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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義莊剝皮客

  「你倆長得很是好看。」明明是男子的樣貌,聲音卻是女子的尖銳:「蕊兒喜歡。」

  「那就將他倆的皮,剝下來。」

  男子撫摸著手裡的麵皮自問自答,見狀靈織一手擰眉一手握筆:「誠然平日里若是有這樣的誇獎,我聽了自然是歡喜……」

  靈織話音未落,男子的手指尖顯現利爪,直衝兩人,靈織下意識的將謝子虛護在身後,拿筆一劃:「一則行咒,二則行符,三則行法。」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靈織連連畫下符咒,將男子困在法陣之中,謝子虛站在靈織身後,因不多加言語,一時竟顯得格外乖巧。

  眼見男子步步敗退,靈織正想收服,不料法陣的男子竟成一團黑氣散開,法陣之中只留下一張腐朽一半的麵皮。

  「這到底是什麼邪物?」靈織握筆的手心隱隱出汗,謝子虛似乎看出了她的慌亂,語氣竟有幾分打趣:「靈織天官竟看不出來?」

  「能造幻境又無真身……」靈織轉身看向謝子虛,臉色一變:「不好!」

  房屋開始搖晃,棺木里傳出指甲划聲,燈火時亮時暗,原本的門與窗戶一一消失,四面牆圍繞,像是一張合緊的大口,將兩人吞噬在其中。

  「靜心咒。」謝子虛面色無異,靈織卻因這聲響擾得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這義莊只怕是故意造出來引你我入局的。」靈織設界盤坐在地,閉眼緩語,謝子虛俯視著靈織,輕輕哼笑了一聲:「靈織天官很是聰慧。」

  不難聽出謝子虛並不是在恭維她,靈織輕哼了聲,緩緩睜開眼起身拍了拍裙角眉眼一抬:「比不得神上天官,天神都稱為奇才。」

  「神上天官即是奇才,相必一時半會也無法被吞噬個乾淨。」靈織以筆在空中畫符,眼神沒有絲毫的遲疑:「我將真身留在這,你替我好好守著。」

  「我且入它往生境,看看這東西生前究竟是因何而成,死後竟有這樣大的本事,連幽冥的怨煞都可以隨意操控。」

  「破!」

  金光在空中像是割出了一道口子,靈織手一按,身體瞬間失去重力倒在地上,轉眼便回到了江中城中。

  境中正是白日,街道繁華,一家藥鋪外排著長隊,行醫坐診的女子時而彎著眉眼,時而緊皺眉頭,宛若一朵杜鵑,言語可親,叫人見了都忍不住生出三分喜愛之情。

  「蕊兒。」藥鋪里緩緩走出一個老者,手扶著木拐杖,看著長隊咳嗽了兩聲才道:「那逆子是不是又去了煙花勾欄的地方?」

  「蕊兒?」靈織打了個寒顫,眼前這個女子委實無法讓人聯想到義莊里那尖銳聲音之人。

  「阿爹,阿兄今日上山採摘崖香去了。」蕊兒將一包葯遞給病者,語氣也輕快了不少:「哥哥已經變了。」

  「江老三,你家大兒落了一次水,性子可比不得以前乖張了,前些日子見我腿腳不便,連著就上門送了葯。」

  「是啊,前天還送了一籃子脆梨過來,說是對咳嗽有好處,哎喲,我當時可就是只咳嗽了一聲。」

  「還有呢…..」

  人群里你一言無一語,無不誇獎,蕊兒莞爾一笑,臉頰生紅,倒像是旁人都在誇獎她一般。

  「阿兄!」蕊兒忽然起身朝著靈織的方向叫喚,眼神里猶如有萬點星光。

  男人從靈織的身體穿過,背著一個竹簍,步伐矯健,這張臉很是秀氣,卻並非是靈織所見之物的模樣。

  「有趣。」靈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顎,一隻水妖自損道行佔用凡人肉身,就是為了整日上上山采採藥?

  靈織揮手,長街短巷的場景如煙散去,晝夜一瞬,竹籬小院外高高掛著一盞燈籠,蕊兒站在燈籠下靠著門邊出神,男子捧著一碗陽春麵從房中走出來,語氣里儘是寵溺:「明日就要出嫁了,怎麼還一臉愁容了?」

  「難不成,是不想嫁給城中許府的公子?」男子雖說是戲謔,靈織卻多少聽出些失落的意思。

  「阿兄!」蕊兒狠狠跺腳,臉頰生霞:「你若是再打趣我,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讓爹爹也給你安排樁婚事。」

  男子笑出聲,眼神里透出幾分落寞。

  「阿兄,我只是擔心……」蕊兒沒將話說完,靈織便被一股力量吸出了往生境。

  原是謝子虛頂不住了。

  「可看到什麼了?」謝子虛額間虛汗,頂著法陣不讓吞噬,靈織起身蹙眉拿筆又畫:「你且再頂一盞茶的功夫……」

  往生之境再現,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場大火。

  「爹!」蕊兒抱著老者痛哭,竹籬小院外還有人繼續扔著火把,嘴裡念叨著都是要將蕊兒活活燒死在這院中。

  奇怪的是並未再次見到男子的身影。

  靈織見慣了人世間的殘忍,自然是起不了什麼惻隱之心,蕊兒葬身火海后便下了一場大雨,男子此時才捧著一個盒子出現,肉身一點一點腐爛褪去,模樣不算俊秀,臉上還有一道紅痕,想來這便是他的真身了。

  「我讓他來陪你。」男子將盒子放下,轉身就去了江中的許府。

  江中許府一日之間滿門慘死,獨子更是連皮相都被撥了去,靈織見著許府怨念四起,心下瞭然。

  「我用了他的皮,你可願多看我幾眼?」

  男子跪在已經燒的面目可非的竹籬小院外喃喃自語,漸漸的似乎小聲的嗚咽起來。

  「破——」靈織凝神一揮,又出往生境,再次起身看向謝子虛:「將法術收回來,我有法子了。」

  謝子虛倒也不遲疑,收手後退,法陣出現裂痕,靈織卻不慌不忙的伸手撫向裂痕,笑語盈盈:「死人的皮相終歸容易腐爛,而天官卻不同,若是能活著剝下來,可不腐。」

  原本晃晃悠悠的棺木漸漸停了下來,男子又換了一張皮出現在半空中,眼神犀利盯緊了靈織。

  「就算剝了這麼多的皮相,卻還是遮不住醜陋的本身。」靈織冷哼了一聲,眸里漸冷:「你無非是借的她的名造著你的孽。」

  男子似乎被靈織的言語所激怒,面目猙獰起來:「胡言亂語!」

  「她本無怨,何來煞氣。」靈織嘴上功夫一向了得,句句帶刺:「纏繞在你身上的怨煞,不過是許府公子的恨。」

  「他恨?」男子從天而落站在法陣外,雙目通紅:「他憑什麼!」

  見男子思緒混亂,靈織藉機示意謝子虛繞到她身後施法,可謝子虛卻不是個喜歡暗地裡動手的主,直接明面衝出法陣伸指點住男子,男子回神想金蟬脫殼,靈織卻早已繞在他身後,以筆封魂,以陣將男子困在了原地。

  男主剛被困住,四面牆邊一一脫落,原本密集在旁的棺木也一一裂開,化作一縷黑煙而散。

  「還不服氣?」見男子蜷縮在地還在掙扎,靈織蹲下與他對視:「行醫濟世之人,怎會做出剝人皮相之事?」

  「他憑何不恨?你滅他滿門,他自然怨念四起,死後魂魄不散借你的執念讓你行惡,直至今日,你與蕊兒,自然永生永世不會再見。」

  男子漸漸不再動彈,只是眼神空洞看著靈織:「我倒願她一生不曾行醫濟世。」

  「她若從未救過我,就好了。」

  一聲嘆息,嘆的是過往種種,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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