它的事情呢。
古倫伯爵的雙手撐在會議桌上，看向場中的所有人，他的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眼睛熠熠生輝——三天之前，他成功跟尼德霍格見面，在昨天，王室跟他見面，而所得到的結果，則是今天會議桌上最為豐盛的一份回報——艾爾葛文子爵的女兒，艾爾莎的監護權。
儘管在戰爭之中，艾爾葛文子爵站在了帝國一邊，並且最終失敗，然而他已經用自己的死亡和失敗付出了代價，王室一方是不會也不能在戰後繼續追究他的家族的責任的——這是通行於貴族世界的潛規則，縱使是王室也難以違背，畢竟，唇亡齒寒。
然而，雖然不能在明面上對他的家族進行追責，但是在艾爾葛文子爵死後，她所遺留下來的領地和財產，卻難以躲過其他人伸出來的血淋淋的爪子——尤其美妙的是，那位艾爾莎子爵小姐，今年才只有十三歲，尚未成年，還需要一位監護人。
無疑，誰能夠成為對方的監護人，誰就能夠在法統上，暫時的，在對方尚未成年之時，代替對方管理領土和財產——儘管作為站錯隊的代價，這些領土和財產勢必要分割出一部分，但是就算只是剩下的一部分，也已經相當豐盛了。
尤其重要的是，誰又能夠保證，在對方成年之後，原本應該屬於對方名下的財產和領土，又有多少還會屬於對方呢？
而古倫伯爵，就成功的在這一次會議之中，成為了對方的監護人——儘管同時成為對方監護人的，還有隸屬於阿拉斯加王室一方的凱瑟琳，然而對於這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畢竟，黃金雖然擁有著強大的武力，卻並不代表著，在權謀上同樣出色——在這一點上，古倫伯爵有著足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