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杜家的男人們
杜顏青家的別墅顧思煙被帶著來過幾次,白色牆麵的別墅建在一個略高於公路的坡上。上了樓梯,就能看到位於一片蔥蘢的花園之中的室外泳池,現在池子裏已經沒有水了。有兩三片枯葉,孤零零的落在池底。外圍都是一些勁健的鬆柏,頂端的針葉茂盛而茁壯。
顧思煙夏天來的時候地麵花圃百花齊放,而現在卻被雪打的完全蔫了,放眼望去,一片蕭索。
別墅在花園的左手邊,臨著遊泳池開著一道拱形的門,玉石材質的鋪地石階兩旁聳立著潔白的羅馬柱,再往遠處看,花圃後麵也是不少的針葉樹林,暗森森的,間或有白色的圍牆從縫隙中露出,讓人看著稍顯突兀。
別墅裏燈開的不多,真的要在這開晚宴嗎?顧思煙懷疑。
姬雪也同樣懷疑,按了門鈴,管家核實了身份。麵前的大鐵門,才緩緩開啟。
別墅裏麵靜悄悄的,管家恭敬的請她們進來。來到客廳坐下,管家又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用不用打電話問問?”顧思煙小心的問,她不喜歡杜顏青家的這個別墅,屋子裏麵舉架很高,顯的空蕩蕩的。尤其是那個麵無表情的英式管家,總是會讓她想起中世紀鬧鬼的古堡。
就在兩個人偷偷的研究對策的時候,家裏的中古電話突然響了。
管家畢恭畢敬的接起電話,“是”了幾聲,別開頭說:“姬小姐,是找您的。”
姬雪起身要接電話,管家搖搖頭說:“不是電話,是樓上接您的人。”
樓上?
突然的轟鳴聲讓兩個人更是不知所措,跟著管家的指引來到天台,她們才明白,樓上是什麽意思。
一架私人直升飛機堪堪停在露台上,螺旋槳卷起的氣流吹亂了姬雪打理了一下午的頭發。飛很大,顧思煙被氣流帶的崴了腳,險些掉下去。
姬雪扶好她,有些恍惚的問:“你告訴我,我現在是在我男人家,不是在比佛利山莊,是吧?”
“……或許吧。”
兩人在傭人的攙扶下上了直升飛機,從直升飛機往下看去,整個城市星星點點的。飛機越飛越高,等到顧思煙想在回頭看一眼杜顏青家的別墅時,已經分不清哪個白點是了。
飛在高空中唯一醒目的就是杜顏青企業的標誌,大紅色的燈箱牌,在黑色的夜幕下格外的刺眼。跟他的性格一樣,囂張的讓人討厭。
一直到了目的地,兩人都沒有說話。下了飛機,又上了車,顛顛簸簸開了10分鍾,車子才在一個大鐵門麵前停下。
司機拉開車窗跟門口把手的衛兵簡單的溝通了幾句,車子又開始隨著蜿蜒曲折的車道繼續向前攀爬。
顧思煙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是一座小山。周圍的樹木樹齡都已經不小了,道路兩邊的林子黑壓壓的,大有勢不可擋的向著車道兩側邊沿逼近的架勢。一棵大榕樹伸開自己的身上的藤蔓,互相緊緊依偎。枝條交叉錯雜,在車的上部形成一個形似教堂拱道的支架。
許多樹顧思煙甚至都叫不上名字,隱隱的甚至還有海浪的聲音傳來——這麽一會兒功夫,她們都已經飛了這麽遠了。
一陣車輪摩擦沙粒的聲響,車在一棟建築前停下。顧思煙和姬雪從車上走下來,再一次的望而生歎。
這是一棟年代久遠的建築,毅然挺立在夜幕的蒼穹下,全然一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模樣。建築前的灌木和花圃一看就是有人悉心的照料,被打理的一絲不苟。
灰色的磚石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慘白,牆上一排排的窗戶對稱著排列,豎紋的窗框裏射出白淡的燈光。隻有一扇小花格窗淒涼地開著,牆上的煙囪嫋嫋的冒著青煙。
“可能,真的是比佛利吧……”顧思煙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說會去杜顏青的老家,顧思煙還以為會是那種古老的院子。幾間小平房,院子裏有葡萄架子和小搖椅什麽的。想想也夠傻的,掌管全國最大軍工企業的總裁,家裏怎麽可能會那麽平凡呢?
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想。
不僅是她的,也是姬雪的。因為這也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禾桑,你能不能管管你女兒!”一個和周圍環境很不和諧的女聲響徹夜空。
顧思煙和姬雪順著聲音一起好奇的望過去。
走過來的一對男女外貌都很出眾,懷裏都抱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叫禾桑的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左右,剛才在門口檢車的時候顧思煙見過。這個人對待手下臉色都是陰冷冷的,而轉身看向身邊女人的時候瞬間又變了一副模樣,柔情的都能掐出水來。
“李李,怎麽了?”他本就生的好看,彎彎的眼睛更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而叫李李的女人似乎並不買他的賬,冷冷的說:“你女兒已經把我警服上的肩章拽下來好幾次了!”
“小孩嘛,就是淘氣一點。不生氣不生氣,都怪我,沒縫牢。回去,我在給你縫上……”說完,還討好的將李李懷裏的女兒接到自己這來,低聲教訓道:“禾雯,不準在拽媽媽的衣服了!”
小女兒一看爸爸變臉,癟癟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禾桑見狀趕緊輕聲哄道:“禾雯不哭,你先拽著爸爸的領帶。老杜那有不少好玩的,你不是喜歡拽嗎?一會兒啊,你想拽什麽就拽什麽……”
李李搖著頭看著這對父女,實在是懶的搭理他們,大踏步的先進屋子去了。
而禾桑的兒子禾博明顯也很瞧不上自己老爸沒出息的樣子,一個掉腚,把肥肥的小屁屁衝著老爸的臉,自己找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去了。
周圍的手下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而顧思煙和姬雪驚的下巴都要脫臼了。
這個人,不是當年外省最大的黑道幫會,浩東會的會長董浩東嗎?五年前,他不是被判槍決了嗎?
難道,她們見鬼了?
接著更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杜顏青穿著剪裁得體的燕尾服從屋裏麵走出來,他並沒有看到站在暗處的姬雪和顧思煙。他笑著迎上現在叫“禾桑”的男人,接過在他懷裏不斷扭動的禾雯,漫不經心的說:“五哥,你怎麽又惹五嫂不高興了?”
“你五嫂就這脾氣。”禾桑看著杜顏青說:“老杜呢?”
“哦,爸不在孤石,他去夏威夷了,你知道他的腿不怎麽好。現在天氣又變涼了,我早就勸他過去了,他一直說事忙不完。這回是實在疼的不行,才跟鍾叔走的。我媽在呢,梅姨沒跟你一起來嗎?”
“沒有,她去我嶽父家打麻將去了。進去再說吧!”
兩個大男人並排抱著懷裏的奶娃娃往裏走,杜顏青轉身,這才看著站在寒風裏的兩個女人。
“你們怎麽不進去?”杜顏青有些好笑的打量了二人一下說:“你們,就穿這樣來的?”
(人眼有5.76億的像素,但卻終究看不懂人心。——顧思煙)
杜顏青隻是用餘光掃了顧思煙一眼,然後又漫不經心的笑看著姬雪。姬雪略微不安的蹭著鞋跟:“我們……穿的很不合適嗎?”
“還好。”杜顏青伸手拍拍懷裏剛換過來的禾博:“這是你六嬸。”
小家夥有些興趣缺缺的轉過頭,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然後轉過身,繼續睡覺,把屁股對著姬雪和顧思煙,全然一副不想被打擾的樣子。
“臭屁小鬼……”姬雪輕笑:“那個是你五哥?怎麽沒聽你說過?”
“啊氣!”顧思煙揉揉鼻子,晚上的風太大,凍的她已經開始打噴嚏了。
杜顏青沒有回答姬雪的問題,麵上不動聲色,卻轉身帶她們進屋去不在外麵吹夜風了。
門廊上有傭人為他們開門,大門一開,一股暖流撲麵而至,舒服的讓人每個毛孔都伸展開來。
跟著杜顏青進門,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宴會大廳。空大的宴會大廳裏,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十位賓客。
看著屋裏的賓客,顧思煙才明白為什麽一向很少點評別人穿著的杜顏青會直言兩人穿的不合適了。
說是宴會,叫它酒會卻更為合適。客人們都是穿著傳統的禮服,男人們清一色的得體燕尾服,而女士們都是樣子各異的長裙。裏麵古典的小提琴曲在屋子裏麵優雅的回轉,巧克力柱不斷的冒著泡,回轉壽司,土耳其烤肉,法式鵝肝……各國的廚師在烹飪著各色美食。
人們拿著高腳杯斯文的低吟淺笑。
姬雪還好一點,最起碼她穿著是禮服。雖然不夠正式,跟一屋子正裝的人相比稍顯輕佻,但是勉強也還說的過去。
而顧思煙呢?她怎麽也想不到,杜顏青的生日會是這麽正經的酒會。按照他胡鬧的性格,還以為會帶著一幫人去蘇州河狂歡一下之類的。所以,她穿的也就是一般的正裝連衣裙,在這群上流社會的人中很是格格不入。
“怎麽……”杜顏青一打開屋裏的門,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這麽看過來。姬雪有些無所適從的說:“我們……是不是太失禮了?”
杜顏青用沒抱孩子的手拉著姬雪進去,絲毫沒有任何不適。他的自信傳給了姬雪,她走起路來也微微抬起了點頭。
而顧思煙沒有人引領,自己站在門口略微的尷尬,賓客投來的目光更是讓她有些不舒服。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到底為什麽要答應姬雪來這。
“這是什麽破玩意!”顧思煙回頭,還是剛才門口碰見的那對男女。也就是杜顏青的,五哥五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