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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五章 郭雲清的身世

  「宗主,您還記得當年……」


  「當年的事我忘不了。」郁青風眉目深重,語氣沉沉,「您雇我去殺一個人,起初我並不知那是毓國公,派去的人也並未透出一點消息……此事,不怕丞相怪罪,若是當年我早知馬車裡的人是誰,丞相恐怕得另請高人了。」


  岫雲派雖不屬正派,可也算不上邪派。


  懂行情的人皆知道,只要有錢,那就沒有岫雲派做不成的事。可是自從十年前那一樁買賣做成后,岫雲派遭逢派中內亂,一連被削去了不少人。其中既包括那次屠殺知情不報的人,又包括看不慣郁青風狠厲無情的作風而離去的人……


  他那手足情深的同門師兄,雖然早已脫離岫雲派而去,卻在當年此事後,決絕與他一刀兩斷。


  郁青風痛改前非,對前事心懷懊悔。可彼時派中資金匱乏,所以不得已不投靠王丞相門下,自此,一連在他門下多年……


  雖然不再做昧良心的事,可是一旦王丞相有難相求,他還是會派遣人力殺手。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曾經的污點,王相全都知道。


  「罷了,畢竟此事您也不是主謀,丞相,我不怨恨你,只恨我自己……」郁青風痛心垂首,「毓國公乃大齊血汗功臣,我年輕時雖然目中無人,心高氣盛,可這件事……卻始終是我心中一根刺啊!」


  王榮沉默不語。


  要說與他無關,也不是完全無關,畢竟當初答應公主此事還存了私心——可以為衛國公謀來福利,亦鞏固身後的王家。


  可此情此景,看郁青風痛悔的模樣,他自然不肯道出。


  就算不道出,郁青風便不知道了嗎?

  郁青風是何人,怎會不知?只是不便與王丞相撕破臉罷了,畢竟他在京中得以立足多年,少不了王丞相的護佑。


  王丞相自然也知道這點。


  「舊事已經過去,覆水難收了。」王榮緩緩開口,「要想還天下一個真相,宗主你更得出面了。有你出面,人證物證皆在,任公主她如何狡辯,也會弱上五分啊!」


  的確,當年公主的手信、印璽、銀兩,還原原本本保存著。


  扳倒公主,他王家便能立足。


  郁青風心中的懊悔也會散去。


  只是……


  只是,她卻是永寧公主。


  沉默半晌。


  「不知那孩子如何了?宗主,您可找到您那愛徒了?」


  這話,指的是郭雲清。


  一提及郭雲清,郁青風面容頓時放鬆,眸光微散,浮現出柔和的神采。


  當年,風雪之夜,那孩子跪在院門外,整整一夜。


  翌日他開門,發現他渾身是雪,儼然成了個小雪人,身體已然凍僵,手腳腫脹。他讓人把他背進屋來,泡熱水澡,火爐燒得極旺盛,兩天兩夜,這孩子身體才復甦過來,熱也退了下去。


  他拜他為師,懇求他收他為徒,否則他便不起來。


  嗬,不過六七歲,脾氣卻如此之倔。


  郁青風收他為徒,並授他武藝,又因膝下無子,便將其看成自己的兒子般,嚴加教導。


  卻不想,有一日,他險些死在自己的義子手下。


  那時,他正在午睡,郭雲清走進來,他毫不設防,不料,便在這時,一把匕首從郭雲清袖下飛出,刺向他的後背。


  勁風襲來,郁青風習武多年,內力深厚,豈能察覺不出?


  一臂便將匕首震出幾尺外……


  小少年慌了神,後退幾步,目瞪口呆。


  發生此事,也不過三四年前。


  后經逼問才知,原來他一心來他身邊,就是為了為家父報仇……而此事,竟然和當年的毓國公被殺一案,為同一件事!


  郁青風痛心之餘,震驚不已。


  起因,回到當年的楚州河岸……


  毓國公一家被殺,刺客在叢林四處搜尋是否有躲起來的家眷……而此時,正欲赴揚州上任知州的郭少傑,在此停下馬車,天干炎熱,他遣獨子前去茶攤買茶,自己則在車內歇息。


  不久,便聽到刀劍聲,以及女子的呼聲。


  等他掀開帘子時,只見不遠處,已經血光漫天,慘死了一大片人了。


  身為即將升任、清正廉潔、一心只為百姓的郭少傑,怎能容許此事發生?他大喝著,下了馬車,不聽書童阻止,便上前去大聲指責,還揚言要將他們緝拿歸案。


  可是,兇狠的歹徒豈會聽之任之?


  殺紅眼的人從來不計後果,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更別說還有幾個無法無天的人在……


  當下,帶血的大刀砍向了郭少傑的脖頸,連同那身後的書童,也一併喪命。


  他若不出現還好,可誰讓出現了呢?若不威脅他們還好,可誰讓威脅了呢?

  天下從不缺多管閑事的人,何況你這多管閑事的人,還是個不小的官員……這要鬧大了,他們就別想好活了。


  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當然,當天動手殘害無辜人的那幾個人,後來早已被郁青風逐出門外。


  而打水歸來的小孩,爬到車上去,四下無人。


  他生來無母,娘親在生下他后便死了,家中清貧,此次遠行,唯獨帶了一個車夫和書童,他自己是個混野的男孩子,也不需要奶娘。


  可此刻,車夫早在察覺不妙后落荒而逃了,原地只剩下他一人。


  躲在草叢裡,親眼看見父親倒在血泊中,而那執刀的人,仰首哈哈大笑。


  刀上,刻著一圖案,圖案旁邊,鐫刻著三個隸體小字:岫雲派。


  岫雲派。


  小小少年將這三個字刻在腦中,立誓,必然要為父報仇。


  可是終究,他報錯了人。


  當郁青風聽完他的訴說,隨後立即告訴了他真相,郭雲清忽然記起,當天指使劊子手殺害父親的,還有一個書生裝扮的人……


  那人兩撇八字鬍,身穿長衫,笑意盈盈。雖然身上未沾染分毫鮮血,手中也無利箭長刀,可是,他那陰險得意的笑容,卻始終留在了郭雲清腦子裡……


  那個人,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殺父仇人。


  曹吉元。


  ……


  可是,經過刺殺養父一事,郭雲清懊悔不已,雖然郁青風原諒了他,不再計較,可是郭雲清知道,此地不能再留了……


  他離開了。


  帶著那一身自以為除了師父外天下無敵的武功,去找仇人報仇了。


  不想,雛鷹剛學會飛翔,遠不知現實是多麼殘酷,第一次便被仇人追殺,他一路逃亡,他們則一路追殺,直到雲歸山……


  雲歸山,雲歸山,難道正是郭雲清歸來的地方嗎?

  說來也巧,可能就是天意。


  在雲歸山,杜衡之的住處,他無意間窺得杜衡之師徒的劍法,在此之前,他輕功極好,可是劍法和武功還差強人意,在師父那裡已經學不到什麼了。


  可是此刻,他在那套劍法中,忽然習出了自己武功中的缺漏。那一直未想通的地方,竟顯現全了在杜衡之的武功里!


  當下,他便要拜師,可杜衡之拒絕了。


  返回京城后,他增強了戒備心,又將原先的功法與杜衡之的融會貫通,武力竟增長不少。加之身負重傷,起死回生,身上經脈也打通了,一時竟宛若新生!


  新生后的郭雲清,所向披靡,再沒在仇人眼前跌過一次跟頭。


  可他也再沒回岫雲派,一直躲避著他的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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