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退兵
凱瑟琳從來都跟美人扯不上關係，她的容貌只能說普通，而她的身材更是跟火爆，性感之類的形容詞毫無關聯——前面不翹，後面不凸，飽經鍛煉的身材更是讓她的腰肢和纖細二字完全扯不上任何關係，肌膚也遠遠稱不上白皙細膩，強弱的肌肉布滿全身上下的發力區域。
然而，尼德霍格非常欣賞她——因為對方毫不避諱的直視它的眼睛，並且隱隱散發出來相對抗的氣魄。
沒有多少人敢於直視巨龍的眼睛——它們所天生附帶的龍威對於大部分人，更準確說是大部分生物來說，都太過強烈。就算是同樣位階的存在，都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更何況敢於正面對抗。
尤其是，由於自身的特殊性，尼德霍格的龍威，還要遠遠強於同年齡段的龍族——這無疑代表著，對方足夠強。
人類的審美對它來說毫無意義，但是強弱，卻有意義——尼德霍格欣賞強者，尤其是當對方至少暫時的，站在自己這一邊時。
「尊貴的閣下，請問你的名字。」
「尼德霍格。」那是巨大而深沉，帶著無數的顫音的聲音。
「尊敬的尼德霍格閣下，戰爭尚未結束，我希望在一天之後，我們能夠趁勝發動追擊。」
黑色的巨龍金色的豎瞳直視向對面那對於它來說，可稱微小的女性，半晌，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不過時間就不用等到一天以後了，現在就開始吧。」
「士兵需要恢復和休息，才有足夠的體力進行追擊。」凱瑟琳回答道。
「那你們一天之後自己跟上來，我先去了。」伴隨著話語，尼德霍格張開自己巨大的翅膀，龍晶震顫著，乘風而起。無形的氣流凝聚在一起，將它的身軀不斷托起，讓尼德霍格越飛越高，越飛越高，一直到它所能達到的最高處。
在這個高度，大氣的壓強，出現了微小的變化——而元素的性質與構造，則出現了相當明顯的變化，帶來的結果，則是一股相當明顯的不適感。
呼吸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轉為了內呼吸，壓縮純粹在肺部之中的大量氣體緩慢的釋放開來，在體內一次又一次的循環，供應全身的肌體呼吸。龍晶與元素的共鳴不再像地面時那樣順暢，讓尼德霍格飛行之時的姿態都有點搖搖晃晃起來——然而好處是，在這個高度，它可以清楚的看到地面人類的行軍軌跡。
如果是一個兩個，這種高度也許反而難以發現——然而帝國一方數量如此龐大的軍隊，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遮掩其行蹤。
金色的豎瞳掃視著下方的軍隊，尼德霍格的嘴角裂開，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它並不准備正面對上下方的軍隊，儘管對方已經是傷疲之軍，然而它同樣已經在剛剛的戰鬥之中消耗了不少的力量。
相比較於有著兩位黃金守護的殘軍，尼德霍格有著更為合適的目標——那是帝國一方，軍隊後期輜重所在的營地。
大氣在高速涌動摩擦著，元素的力量在沸騰著，燃燒著火焰的金色雷霆從高空落下，筆直的落在載滿糧草的車輛上。
黃金的氣息剎那爆發出來——然而最終卻只能無奈的發現，縱使他們把自己的高度提高到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距離尼德霍格所處的位置，依然有一段距離。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唯一所能做的，只是發動遠程攻擊——只是對於魔法師來說還好，對於戰士來說，將鬥氣離體化形，對於自身的消耗可遠比正常情況下大多了。
更何況，那頭巨龍可不是只會呆在原地不會動——黑色的翅膀不斷在空中撲扇著，巨大的身影在空中舞動，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雷霆從天空落下。
儘管為了降低自己力量的消耗，儘可能延長自己的戰鬥時間，尼德霍格已經盡量控制自己攻擊的頻率與強度，然而即便如此，它也已經快要達到自己的疲勞臨界值了——在剛剛的戰鬥之中，可是也已經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呢。
不過這也足夠了——至少暫時如此，原本就只是勉強聚集在一起的帝國殘軍，在好不容易帶出來的後勤輜重又被摧毀了部分，並被接連攻擊之後，終究是再度潰散開來。
黑色的巨龍從空中遠去，然而襲擾並沒有結束，當他們好不容易將兵力再度聚集出來的時候，阿拉斯加的軍隊已經趕來，展開攻擊，打散。
而這一次，縱使是黃金階位的存在，也沒能將潰散的軍隊再度組織起來，而只能自己先一步逃離開去——在連番的戰鬥之中同樣損失了太多力量的他們，如果不注意保存自己的元氣，恐怕同樣會有隕落的威脅。
這次追擊一直持續了一百多里方才停下——而在遠處，就是帝國這次派遣出來的另外一隻大軍，其所駐紮的營地。
尼德霍夫在低空飛翔著，龍族的目力讓它能夠清楚看到遠處戰爭營地門口那個人類的身形和略顯模糊的面容——以及最重要的，那毫不遮掩，肆無忌憚的勢——不弱，它在心中下了個如此的判斷。
金色的豎瞳盯著那個人類看了好一會兒，尼德霍格方才轉身回去——在它的背後，追擊的軍隊早已經原路返回了。
阿蒙站在兩位回來的黃金面前，橘黃色的頭髮垂到肩頭，棕色的眸子凝視著對方，面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歡迎兩位回來。」
努克和艾斯的表情並不好看——縱使是擁有著相當大自主權利的黃金，在遭受了這樣的慘敗之後，也同樣難以避免責罰——而最為重要的是，經此一役，原本和他們二人地位平行，甚至實際上還要略低一籌的阿蒙，將會獲得比他們更高的地位。
踩在他們的肩膀上，用他們的失敗和無能，襯托出了他自己的明智和果決——尤其這還是他們自己造成的。面對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誰的心情都不會變的好起來的。
更何況，他們兩方的關係原本就不是很好——真好的話，就不會用守衛戰備物資，以防後路被截斷的借口讓對方留下——這可好歹是一位黃金和將近八千人的兵力、
以帝國的傳統，如果他們勝利了，那麼自然是英明果敢，不僅毫無責罰，反而有著獎賞，然而既然失敗了，那麼就難免稱為其他人攻擊的借口——縱使是黃金，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之中，也並不會好過。
而且根據慣例，至少是這一場戰爭之中，他們會被剝奪大部分權利。
兩位黃金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感受到了對方心中的怨念和不滿——如果不是那頭突然冒出來的巨龍，然而無論再如何不滿，再如何抱怨，這個世界沒有結果，實際結果放在這裡，終究是不得不首先低頭表示屈服：「不知阿蒙大人，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阿蒙嘴角的笑容更加濃厚：「我想，我們可以先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