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欺人太甚
「你……」一名偏寨氏的蠻修險些壓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卻被林氏制止道。
「我們偏寨氏的所有族眾的名字皆已造冊，記錄於龜甲之上，大人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自行查驗！」
「龜甲名冊就不用查驗了，把你們偏寨氏所有十歲以下的小孩都集結在那片空地上！」狼萊雙目凶光隱現，一隻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割喉」的動作，「倘若有小孩不到，罪及父母，全家皆屠，倘若超過三人，你們偏寨氏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林氏的嘴角微微一抽，卻沒有爭辯什麼，當下吩咐族眾將自己的子女都帶到空地上來。狼萊的話語絲毫沒有憐憫的意味，無論是誰聽在耳朵里都不是滋味，林氏卻終究憑著多年的素養安奈了下來，忍，長存之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咚咚咚！~~~但凡十歲以下的小孩都到族中空地上集合！」
「集合了，集合了！」……
「家中子女不到場視作欺族之罪，逐出偏寨氏！」
「黑子，族中究竟是發生什麼大事了，為什麼所有十歲以下的小孩都要到族中的空地上集合？」阿英憂心忡忡地詢問道，以她的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阿英，放心吧，咱們偏寨氏與世無爭，族長林氏寬以待人，德高望重，周圍的部族沒有不敬重族長為人的，哪會有什麼大事！」黑子打個哈哈寬慰道。
「那麼，阿祥和定斌要去嗎？」阿英下意識地問道。
「這個嘛！……」黑子遲疑了，畢竟鄰里也是知道他兩收留了兩個孩子，瞞是肯定瞞不過去的，一念及此，黑子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齊玉祥及葉定斌。
狼萊進寨時風光無二的排場早已驚動了齊玉祥及葉定斌，此時又鬧這麼一出，個中緣由兩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倘若自己不出現的話反而會連累自己阿爸阿媽。
「一不做二不休！」齊玉祥忽而憤憤不平地說道，手上比劃了一個「殺」的動作。
狼萊對於齊玉祥來說仇恨更大，畢竟自己的叔伯齊重樓就是傷在狼萊之手，而且火炎族不知有多少兒女的鮮血染在他的鬼頭槌之上。
「沒想到他們還不死心！」葉定斌也頗有幾分大義凜然地說道。
「阿祥，定斌，你們在說什麼？」阿英雖然只是普通的族眾，但是從齊玉祥和葉定斌的對話中似乎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阿爸阿媽，我們也不想隱瞞你們，其實犬狼族與我兩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齊玉祥根本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養父養母，只是當時他並不想讓自己的仇恨染渾這段平淡的生活。
「你是說……外面過來的是你們的仇家！」阿英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眼中早已是霧水蒙蒙，「黑子，快帶阿祥和定斌走！」
在阿英的眼中，這種涉及到族仇的事情根本沒有調和的餘地，自己作為兩個小娃的養父養母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縱然是死也要護衛他們周全，眼下帶他兩離去是最安全的做法。
「阿爸，阿媽！謝謝你們這數月來的照顧，是我們連累了你們，這次的劫數我們必須自己闖過去！」齊玉祥信誓旦旦地說道，表情決然，目光堅毅。
「黑子，嗚嗚嗚~~~」阿英無助地失聲痛哭起來，黑子也是咋聞其中緣由，不覺驚呆在當場。
二老護犢的心已然很教齊玉祥與葉定斌感動了，不過這一次只是復仇道路上的小小插曲，如果連這都無法安然度過，那麼族仇家恨就變得更加天方夜譚了！
不等黑子與阿英反應過來，齊玉祥與葉定斌已是率先出門，不過二人並未立即趕往偏寨氏的空地廣場，而是徑自去了林塵的演武場。
「定斌，玉祥，你兩怎麼過來了？」林塵頗為詫異地問道。
「林塵，咱們是好兄弟不？」齊玉祥一臉嚴肅地問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林塵並非宵小之輩，對於事情輕重還是懂得掂量的，當下謹慎地問道。
「今天來到偏寨氏的那隊蠻士衛隊乃是我和定斌的仇人！」齊玉祥字字句句說得咬牙切齒。
「可他們是犬狼族的衛隊啊！」林塵苦嘆一聲，在南域與犬狼族結仇無異於捅破了天，屆時天崩地裂，血流成河。
「父仇，族仇，焉有不報之理！」
「因為你是我們的好兄弟，我不想連累你們偏寨氏，所以我們要將他們引出你們部族的地界再手刃仇人！」
「你們不是我們族中之人，廣場空地上的集結，你們縱然不去也不會有人舉報！」林塵臉色一緊，計議道，「走，我帶你們沿著小道離開，犬狼族這支衛隊實力不菲，你們縱然是拚死也不見得能報仇！」
「大不了我再引火入體，不是魚死就是網破！」齊玉祥下定決心道。
「加上我冰封符的限制，並非完全沒有機會。」葉定斌在一旁也戰意昂然地說道。
「我們偏寨氏再往北五百里就是中州南天門，就由我扮演那個穿針引線的人吧。」林塵不再勸導兩人，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站在對方的立場也會選擇那麼做的。
「好兄弟講義氣！哈哈哈……」「哈哈哈……」「一言為定！定斌，我們先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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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日炎炎，偏寨氏的廣場空地之上洋洋洒洒地站著一百來個小孩，包括林塵也在其間。
狼萊安坐在一把貂皮大椅之上，眼珠精明地轉動著，似乎在籌劃著什麼。
「狼萊『千夫長』，我們族中的十歲以下孩童都已經齊聚於此了，還望將軍早早視察，也免得他們父母憂心！」林氏恭謹地說道。
狼萊不耐煩地擺擺手，牙縫裡蹦出幾個字：「時辰還沒有到！」
「時辰還沒有到？」林氏心下詫異，這狼萊看似其貌不揚，但是肚子里的花花腸子卻是不少，也不知他這葫蘆里究竟是賣得什麼葯。
日上三竿，酷暑難耐，縱然是在廣場四周維持秩序的蠻士也不覺用舌頭舔舔自己乾裂的嘴唇……
「噗通！」終於有一個孩童經受不住酷暑摔倒在地。
「快救人！」林氏不覺失聲叫道。
「且慢！」狼萊信手一揚，庸倦地睜開雙眼，嘴角浮出一絲殘酷的笑意，「再等等！」
「可是……」林氏欲言又止，當真是敢怒不敢言，其身後不少偏寨氏的蠻修早已是恨得咬牙切齒，這些廣場空地上站著的可都是偏寨氏的未來，偏寨氏的血脈，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噗通！~~~」「噗通！~~~」很多孩童似乎也到達了自身體力的極限，鬆軟軟地癱倒在地。
「你們犬狼族不要欺人太盛！」廣場上的孩童之中有一人憤聲說道，眾人循聲望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偏寨氏的少族長林塵。
「有意思！終於有強出頭的了，把那小娃子帶過來！」狼萊冷笑一聲，對著身邊的一名蠻士招呼道。
不消一會，林塵便被帶到了狼萊的面前，如若是其他孩童看到狼萊的樣貌必然嚇得不輕，然而林塵卻不卑不亢，昂然仗立……
「狼將軍，犬子！」林氏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失了方寸，在殺人不眨眼的犬狼族面前，這可不是逞威風的時候。
「嗯？我還沒有問你！林族長，你不覺得你僭越了嗎？！」狼萊不耐煩地打斷了林氏的話，目光之中精光閃爍，狠厲地盯著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