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命運的審判
42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毀滅一個世界只需要一天，從這個角度來說，或許42天真的非常充裕。
「周伍郎怎麼辦？」孫叄少還有疑慮，如果要走的話，昏迷的周伍郎該怎麼辦。
「他走火入魔了，不過你放心，他絕對死不了。」
絕對死不了？
「此話怎講？」
「你難道忘記了，周伍郎可是周小波小說的主角，他是絕對死不掉的，即使要死，也絕不會先於其他人而死。」
有道理。
聰明的孫叄少馬上想起來了，這裡是周小波的武俠世界，理論上只要他不把自己寫死，那他就絕不會死。
是不是這個原理？
是的，千真萬確。
孫叄少靈動的腦袋立刻閃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老師，您看過全篇的《末世元神》？」
「沒錯。」
「那……按照書里的情節，我們今天會死嗎？安慶府防衛戰的第五天，會發生什麼？」
孫老師愣了愣，他馬上明白了孫叄少在想什麼。
孫老師的回答讓人欣慰。
「不，我們當然會活著，而且，還能活很久……」
孫老師本想把結局的故事一起交代了，但他還是忍住了，一來他不想讓孫叄少過早知道那個靈異的結局，二來他也想聽一下孫叄少會發表什麼高見。
孫叄少的確有高見。
「老師，您想過一個問題嗎？如果這個世界的系統會強制將所有變數消除，以維持小說里的劇情發展，那是不是意味著哪怕我們什麼都不做，也照舊能生存下去？」
真是一個大膽的假設，亦如當年的自己。
孫老師心領神會，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年輕時的孫老師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自己不按照《末世元神》的安排，扮演書中指定的角色會怎樣？
那就需要創造一個變數。
比如，己元神。
周小波的《末世元神》原本並沒有關於己元神的故事，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原創故事，如果改變小說的歷史會怎樣？
為了驗證這一點，孫老師做了很多嘗試，殺死劇情中應該出現的人物，搶奪推動故事的關鍵道具，乃至發明一些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
但是，所有所有的改變都徒勞無功。
殺死的NPC會有其他人來頂替，搶奪的道具會自動歸位，超越時代的發明會被更離譜的能力消滅。
孫老師試盡了所有方法，最後他選擇用最極端的方式來挑戰這個世界的神。
那就是自殺。
他要自我毀滅，作為《末世元神》中的主要角色，自己如果消失會怎樣？
孫老師選擇死在九陽師太的手中，他主動約戰九陽師尊。
在面對九陽師太的神掌，生死一線之際，他放下防備，等待死亡。
然而，奇迹發生了，或許是孫老師的NPC功能無人可以替代，在神拳即將擊潰孫老師的瞬間，孫老師消失了，一截破舊的樹枝代替他承受了所有的傷害……
只要是周小波武俠世界不可缺少的人物，都有不死的能力，這是孫老師得出的結論。
「你想嘗試什麼我很清楚，但你想證明什麼？」孫老師問道。
「證明我在周小波心中的地位。」孫叄少笑了，「如果我死了，那就證明周小波對我的友情不過如此，我死而無憾，可如果我沒死，那就和老師您一起去尋找逆轉世界的方法。」
精彩，孫老師由衷佩服。
自己用了十年才參悟的道理，孫叄少竟只用這點時間就想明白了。
如果能活下去，就說明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前進有著關鍵作用，而有這樣地位的人，才有可能改變這個世界。
再通俗來說，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的棋子，有的人是「帥」，有的人則是「卒」，「卒」可以隨時被拋棄，而「帥」卻是唯一的存在。
孫叄少現在知道了，為什麼他在洪州身中迷藥被大軍圍攻能毫髮無傷，為什麼武林大會必死之局會被化解，為什麼朱雀勢在必得的暗殺會失敗。
自己就是那唯一的存在。
他拔出短劍向自己的胸口猛的刺下，一陣火星濺射，短劍竟然折斷了。
沒有發動力量，沒有裝備盔甲，短劍竟折斷了。
孫叄少笑的更得意了，他的猜測沒錯，他是周小波武俠世界里的那個「帥」。
……
苦等數時辰，孤坐到天亮，此時伯顏的臉色異常難看。
沒有任何線報，沒有任何消息，領命捉拿孫叄少的朱雀沒有音訊，派去追殺神秘老頭的部隊也沒有回來。
過去的這點時間都夠他們往返安慶府和元軍大帳七八次了。
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難道他們都失敗了嗎？
伯顏沒了耐心，他在安慶府受夠了晦氣。
今天是他給自己限定的破城之日，當日他在襄陽府忽必烈與百官面前，揚言五日之內必定攻克安慶府。
若今天不能拿下安慶府，他那些信誓旦旦的豪言壯語就會成為朝中的笑話，自己多年積攢起來的威望定然散落一地。
等不及了，伯顏下令，敲鼓點兵，即刻進軍。
軍令如山，兵貴神速。
奔襲突擊，不在話下。
浩浩蕩蕩，旌旗蔽空。
刀戟明亮，喊聲震天。
二十多萬元軍踏著黎明的光輝上路，他們踏過燒焦的戰場，踏過成堆的屍體，踏過生與死的邊界。
伯顏不再安坐中軍，他事先士卒，帶領三軍前進。
他要用自己的雙手終結那些可惡的傢伙。
大路邊，戰場上，那片燒焦的屍體之中，有一堆醒目的元軍士兵屍體特別醒目，那正是昨晚奉命追殺神秘老頭的「怯薛軍」精英。
他們的死，意味著任務的失敗。
伯顏一驚，不由更加憤怒了。
那個白髮老頭好生了得，是自己小看他了。
不過，面對這二十萬的千軍萬馬，他又能倒騰出什麼花樣？
孫老師確實倒騰不出什麼花樣。
他接受了孫叄少的建議，作出他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那是一場賭注。
賭命。
太陽升起，照耀大地。
安慶府城外，三個身影獨自佇立，周伍郎、孫叄少、孫老師，他們即將接受命運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