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李茂之思,麗華之嘆……
就說李茂,其妹明明因著眼前這個徐思遠而生死未卜,雖不能說是徐思遠之錯,但總歸是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吧,
可他如今居然對徐思遠做出如此一番仰慕姿態,真真是令人眼界大開。
林暖暖搖了搖頭,一個兩個竟都如此,李大勇家的也算倒霉。
「徐表哥。」
見徐思遠對著自己遙遙一笑,林暖暖便也走了過去,對著徐思遠福了一禮。
「暖妹妹。」
見林暖暖過來,徐思遠忙抱歉地對李茂抱拳道:
「改日再會。」
說著,就撇下了李茂往前走去。
李茂不由迴轉頭,就見方才還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林暖暖,如今正笑靨如花跟徐思遠說著話,李茂臉色一沉,旋即隱沒。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忙忙四處張望,見並無人看自己,才略略鬆了口氣。
母子倆個匆匆走出正廳,出了院子至了門口,李茂住了腳,回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一眼。
「仕宦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
「茂兒,你說什麼?」
李大勇家的抬首隻見自家兒子正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什麼。
「沒什麼。」
李茂搖了搖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縷貪婪之色。
「茂兒,人心不可貪。」
李大勇家的心內隱隱有些不安起來,忙一把拉住了李茂,勸著:
「茂兒,人心不可貪。」
「好了,我知道了,啰嗦什麼,好呱噪。」
李茂不耐地打斷了李大勇家的話,又回頭看了看雕梁畫柱的院子,
「你從小就聰慧,可不能學你姐姐。」
李大勇家的心裡隱隱開始擔心,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李茂雖念書聰慧,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
如今不過是才見了林家小女郎一面,就如此模樣,又怎能不讓她心生警覺?
一個大妞兒如今還不知是生是死,若兒子也是如此,讓她往後可怎麼生受!
「林家果然是不同凡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莊子,也如此的講究,」
李茂答非所問地「嘖嘖」讚歎兩聲,看了眼李大勇家的,眉毛一抬:
「母親,我還是過幾日再回書院吧。」
「你這孩子,昨日你生了一天氣,說是因著你姐姐耽誤了課業,如今幸得小姐開恩,允你回去,你怎的又變起卦來了?」
李大勇家的忙拉住李茂的手,懇切地勸著:
「茂兒,為娘不求你升官發財,只望你們姐弟二人都好好的。」
李茂仿若未聞地,只仍舊從虛掩著的院門往裡看去,就見方才自己出來進去時,還冷清清的廳門口,如今丫鬟們正手托著各色的茶點、小食,絡繹不絕地往屋內送去,
他又回想起自己母親極盡謙恭地對著林家三人磕頭賠罪,自己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面上不由掠過一道陰霾。
「別說了,」
耳聽著李大勇家的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李茂不奈地打斷了李大勇家的話,
「這幾日,你只顧著那個蠢的,焉知我才染了風寒,頭正疼著。」
說著,他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怎麼了,茂兒,都是娘親不好,只顧看著你姐姐……
怎麼樣,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給你姐姐看病的大夫,人很不錯,一會兒請他給你把把脈、開服藥吧……」
「好了,別說了。」
李茂一把打斷了母親的話,面目森森地看了眼李大勇家的,忍了又忍,終究低吼著:
「別跟我提她。」
「她始終是你姐姐,她做這些也都是為了你啊.……」
李大勇家的眼看著自家兒子面色越來越差,搖了搖頭,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
她想起那日自家兒子跟大妞兒說的話,不由深嘆了口氣。
那日她覺得暗自稱奇,畢竟自家兒子很少理睬大妞兒,就走了過去,聽了幾句:
「你伺候的那個徐思遠,可是京城勛貴侯爵之家的郎君,那可是少年才俊,他身邊的丫鬟,只怕往後都會不凡,」
「娘親說,讓我無事不要往徐郎君身邊湊。」
大妞兒猶猶豫豫還沒把話說完,就被李茂一下子給打斷,
「徐郎君是什麼人物,你能到它身邊那是你的福氣。」
李大勇家的當時聽得心驚肉跳,因為自家兒子說:
「聽說蘇家妾室生的蘇梅梅比蘇音音還要受寵些,是也不是?這個作妾的若是被主家喜歡,倒也不比正妻差.」
她當時生怕大妞兒被他說得動了歪心思,忙急急走過去說了一些不相干的才支走了大妞兒。
「發什麼呆呢。」
李茂看著愣愣地,只站著不動的母親,不耐煩地喚了一句。
「沒什麼,茂兒你可還好?」
李大勇家的說著伸出手去,踮著腳想要去摸一摸李茂的額頭,
「快走吧。」
李茂一把打掉母親的手,有些嫌惡地看了看李大勇家額頭上,因著方才磕頭太狠而留下的印記,匆匆往前走去。
李大勇家的嘆了口氣,呆愣愣地看著自家兒子背影越來越遠,嘆了口氣,心內又是焦躁,又是煩悶。
「李大娘,怎麼站在這兒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就在此時,一個略顯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大勇家的忙背轉身子,慌亂地擦了擦眼角,賠笑著:
「是秋菊啊,」
秋菊立在那兒且有一段時候了,她見李大勇家的眼圈發紅,也不說話,只點了點頭,就又往前去。
「秋葵小娘子,如今怎麼樣了?」
「多謝李大娘您想著,我們秋葵姐姐如今好多了。」
秋菊面色平靜地說完,轉身又要走。
「等等。」
李大勇家的忙又出聲喚住秋菊,急急地從袖籠中掏出一個荷包,哆哆嗦嗦地自裡面倒出一個銀鐲子,塞進秋菊的手裡,陪著笑:
「煩請你將這個帶給秋葵小娘子,我來得急.……」
李大勇家的滿臉通紅的頓了頓:
自己和李茂被薛明珠的侍衛一路綁著來了這裡,才知道自家大妞兒出了事情,她身無長物,
唯有這一個銀鐲子,還是她攢了許久打黑給大妞兒的,原本揣在身上,想著若是得空見了大妞兒就給她的。
「不用了,」
秋菊將手裡的銀鐲子又遞迴李大勇家的手中,瓮聲說道:
「大娘放心,秋葵姐姐如今好多了。」
說完,也不管李大勇家漲得通紅的臉和一臉的愧色,只說道:
「李大娘,您不用放在心上,冤有頭債有主,跟你沒有關係。」
說著任憑李大勇家的跟在身後呼喊,也不回頭,只大踏著步子走了。
「怎麼能不怪我呢。」
李大勇家的,手裡捧著銀鐲子,面色複雜地看著秋菊去的身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才想收起銀鐲子,就見眼前一花,手中的銀鐲不翼而飛。
「唉,我的鐲子。」
李大勇家的大吼一聲,抬頭一看,忙住了口,
「還看什麼呀,走吧,這個給我去書院做盤纏吧。」
原來是去而復返的李茂,
「我說你怎麼不走了,原來是在這兒藏著東西呢,」
李茂將鐲子收了起來,
「你進去跟林小娘說一聲,我還要過幾日才回。」
說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