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宴會和要求
尼德霍格從沉睡中醒來，金色的豎瞳轉向四周，正如同它沉睡之前所吩咐的那樣，附近並沒有一個人類——這讓它感覺到了稍稍的滿意。
然後它抬頭，發出了一聲低沉的龍吟，有個人類女性走了過來——那是凱瑟琳。
「您終於醒了嗎？尊敬的尼德霍格閣下。」
巨龍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語，而是問道：「我所需要的食物呢？」
伴隨著巨龍的話語，輕微——對於巨龍來說——的吐息從它的口中噴出，形成一股微風，攜帶著濃濃的異味拍擊在凱瑟琳的臉——巨龍的消化能力雖然強大無比，然而它們的食量同樣無比龐大，也正是因此，其對於食物的消化效率雖然比人類高，卻也沒有高到沒有一點殘渣和意味留下的程度。
縱使是以這位黃金階位強者的心志，也忍不微微皺起了眉頭——也幸好她是一位心志堅定的黃金階位強者，所以才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同時有點佩服那位女皇克里斯汀的意志——居然能夠在這種程度下的異味，和這頭巨龍面不改色的對話。
並不知道由於難以承受尼德霍格的龍威與龐大身形帶來的壓力，克里斯汀當時與尼德霍格交談時，距離它的距離和她此刻相比，遠了三倍以上——這麼遠的距離，足以讓那股異味淡化到接近於無的程度。
「馬上就到。」凱瑟琳迅速的回答道，就好像她壓根沒有分神思考過其他事情一樣——就算只是白銀級的存在，旺旺都會掌握分心數用的能力，何況黃金？
沒有多久，烤成了焦黃色的，散發著誘人香味的一隻只烤全豬，烤全雞，還有一條條煎炸成金黃色的魚，以及全羊和其他食物便被送了上來。
尼德霍格盯著它們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轉過頭來看向凱瑟琳，讓這位人類女性頗有點忐忑不安：「怎麼呢？有什麼問題嗎？」
「一點小小的問題。」巨龍說道：「我比較喜歡吃生的。」
凱瑟琳不由微微一愣——正如同人類經常犯的毛筆一樣，他們總是不自覺的將自己的習慣代入到其他物種身上，並且就此主觀的進行定義——比如說熟食比生食好。
又好像他們早年總是覺得精靈也應該吃肉並且喜歡吃肉一樣——天，他們怎麼不讓草食動物去吃肉？
「很抱歉，我們並不知曉這一點。」凱瑟琳略微低頭，滿懷歉意——至少是盡量在表情上表現出這一點說道。
「沒有關係，只要你們下一次注意一下就好。」黑色的巨龍寬容的說道。
儘管對於熟食不太滿意，飢餓的巨龍終究還是把這些食物全部掃蕩一空。
「還有什麼事嗎？」注意到對方並沒有就此離去，黑色的巨龍繼續開口問道。
「為了慶祝勝利，我們明天準備舉辦一場宴會，希望您能參加。」凱瑟琳猶豫了一下，方才繼續說道：「只是不知道您是否能夠變為人形。」
「看不出來你對於龍族還有點了解。」尼德霍格有點驚訝的說道——很多愚蠢的人類都覺得只要是巨龍便都能夠變成人形，並且意淫過和變形成人類——其容貌往往非常他們的審美標準——的巨龍發生一些非常親密的接觸。
不得不說，人類不僅僅其發情期相當漫長，他們的發情對象，也相當廣泛。
「我可以變成人形。」尼德霍格緩慢的開口說道：「但是，不是人類。」
「沒有關係。」凱瑟琳鬆了口氣：「只要能夠變成人形就行——我希望您能知道，很多人都想見你一面——畢竟，我們這個國家，可以說是被您所拯救的。」
「那麼好，我答應你呢。」巨龍平緩的說道。
「非常感謝。」凱瑟琳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忍受那股異味了，並且暗下決心以後再和這頭巨龍說話的時候，絕對不要再這麼接近。
然後尼德霍格開始施展魔法，作為龍語魔法體系之中最為高明的成就之一，尼德霍格儘管已經擁有了能夠施展它的能力，但是要想真的將它施展出來，依然需要不短的準備時間——正如同任何複雜而強大的魔法一樣。
尤其是對於目前只是堪堪達到施法標準的尼德霍格來說，就更是如此呢。
一致等到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時候，尼德霍格才終於成功把這個魔法施展出來——然後是曾經體驗過的，那種從靈魂到肉體，被打碎，粉碎，然後融化，重組，凝結——那樣的感覺，甚至已經超越了單純的疼痛所能形容的範圍。
在這個過程之中，如果尼德霍格能夠撕喊，那麼一定會喊到自己作為巨龍的聲帶都被生生震婆的程度——這就是它為什麼不怎麼喜歡使用這個魔法的原因。
一直到太陽接近落下的時候，尼德霍格才終於變形完畢——正是它給自己所設定的形態，高大，魁梧，覆蓋著黑色的鱗甲——考慮到室內空間的問題，這一次尼德霍格倒是沒有把那條長長的尾巴保留下來。
「您的形象，真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在它的面前，凱瑟琳有點訝異的說道：「我還以為會是個精靈或者獸人。」
「走吧。」尼德霍格淡淡的說道。
當那個魁梧的人形走進來的時候，整個宴會的場地都是一陣寂靜——早在尼德霍格進來之前，就已經有人將它即將到來的消息，通報給場內所有人。
黑色的鱗甲人形掃視過場內的所有人，場中每一個注視著那對金色豎瞳的人，都情不自禁感覺到一陣恐懼，脊背一陣發涼——縱使不如原身狀態之時，但是相比較於變化成人類，精靈或者獸人，無疑，這種狀態可以更多的保留巨龍的力量與威嚴。
原本喧嘩而熱鬧的場合，甚至因為這一眼而有些安靜下來。
然而尼德霍格並沒有在意，它徑直走到了旁邊的餐桌上，自顧自的抓起食物大吃大喝起來——變形術消耗了它太多的精力，急切的需要大量的補充。
參加這個宴會的所有人就這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魁梧的人形在那邊大吃大喝，發出一堆細碎的聲音，卻根本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那是完全不同於他們所習慣的，宴會的規則的，另外一種存在。
全場一時安靜下來，直到作為主持人和發起人的克里斯汀發話，才再度開始活躍起來——然而無疑，原本準備上去拉拉關係的諸位，看著尼德霍格的現在這幅模樣，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上去的呢。
一直到宴會接近尾聲，同時準備的食物已經被尼德霍格吃到第三次上來的時候，才終於有人上前搭話。
魁梧高大的人形轉過頭，腦袋微微低下，金色的豎瞳俯視著面前的人類男性——對方微笑著舉起手指的酒杯，儘管尼德霍格依然能夠看出他的緊張，但是能夠隱藏到這種程度，也已經算的不錯了。
「您好，最近的閣下，我叫約瑟夫，是克里斯汀的丈夫。」說道這裡，對方微微一頓：「也就是這個國家的王夫，很高興認識您。」
「有什麼事情嗎？「尼德霍格將一直只豬腿全部塞進自己的口中，一口嚼爛，同時問道。
「我是特意來感謝您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如果不是您的幫助，那麼我們這場戰爭，八成可能會失敗，那樣的話。」他苦笑了一下：「我們的結局八成可能會不怎麼美妙。」
「這是我應該做的。」尼德霍格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略有些猙獰的笑容：「幫助弱小一向是我的天職。」
約瑟夫愣了愣，突然間問道：「您幫助我們，是因為我們相比較帝國更加弱小嗎？」
「是的。」尼德霍格掃視對方一眼，有點驚訝對方的敏銳。
「那麼如果阿拉斯加和另外一方更加弱小的勢力發生戰爭，您會站在哪一邊？」
「我已經說過了。」尼德霍格不介意的又份菜肴塞入口中：「站在弱小的一邊呢。」
「我明白了。」約瑟夫露出了一聲苦笑：「可是我想問一下，您現在可是承受著我們國家的供奉，這樣去幫助其他勢力，好嗎？」
「你要明白，這三十年的供奉，是我幫助你們打退帝國軍隊的酬勞，而不是相反。」尼德霍格緩慢的咽下喉嚨中的食物，原本灼燒的胃部生疼的飢火這個時候終於消減大半：「實際上，就算是現在，想必帝國那一邊，也願意提供更加豐厚的條件——只要我答應不插手你們之間的戰爭。」
「您對於我們的了解，真是令人感覺出乎意料。」約瑟夫感嘆了一下：「那麼，現在的我想繼續問一下，如果我們想要對帝國發動戰爭，您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尼德霍格有點驚異的看向對方：「就算是我這頭龍都非常清楚你們與帝國之間的差距，難道你們自己反而看不清嗎？」
「我們當然清楚。」約瑟夫緩慢的說道：「但帝國雖然退兵了，卻並沒有一路退回到他們的邊界線以內——而是到了最近的領土之中，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的話，那麼正規阿拉斯加八成以上的領域，都會淪落入帝國的手中。」
「我們將只剩下最後一座孤零零的城市，沒有足夠的領土，沒有互為犄角的城堡，這樣下去，等到幾年之後，帝國徹底吞併了那些領土，即便是有您的幫助，恐怕整個阿拉斯加也免不了覆滅的結局。」
「你說的很有道理。」尼德霍格思考了一下，點點頭表示贊同。
「那麼，到時候如果我們發起收復戰爭，您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嗎。」約瑟夫再度微揚起頭，看向面前這個高大的黑色人影，有點緊張的問道。
「當然，我一向是站在弱者的一邊。」尼德霍格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麼，真是太感謝了。」約瑟夫微微欠身：「如果您有什麼要求的話，我們一定會盡量滿足的。」
「我確實有一些要求。」說著，它掃視了一下對面的面色：「放心，不是什麼困難的要求，我對於你們人類的鬥氣很感興趣，我需要各種各樣相關的論述，順便，再幫我請幾個鬥氣不錯的，過來給我指導。」
約瑟夫鬆了口氣：「請放心，這點小小的要求，很快就會得到滿足。」
「不過，我不得不說，您要想修成鬥氣，恐怕比較艱難。」
「我知道。」尼德霍格平靜的應道——然而目前的它，在軀體的鍛煉上已經達到某種極限，距離爆發出鬥氣，只有一步之遙。尤其重要的是，這個時候的尼德霍格，並不是龍形，而是變成了人形——儘管依然保留著相當多的龍族特質，但是無疑，與原身相比，依然要輕鬆許多——單純從體型上就可以看出來。
而一旦能夠成功，那麼有了這個基礎，想必就能在變成原身之後，繼續爆發出鬥氣——尼德霍格十分期待，以龍族的軀體基礎，爆發出鬥氣的自己，能夠達到什麼程度。
恐怕至少，能夠相當於人類的黃金吧？它如此想著。
然而對於作為巨龍的尼德霍格來說，就算是真的爆發出鬥氣，實際上對於它的破壞力和戰鬥力增福也不是很大——畢竟之前，單純憑藉本身的魔法能力，它就已經達到了黃金階位的標準，這兩者又不會像算加法一樣疊加起來。
它的真正意義，在於耐力上的加強——至少在尼德霍格的預計之中，是這樣認為的。
「順便，我還想找個人。」尼德霍格緊接著繼續說道。
「什麼人？」約瑟夫有點好奇的問著。卻發現對面的高大人影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找，你們估計找不到他。」
「那可是一位相當強大，而且善於隱蔽氣息的黃金。」尼德霍格注意到對面人類那明顯驚愕的神色，想來是根本沒有想到在自己這塊地區居然還會有一位黃金位的存在出現——畢竟即便是在帝國之中，一位黃金，也足以成為座上賓。
尤其是自己這種土著都不知道的事情，居然會被一頭龍知曉——並不知道，這完全是因為尼德霍格重生者的原因。
化成人形的巨龍回憶著自己重生之前，和那位假名山德魯的亡靈魔導師對戰的前後經歷，以及前前後後零零碎碎所得到的對方的信息——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位亡靈魔導師原本就是這個國家的公主，本來應該在城破之日連通著自己父母和其他親屬一同殞命的她，卻因為早前的準備和凱瑟琳的保護，而一路逃亡出去。
並正式在這個過程之中，被當時隱藏著身份潛伏在這座城市之中的亡靈法師山德魯看中，收為弟子。並在之後的旅程之中，一步一步展現出自己在亡靈魔法上面卓絕的才華。
然而對於尼德霍格來說，儘管那位那位化名山德魯的阿拉斯加的小公主日後在亡靈魔法上面擁有著遠遠超過自己老師的造詣，但是相比較於目前還只是個幼齒少女的她來說，在目前這種情況下，無疑還是她的老師，對於尼德霍格來說更為有用一些。
要知道，對於達到頂端之後，幾乎能夠一人成軍的亡靈魔法，尼德霍格也是感興趣以久——至少相比較於流傳最為廣泛的元素魔法來說，亡靈魔法的要求無疑就高的多，傳承也隱蔽的多，否則的話，尼德霍格也不至於上一世全沒有接觸過——雖然這和它上一世最開始的時候，壓根對於人類的魔法體系，不怎麼感興趣，也有一定關係。
一直等到後來接觸多了，才逐漸改變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