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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文丑陣前自戕

  由於袁紹的避戰,冀州戰事暫告一段落,可文丑依舊沒有歸降。


  韓煒決定親自去一趟,同時也要帶上顏良,也好水到渠成說降文丑。


  文丑聽說郭嘉以水攻之計敗了顏良,本以為顏良定然會大義凜然的慷慨赴死。可文丑萬萬沒想到,自己欽佩有加的兄長,竟然投降了。這無疑對文丑的心理上是個打擊。心理上受到打擊,文丑尚能自持。可眼看顏良歸降,淳于瓊退走,糧草匱乏,軍心渙散,這些才是天大的打擊。


  文丑很執拗,縱然進不得進,退不得退,他的心中並沒有想過投降。依舊是在安營紮寨,陣仗整齊,所謂輸人不能輸陣。


  趙雲也是多次勸降,文丑就是不聽,一言不合就躍馬挺槍直逼趙雲,趙雲手段畢竟高於文丑,可礙於韓煒招降的心思,故而多次忍讓,每次文丑一動,趙雲就率兵退走,絕不戀戰。


  越是如此,文丑就越覺得憋屈。直到韓煒率兵堵截了他的後路,他才明白,大勢已去。


  投降還是死亡?文丑此時躊躇不定,他可不是怕死,只是覺得這樣死去太不值,太不智。大丈夫效命疆場,理應馬革裹屍還。如今卻落得如此田地,對於文丑來說,這比死了還難受。


  投降這個念頭,也是在腦中一閃而過。


  文丑覺得那不是英雄所為,而且背主求榮的罵名,他不願意承受。當年若不是得了袁紹賞識,自己可能到現在還是個普通的騎兵。


  該來的,總要面對。


  文丑點起兵馬,頂盔摜甲,提槍上馬,出離了轅門,要與韓煒對峙。


  陣前韓煒並沒有頂盔摜甲,手持兵刃。而是一襲白衣,面容和煦,端坐馬背之上,擺出一副求和的樣子。身後一員將貌若靈官,姿態威儀,金盔金甲,手持三停古月刀,座下一匹烏孫寶馬。


  此人正是顏良。


  韓煒一拱手,客客氣氣的說道:「文將軍,在下如旱苗盼甘露,還望將軍早早歸順。」


  「呸,韓家小賊,休得呱噪。老子就是死,也絕不降汝。」文丑指指點點,絲毫沒有半點退讓,而後再將韓煒祖上依次問候一遍。


  韓煒上來就碰了一鼻子灰,面色不悅,可要招降這麼一個寧直不彎的漢子,被罵兩句也正常,自是沒往心裡去,他正要開口再勸說文丑。


  顏良急忙催馬向前,呵斥文丑道:「賢弟休得放肆,不可辱罵驃騎將軍!」


  「爾乃何人?」文丑瞪著顏良,質問道。


  顏良一頭霧水,言道:「多日不見,賢弟就忘卻了?我是你兄長顏良呀!」


  「哈哈哈哈,虧你還知道顏良。只可惜,我那兄長已經淹死在大水之中,你休得冒名頂替!」文丑提著八寶盤龍槍,遙指顏良。


  顏良聽罷,算是明白了,這是文丑故意不與自己相認。心中暗忖:唉,吾弟驕縱執拗,恐怕勸降之事難成。也罷,待我曉之以情。


  思量完畢,顏良又道:「賢弟莫要胡言,你且看韓驃騎招賢納士之誠。此次只帶為兄前來,未曾帶一兵一卒。若要將你生擒活拿,還不是易如反掌?」


  文丑本來想聽聽顏良有什麼話說,不想顏良竟然又提起此事。


  文丑大動肝火:「冒名賊休得在言!老子戰不能戰,退不能退,盡受些窩囊氣,還不是拜爾等所賜。要是能讓老子戰死沙場,也算生平一大快事。若只使唇舌便要讓文丑心服,無疑痴人說夢。」而後不依不饒的又把顏良的祖宗捎上,問候一遍。


  顏良那也是河北四庭柱之首,就算慣著自己的兄弟,也有個限度。不能讓文丑再罵下去了,厲聲喝到:「放肆!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兄長?好好好,你不是要心服嗎?我就打到你服了為止。」


  言畢,催馬揚刀直奔文丑而來。


  文丑一見顏良殺來,心中暗道:罷罷罷,不能死在敵將手裡,恐怕要死在自家哥哥刀下。


  怒髮衝冠,文丑嗷嗷亂叫,挺槍直刺顏良。


  刀槍相架,刀光槍影輝映,古月刀金光四起,盤龍槍鋒芒大盛。


  好一場惡戰,一個是金甲威嚴的靈官,一個是殺意四起的獬豸。這邊顏良三停古月刀,刀罡霸道,如月般陰晴圓缺;那邊文丑八寶盤龍槍,猛龍出海,若龍似翻江倒海。


  韓煒看得驚心膽顫,生怕其中一個受傷或者喪命,有心制止二人爭鬥,可看那文丑不曾心服,想了又想還是算了。


  就這樣愣生生過去了兩、三個時辰,二人依舊難捨難分。


  又戰半個時辰,文丑體力明顯不支,畢竟打了著許多天的仗,寢食難安。再加上本就不是顏良對手,能更顏良對陣這麼久,著實不易。


  再看顏良突然一勒馬韁,讓出文丑向前。


  自己攥緊刀柄,用刀面拍向文丑後背。大刀刀刃宛若半扇門板相仿,生生就拍在了文丑后心,文丑冷不防的被這麼一拍,加之顏良力大,頓時落馬。


  文丑落馬,頓時摔得灰頭土臉,吃痛的站起身來,在一轉身,但見顏良的大刀已經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顏良笑道:「賢弟槍法依舊了得,愚兄佩服!」


  文丑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言道:「唉,還是敵不過兄長呀!還請兄長代我照顧好小女,小弟先走一步。」


  話音剛落,文丑往前一探身,三停古月刀便割斷了文丑的脖頸,四庭柱之一的文丑,轟然倒塌。


  這一切太突然,顏良連收刀的機會都沒有。


  顏良翻身下馬,急忙抱住文丑,淚如雨下。


  文丑奄奄一息,緊緊握在顏良的手,嘴裡想說些什麼,可惜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隨著文丑瞳孔漸漸擴散放大,隨之而來的是顏良震天的咆哮。


  韓煒見到此情此景,胸膛里一陣堵得慌,仰天感慨道:「文丑,真英雄吶!」


  而後韓煒前去安慰顏良,顏良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即刻收編了文丑的舊部,在營中找到了文丑還在襁褓里女兒,奶娘認識顏良,把女嬰遞給顏良,顏良見到此女,眼中再次垂淚。


  「將軍,這丫頭也是苦命,下生之時,她母親便難產而死。自幼就在這營中流離顛簸,如今又失去了父親,唉。」顏良抱著文丑的女兒說道。


  韓煒看看顏良,說道:「讓我抱抱。」


  接過小丫頭之後,韓煒抱著文丑的女兒,又說道:「文將軍乃英烈,我意收此女為義女,以告慰文將軍英靈!」


  顏良聽罷,心中又是一陣感激,急忙說道:「多謝驃騎將軍,將軍大義。這丫頭真是大造化!」


  一陣風吹過,卷進帳篷里一朵小花。花瓣皆被吹散,只剩下了花蕊。


  韓煒見狀,又說道:「此女尚未取名,便叫她文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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