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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賜了婚

  她忙訕訕笑了,說道:「上回千雪真的有事,不在金陵城內,若早知世子有誠心求見,如何能不來呢?而世子有所不知,像今日這般狀況,不是沒有過,有的多了,我也煩了,少不得要跑出去清凈兩天。」


  「跑出去?」鄭青很快抓住了重點,不禁來了興趣,挑眉問道,「我素知你們這些才女常有閑雲野鶴之心,但……但姑娘畢竟是……是當家花魁,竟能說出去就出去,雲遊天地,在下倒是好生佩服。」


  「才女不敢當。」千雪道,心下說,這世子爺好會說話,世人都稱他們為煙花女子,即便她這樣一年都不曾見幾位客的人,也免不了身份的枷鎖,像這樣一見面就稱她們為「才女」的,真不多見。接著道:「我也不是雲遊天地,哪能比得上世子馳騁疆場,來去自由?只是去我妹妹家歇幾日罷了。」


  「妹妹家?」這位世子似乎很喜歡提問,眼光瞥向前方,心中瞭然,「原來方才那姑娘,不是姑娘的親姊妹?」


  「親不親也沒什麼差別,我早當她是親妹妹了。」


  聽千雪不想提那小姑娘的事,鄭青自然也不再問,笑了笑,端起茶飲了一口,說道:「今日我來,是有件大事求姑娘,想請姑娘隨我走一遭。」


  千雪聞言疑惑。


  「是這樣的,」鄭青解釋,「姑娘也知道,我家現今在嶺南,我和父親平日多在軍中,只留母親一個人在家。這回出來,我並不能久待,馬上就要回去了,因下月中旬是母親的生辰。而母親……母親又是極愛音律之人,這回我來江南母親並不知道,所以我想,在母親生辰那天,能請到姑娘去府上做客,我必好生招待,奉姑娘為上賓。」


  千雪聞言,略略思索,倒也不是不可。


  能遠離金陵一段時日,去嶺南走一走,不失為一件樂事,反正呆著也是呆著,日復一日無所不同,她真是膩了。


  只是……


  「不行!」一道聲音自東次間傳出,伴著咚咚的腳步聲,杜秋生跑了出來,一叉腰,「不行!」


  「哦?」鄭青來了興緻,挑眉去看這姑娘,「為何不行?」


  杜秋生揚著下巴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轉頭對千雪道:「姐,你不能去,你真不能去。」


  「我為何不能去?」


  「哎呀就是……」杜秋生憋得臉通紅,彎下腰附在千雪耳邊說了幾句話。


  千雪眉頭微微蹙起來,「什麼?」


  「給。」杜秋生拉過她的手,將袖中一張紙箋拍在她手心。


  千雪拿起信箋,放到眼前一看,神情頓時變了。


  鄭青心下疑慮,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要走?」千雪扭頭看著秋生,無波無痕的眸子瞬間凝聚,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發抖。


  杜秋生睜著大眼睛看她,點了點頭。


  千雪「噌」地站起身來。


  鄭青也忙跟著起來。


  「要回京城?」千雪又問了一遍。


  鄭青蹙眉,只覺得這句話好像有些奇怪。


  杜秋生點頭。


  「下個月……這不很快了嗎,所以才讓你來告訴我?」她神情有些慌張,喃喃低語著,不等杜秋生回答,又道,「現在何處?原地方嗎?」


  杜秋生下意識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鄭青,抿唇點了點頭。


  看到她的眼神,千雪也察覺出自己的失態來,竟忘了還有旁人在場。忙定了定心神,回身對鄭青致以歉意,微笑道:「還請世子原諒,千雪恐怕不能隨世子去嶺南了。」


  聽到這話,鄭青不免有些失望,還是問道:「看來,姑娘要去京城了?」又笑了笑,「不知哪個能公子有此幸事,可陪同姑娘一起前往京城,在下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千雪也笑:「不是公子想的那般,是我一位……恩師。」


  不知為何,她就那樣說出來了,在一位只有兩面之緣的「陌生人」面前。許是心慌意亂,許是這位世子爺態度謙遜有禮,總之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了。


  「恩師?」鄭青今天吃的驚可真是不少,「姑娘還有一位恩師?」


  「嗯,教我琴藝的,便是他。」


  鄭青又驚,「難道不是……不是……」


  不是黃麗娘么?


  千雪笑了,見他吃驚的模樣心中不由淡定了幾分,「不是黃麗娘,是我師父。」


  ……


  ……


  直到出了嵌雪樓的門,鄭青才緩過勁來。一時心中又是驚又是喜,又是哀又是嘆。


  驚的是方才發生那些事,知道了原來千雪姑娘還有個義妹,還有個教授她琴藝的師父。


  喜的是這些事千雪竟然都告訴她了,看她對那趙公子的態度便可知,平日定是個清冷孤高之人,卻不曾想自己二次來,便得此眷顧,心中自是高興。


  哀的是她那樣的人兒,卻總免不得要受些紛擾。方才也聽到了,今日之事不是例外,想來那姑娘知書達理、琴藝驚人,為人又落落大方、和善友好,如此良人,為何落得青樓,要受那白眼之苦?

  嘆的是今日前來邀請,眼看即將達成,卻被那封信攪和了。他即將南下,不知何時才能再來這金陵勝地,再聽一回千雪的琴了。


  如此想著,立在日頭下便不動了,鎖眉沉思。


  坐在巷子口陰涼里等待的小廝,見自家爺出來,也不走也不動,就直挺挺立在人群里曬太陽,一時也奇了。忙跑過去叫道:「爺,怎樣了,人家可答應了?」


  鄭青斜他一眼,蹙著眉不作聲。


  方遠看這樣子,知道定是沒個好結果,便一邊擦汗一邊笑道:「爺,不必傷心,千雪姑娘是誰啊,不跟人出來是很正常的。倘若爺一提出請求,千雪姑娘便答應了,這也不合情合理啊,再說了……」話未說完,便被鄭青打住了。


  「千雪姑娘是你叫的?」他幽幽瞥過去一眼。


  方遠也不懼,嘻嘻笑著。


  鄭青無奈,只得沒好氣地走了。


  方遠跟上,「不過爺,你倒是怎麼說的啊,按理說就按王爺裕濯王的身份,千雪姑娘再心氣高,也不該拒絕啊。」


  「身份怎麼了,你還想拿父王的身份壓住人家?這話若要千雪姑娘聽了,就算想去也不跟我去了。」鄭青冷聲道,「休要再說。」


  「是,是。」


  ……


  嵌雪樓後院,千雪以最快的速度卸了妝,換了衣裳,整了髮飾。秋生則成了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全然不似方才的焦急,坐在桌前吃桌上擺著的瓜果點心,邊吃邊看她。


  直到看千雪束好腰帶,戴上帷帽,這才拍拍手站起身來。


  千雪扭頭看她,不禁「噗嗤」笑了,走來幫她抹去嘴角的一粒殘渣,嗔道:「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我本來就是個孩子啊。」


  「不害臊,你都十四了,改天我跟師父說,趕快給你定了親才行。」


  秋生才不在意,也不羞惱,只大言不慚道:「左右我不離開我爹,最起碼要十八歲,再說了,如今這世道男子太缺陽剛之氣,我一個都看不上!」


  「太平盛世,又哪裡能出些血氣男兒?」千雪嘆道,眼中黯了黯。


  「其實方才那什麼小王爺倒還好,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他背地裡……」


  「又說什麼胡話。」千雪不理她,徑自往外走,「我可跟你說,人家還算好的,又沒惹你,別徒添口舌。背地裡說人的毛病,多了可是不好。」


  秋生無奈地作罷,口中說著「好好好」,便跟著一起來到了正廳。


  黃麗娘已經等在此處了。


  「你爹,可還好?」黃麗娘起身,先是問了秋生一句。


  「放心吧姨娘,我爹好得很呢,他倒是讓我問問你,還是老話題,只說姨娘何時想通了,便來告訴他,他定會相幫。」


  黃麗娘聞言,微微愣神,臉上出現慘然一笑,頗有些冷意,點頭道:「我知道了。」


  千雪和黃麗娘又說了兩句話,因為具體不知所為何事,千雪也不敢保證幾天會回來,還是……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所以只說是臨時離開幾天,屆時會有信兒給她傳來。


  對於這兩個丫頭,黃麗娘向來是不擔心的。


  看她倆走遠,忽又想起了什麼,叫道:「對了。」


  千雪駐足,轉過身來,「姨娘還有何事?」


  「我剛剛聽人說,前不久聖上下了旨,給昭陽郡主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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