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醉香樓背後的金主
陳劍安見鄒寅平易近人,也沒有官家子弟的作風,便起身行禮道:「原來是郡守大人的公子,方才真是失敬了呀……」
鄒寅連忙起身扶起行禮的陳劍安,笑著打趣道:「陳兄這是做何。……你我萍水相逢,志趣相投,我鄒寅可是把陳兄你當做好友了啊。你這般行此大禮,可真是折煞我鄒寅了。」
陳劍安見鄒寅都這麼說了,也不糾結於此。
二人相繼坐下,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鄒寅剛嘗了一口那清湯柳葉燕菜,忽而想起方才陳劍安提及的侯伯文之事,這才明白為何他要問起自己是否出身五姓七望中北海鄒氏。
他是想從自己的口中探聽一些消息。
想了一會,鄒寅說道:「陳兄你剛才說起侯伯文在山海城欺壓百姓、橫征斂財之事。朝廷不是沒有耳聞,也曾派人查過此事。可是……」
「可是都查無所獲,是吧?」陳劍安插了一句。
鄒寅見陳劍安猜到這一點,一點也不奇怪,無奈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
陳劍安聞之,突然低聲道:「聽說這侯伯文背後的靠山是宰相章居山?……不知是真是假。」
鄒寅也是低聲回道:「這侯伯文是太和三年的進士,當時的主考官便是現在的宰相章居山,所以侯伯文也可以算是章居山的門生。若是說他們沒有干係,估計是沒人相信的。」
鄒寅的話總是玄機太多,不肯講明。
他相信聰明的陳劍安定會明白其中的關係。
既然鄒寅不肯直接說明,陳劍安也不繼續深挖其中的內幕。吃了一口樂安扒雞,望著鄒寅便想將心中的一個想法吐露出來,與之共聞。
陳劍安終究還是決定開口道:「其實,要想讓大唐帝國像侯伯文這類的官少些,也不是沒有辦法。」
「哦?陳兄說來聽聽。」
鄒寅正喝著上好的花雕酒,聽到陳劍安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立馬好奇問道。
陳劍安注意了一下四周,然後輕聲說道:「只要朝廷頒布法令。出任地方的每一任知縣皆有任期。三到五年為好。在此期間,責令吏部每年派官員明察暗訪,然後評選當年各個知縣的政績。若是政績顯著,便等任期到了之後升遷或者換一個縣城接任。若是沒有任何政績,甚至貪贓枉法,官商勾結,便降職或者貶官。」
陳劍安停了一下,見鄒寅很有興趣,接著道:「這樣一來,知縣的權利也會薄弱許多。至少像侯伯文這樣的地頭蛇會少很多……」
鄒寅聽后,情不自禁得拍了自己的大腿,激動道:「陳兄此法甚好。」說完,又驚訝地望著陳劍安道:「陳兄既有經天緯地之才,為何不出仕為官啊?」
陳劍安擺了擺手道:「我這人自在慣了,志不在此啊。」
鄒寅聞言,連連搖頭,嘆息道:「真是可惜了。」
陳劍安與鄒寅相談至此,也了解到了這鄒寅是個極其有涵養,聰明,平易近人,喜歡結交好友並且不在乎對方出身的世家公子。
這些優點與自己平常所見所聞的世家子弟是大不相同的。
又想起先前在醉香樓與侯紹故意發生衝突,陳劍安其實是故意為之。
起初,確實是好奇花魁白落姑娘究竟是怎個樣子的傾國傾城。
直到在二樓雅間偶遇侯紹,便想藉助初次相識的鄒寅的背景敲山震虎一下。
效果還算不錯。
只是其中有些事情,陳劍安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比如這花魁並不認識自己,為何會主動配合?
還有這醉香樓背後的老闆為何會出手相助,他的身份又是什麼,為何連侯紹都怕他三分?
望著身旁坐著的鄒寅,陳劍安心中不禁暗想,剛才要不是鄒兄在,自己恐怕還真有危險。可是畢竟是利用了他,陳劍安的臉上不禁有了慚愧之色。
鄒寅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自然猜到陳劍安的意思,坦然微笑道:「陳兄不必太在意。若是我介意,方才便不會出手相助。」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不點破其中玄機。
不過陳劍安與鄒寅雲里霧裡的一番對話,倒是讓站在一旁的侍衛方世刀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出口相問。
儘管鄒寅並不責怪他方才利用了他,但是陳劍安的眉頭依然微微蹙起,還在想著方才的兩個疑問。
「鄒兄,我心中有兩個疑問,不吐不快。」
鄒寅見陳劍安面色嚴峻,收起手中把玩的摺扇道:「陳兄請說。」
陳劍安靠近一些道:「方才,我倆與那侯紹劍拔弩張之際,那孫老鴇為何會突然出手相助。對於這點,鄒兄,你就不感到奇怪嗎?」
陳劍安望了鄒寅一眼,接著道:「鄒兄可還記得,當時三樓下來一個小廝,與那孫老鴇說了幾句悄悄話。……我猜想,應該是這醉香樓背後的金主下的命令。……只是這醉香樓背後的神秘金主為何要幫我們?莫不是他認出了鄒兄?」
聽了陳劍安的分析,鄒寅思緒片刻回道:「應該不會吧。……我來山海城次數極少,在山海城也沒有什麼故人。」
陳劍安一直以為這醉香樓背後的金主,鄒寅是認識的。
可是方才一番試探,鄒寅好像並不知情。
陳劍安不死心,接著問道:「這醉香樓背後的金主究竟是何人?鄒兄知曉嗎?」
鄒寅搖了搖頭,回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見鄒寅一臉恍然,不像是在撒謊。陳劍安這才知道,鄒寅真的對此全然不知。
突然,陳劍安的腦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我猜,這醉香樓背後的金主應該在山海城勢力極大。不然侯紹不會忌憚他的勢力而輕易罷手。……而在山海城能讓侯家如此忌憚的,只有蘇家!」
「陳兄是說,這金主是蘇員外!」鄒寅心中大駭,可是心中想到另一個可能,不禁反駁道:「陳兄這麼說的依據是什麼?……要知道這大唐帝國比侯伯文權勢大的可是一抓一大把,為何不會是其他官員或者富賈呢?陳兄為何偏偏那麼肯定,這人是蘇員外?」
陳劍安聽后,微微一笑道:「鄒兄說的,我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
「只是什麼……」
鄒寅這話還沒問完,許久不露面的孫老鴇突然現了身,走到二人面前說道:「我家老爺有請二位公子上樓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