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驚馬

  時光一晃眼就過去了，三年時間，昔日的稚嫩女童已變成了亭亭少女。


  「三表哥！」周菀看著喂馬的少年喊了一句。


  那少年身影與四皇子相似，聽見聲音轉過頭來。


  周菀只見一張精緻如玉的臉龐，少年年紀不大，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眼角一滴細小的淚痣，端的是眉目如畫。


  那少年朱唇輕啟，聲音如玉珠落盤，「郡主，您認錯人了。」


  周菀怔了怔，好似萬千花樹在耳邊綻放，不禁令她想起太后曾經跟她講述過的父母初見的場景。


  「君珉，怎麼會是你？」君珉是周菀的同班同學，自來跟三皇子交好，二人總是形影不離。


  君珉微微欠身，道：「三皇子讓我在此處等候他。」


  周菀笑了笑，「三哥讓你等他，又讓我來找他，他自己人呢？」


  「三殿下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我和三哥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在書院里不用這麼客氣，你怎麼就是不改呢？」


  君珉搖了搖頭，道：「到底君臣有別，怕日後出了書院，有所僭越。」


  「你啊，就是太過小心了！」


  「阿寧，你在這裡作甚？」突然傳來一道飛揚的女生。


  周菀回頭一看，是個一身紅色騎裝的美貌少女，看了一眼君珉，笑著答道：「我在這裡看風景啊，你要不要與我同看？」


  大公主看了一眼四面是草的馬場，嘴角一扯，看到君珉看向她，被俊美少年一瞥，她略微有些不自然，用盡量溫柔的嗓音道：「我先去跑兩圈，你繼續看吧！」


  說罷，便用力的看了君珉一眼，好似要看個夠一樣，邊轉身上馬。


  「阿寧，子諾！你們快看！」突然聽到一道歡快的男聲。


  兩人循著聲音一看，只見三皇子騎著一匹神俊的白馬，那白馬渾身雪白，神態高傲，一看就知是不可多得的良駒。


  「白雪！」周菀驚呼出聲，「你又偷偷騎舅舅的馬！」


  周菀走上前去輕輕的撫摸白馬，白馬配合著低下頭。


  三皇子見了這匹馬見人下菜的樣子直道：「這不公平！我可是馴了一早上它才讓我騎的！」


  周菀笑眯眯的理著白馬的鬃毛，道：「白雪通人性，我從前常常喂它。舅舅不是一向寶貝得緊嗎？怎麼捨得賜給你？」


  「我前天立了大功！」


  「所以舅舅就將它賞給你了嗎？」


  三皇子一臉喪氣的搖搖頭，道：「不是，是賞給我騎幾天。」


  「噗嗤。」周菀掩唇而笑。


  跟上來的君珉也是一臉笑意。


  「阿寧，趁著還歸我用，你向來愛馬，要不要騎著白雪跑幾圈？」


  「不要，白雪暴烈，舅舅可不讓我騎的。」周菀搖搖頭。


  三皇子擠眉弄眼，煽動道：「哪有那麼誇張，白雪通人性，又認識你，沒有事的，大宛國進貢的千里良駒，只此一匹的，你真的不要試試嗎？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還是不要了吧，被舅舅會擔心的。」


  「那有什麼，哥哥護著你，再不濟還有君珉在呢，他可是騎術高手！」


  周菀看了君珉一眼，君珉跟著開口道：「郡主放心，若是出了事，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救下郡主的。」


  周菀本就對君珉頗有好感，聽他這麼說，心下稍定，便道：「那我便跑兩圈吧。」


  三皇子說著便將韁繩遞給了周菀，「阿寧，小心一點。」


  春季的馬場里遍地開著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迎著微風搖曳，四處瀰漫著淺淺淡淡的香氣，令人只覺心曠神怡。


  「阿寧！跑這麼慢幹嘛？我們比一比啊！」大公主一臉戲謔的看著周菀。


  大公主見阿寧不搭理，又做出十足囂張的樣子，道：「空有良駒，偏偏騎如龜速，阿寧，你沒看白雪都不高興了嗎？」


  周菀低頭看了一眼白馬，果然有幾分懨懨的樣子，「罷了，不跟你比一場，你是不知道怕的！」


  「這才對嘛！我們就以前面的小樹林為終，看誰先到算勝利。」大公主指了指遠處的小樹林，馬場一望無際，離那小樹林大概有五里的距離。


  「好。」周菀剛一應下，便一揮鞭子跑了出去。


  「臭丫頭，你耍詐！」大公主慢了一拍。


  周菀第一次騎白雪，想著總要有個熟悉的過程，故而不敢催的太急。


  不一會，大公主便追了上來，戲謔的道：「阿寧，我追上你了！」


  周菀又揮了一記馬鞭，白雪一撅蹄子加速跑了起來。


  「阿寧，快來追我啊！」大公主的聲音迎著風聲遠遠的傳來。


  又是一記馬鞭，白雪狂奔起來。


  「阿寧，還是太慢了！」


  「阿寧阿秀你們跑慢一點！」耳邊傳來四皇子的喊聲。


  就在周菀還打算揮鞭的時候，白雪突然一撅蹄子，躁動了起來，接著就狂奔起來，像是一支離弦的箭，向著一個略微偏離小樹林的方向，瘋了一樣的跑動了起來。


  「阿寧，你去哪！」身後傳來大公主驚恐的喊聲。


  大公主周菀的方向，周菀抓著韁繩趴在馬背上，那個樣子明顯馬匹已經不受控制了，而她行進的方向，會到達一片小樹林的另一邊，而另一邊的盡頭，是一片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