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藥材

  「當歸、黃連、茯苓……」長興砸了砸嘴巴，笑著道：「葯不少呢。」


  壯漢搓了搓手，道：「兄弟識字啊！看起來是個明白人。」


  「這婦人一副家徒四壁的樣子，她要是拿不出錢來，就算開了門，你們能怎麼辦呀？」長興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壯漢企圖拿回藥單，被長興一個小花招虛晃了過去。


  「若是實在拿不出錢財，只能東家辛苦一點，收了她家女兒做二房了，成了自家親戚自是不好再收錢的。」


  長興挑了挑眉，這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


  「東家好人啊，既免了葯錢，又要負責這母女的今後，真是大善人啊！」人群中有人感嘆。


  眾人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壯漢笑著道：「東家也不是沒辦法嘛，他最是良善，常說醫者仁心，各位，若是有什麼事，都可去南街王氏醫館看病！」


  「好！善人！」人群中竟傳來喝彩之聲。


  「啪啪啪！」長興拍了拍巴掌，笑著道：「真是好一出精彩的大戲啊，長見識了！」


  壯漢皺了皺眉，道：「兄弟，若是無事，就將藥單還給我吧，我還有用呢！」


  長興搖了搖頭，譏諷道：「可不是有用嘛。看樣子你是不識字了，不然的話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些藥方上都有署名的，這些署名個個都不一樣！退一步說，是給屋裡那位治病的，這些葯都是便宜葯，最貴的一張加起來頂多二兩，這二十來張頂天了也就四十兩，大兄弟喲，你從哪裡算出來的上百兩啊？」


  眾人聽得此言，一片嘩然。


  那三個壯漢紛紛漲紅了臉，「兄弟，你什麼意思！不肯還藥單便算了，還這般空口白牙的誣陷人！」


  此時眾人只聽「吱——」的一聲，之前幾個壯漢拍了那麼久都不開的門從裡面打開了。


  門內走出一婦人、一少女，二人均是一聲樸素，只見那少女，渾身上下無一絲飾物，布衣荊釵難掩絕色姿容。


  長興卻是愣住了，喃喃一聲：「大小姐……」說完便清醒過來。


  那婦人與少女，已是滿臉淚水，婦人開口道：「諸位街坊，老婦自三年前搬到這裡來，自問一直緊門閉戶、小心行事，不想卻還是招惹了那王氏醫館的惡徒。」


  眾皆寂靜的聽她說話。


  婦人抬起手臂，用衣袖輕輕的擦拭眼角的淚水，「自三月前，那王氏醫館的東家，惡徒王元朗見了小女一面，便心心念念，幾番上門提親都被我拒了，只因我們雖是窮門鄙戶，卻也知道：寧為貧家妻，不做富人妾的道理。」


  圍觀之人，大多是這貧民窟的住戶，均有仇富心態，聽她這句話，紛紛點頭。


  婦人接著道：「不想那王惡霸，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一月之前，老婦染上病症，無奈家窮，本想著就此扛過去的，這時那王惡霸做出一副仁善樣子上門，不再提納妾之事，直說是為積德免費行醫，小女天真便信了他，無奈卻是引狼入室啊！」


  婦人捶胸痛哭，「當日明明說好的是免費行醫，偏偏今日又拿了一堆藥方上門討債，這是何道理！」


  那壯漢卻反問：「你這婦人，好生刁鑽！我們東家好心讓你賒賬，被你空口白牙的說成了免費行醫！這開門做生意的，哪有免費的道理！」


  「當日他明明是這般說的！」


  「你說的話，可有證據，憑空誣陷好人，我們要送你去見官！」壯漢上前一把抓住老婦人。


  婦人聽得他這麼說，卻是兩眼絕望，滿臉蒼白。


  那少女急忙上前，想要扯開壯漢，無奈人微力薄，一下子被那壯漢給推開了。


  少女一下子撞在牆上，爬起來，跪在地上面朝眾人，苦得梨花帶雨：「各位街坊行行好吧，幫小女攔住這些惡霸！我娘沒有撒謊，真的是王元朗先說的不收錢的啊！」


  三個壯漢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一一瞪向眾人。


  眾人微微避過少女滿是乞求的雙眼。


  壯漢卻是冷哼一聲，向著那少女威脅道：「今日不是你跟我們走，就是你娘跟我們去見官，欠債不還加誣陷好人，怎麼著也能判個流放三千里吧！」


  少女滿臉蒼白，聲嘶力竭的朝著眾人喊：「求求你們相信我吧，幫幫我吧，我娘真的沒有撒謊！」


  老婦人搖了搖頭，老淚縱橫道：「阿非，算了吧，娘跟他們走，你在家裡記得關好門窗。是娘沒用，護不住你……」


  壯漢笑了笑，道：「老夫人，何必非要吃苦頭，等你女兒嫁給我們東家，安安心心的當老封君不好嗎？」


  老婦人狠狠的啐了他一口，道：「呸，他王元朗是個什麼東西，他也配！我的女兒便是死也不會嫁給他那種破落戶！」


  壯漢滿眼狠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要給誰吃罰酒啊？」人群外傳來一道清亮的少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