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后
「母后，我不想去上學了！」下午放學后大公主直奔太和宮，對著皇后哭鬧。
皇后臉色陰沉，面無表情，「不想去就不去了罷。」
大公主一聽頓時一愣，暗想這劇本不對啊，不是該哄著我去上課，各種許諾逼著我去上課嗎？
「母后，阿秀孩童心性，許是一時相差了，您別生氣。」坐在一旁的太子妃硬著頭皮勸解。
「孩童心性？呵呵。」皇后一臉譏誚的看著大公主，「人家的女兒十歲就能當著朝中重臣的面下太子的面子了，我的女兒都十二了還只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
「掏心掏肺的養著她，到頭來還能反咬一口。本宮萬事都由著她、縱著她，一應用度都挑了最好的，卻是瞎了眼供了個白眼狼出來！」
太子妃看著皇後有些氣急的樣子，心下有些恐懼，也不知道皇后所指到底是大公主還是其他人。
而大公主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母親露出如此神色，害怕得瑟瑟發抖，她只覺得好像一天之內，大家都變得不一樣了。
「母后……」大公主怯怯的喊了一聲。
皇后撇了撇嘴，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看向大公主，「廢物！教了你這麼多年，什麼都不會！連爭寵都不會！」
人似乎都是這樣，所有最不堪的一面，往往喜歡留給最親近的人。
皇后掐住大公主的臉蛋，神色突然變得溫柔起來，語氣中卻帶著刻骨的寒意：「你為什麼不能學學周菀？我為什麼會有你這樣蠢笨的女兒？」
「母后……」大公主抖著身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一定多向她學習，母后，您別……」
皇后溫柔的笑了，「這就對了，你要知道，你也不小了，身為我的女兒，你最大的任務，就是幫助你大哥穩固太子之位，你大哥地位不穩，我們全家都要糟。」
說罷，皇后輕輕的撫摸了大公主的臉，還細心的幫她理了理衣衫，柔聲道：「去玩吧，別再跟個蠢貨一樣了。」
大公主趕忙轉身跑了出去。
皇后慢條斯理的給自己理了理衣衫，道：「你父親怎麼說？」
「家、家父說，太子年紀尚小，於朝政不熟悉，以後他多教教就行了，讓娘娘不必著急。」太子妃唯唯諾諾。
皇后看了一眼怯懦的太子妃，皺了皺眉，暗道若不是看在太師楊清的份上，不會讓太子娶這麼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太子妃。
「明年就要行加冠禮了，還是這麼一副樣子，怎麼讓我不急？皇上正值壯年，又不止他一個兒子！」
「家父說，太子聰慧，一點就通，只是之前缺了人引導。」
皇后皺了皺眉，反口就道：「聰慧，人家十歲對答政事的才叫聰慧！」
「也許太子只是再處理政事上，欠缺了一點靈性，多經歷幾次就好了。」
皇后搖了搖頭，「罷了，你回頭跟你父親多說說，朝政上多幫扶著一點太子，畢竟太子好了，我們所有人才能更好。」
頓了頓，又壓低聲音道：「你也不想，當一個不能成為皇后的太子妃，對吧？」
太子妃連聲應是。
皇后又道：「你們成婚都兩年了怎麼就沒個孩子？東宮那麼多妃妾，也一點好消息都沒有。」
太子妃見皇后懷疑，趕忙道：「母后，兒臣真的沒有攔著，從去年開年起就停了他們的避子湯藥。」
皇后拉了她到跟前，輕輕撫摸著太子妃的頭髮，柔聲道：「你是個好孩子，不然本宮也不會將太子交託給你，就算是妃妾有了孩子，本宮也不稀罕，本宮就喜歡嫡出的孩子，是兒是女都好，皇上也一樣，只不過，這太子一直沒個孩子，你讓本宮怎麼放心，又讓皇上怎麼放心？」
太子妃眼睛微紅，低著頭道：「母后，兒臣、兒臣一定多努力，定不負母后所託。」
皇后笑了笑，隱晦的看了一眼太子妃的肚子，道：「好孩子，快回去吧，天黑了，太子估計也等急了。」
崇慶宮裡，祖孫三人用過晚膳之後，皇帝也不急著走。
「阿寧今日第一次進國府監，感覺如何？」皇帝含笑看著眼前穿著女式學子服的小小少女。
周菀笑著答道：「國府監很有趣，先生們都是和善之人，王流芳先生說要收我做弟子。」
「哦？」皇帝挑了挑眉，「不錯，聽說那老頭挑剔的很。人家千金奉上，他理都不理的，你是不是耍了什麼花招啊？」
太后含笑道：「哪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外甥女的，我們阿寧討人喜歡，別人都搶著要收徒的！」
皇帝皺了皺眉道：「這老頭是真的很挑剔的，以前讓他收下太子，他都不肯，還十分嫌棄。」
太后一臉吃驚，逗著小姑娘：「這樣說來，我們阿寧這麼厲害啊！」
「那當然！」小姑娘一臉得意。
皇帝含笑著道：「來說說他是怎麼收了你這個小魔星的？」
待周菀將過程一說，皇帝不懷好意的颳了刮她的鼻子：「小小年紀，就這麼諂媚還得了？用朕的東西借花獻佛，這可是亂用御賜之物，你也不怕朕治你的罪！」
太后一把拍掉皇帝的手，嗔道：「有你這麼嚇孩子的嗎？說什麼諂媚，她這是變通，是機靈！」
周菀絲毫不怵，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舅父，我幫您捶腿。」
皇帝看著小姑娘的笑顏，嘴角微揚，道：「不好。」
太后忙道：「不用管你舅舅，給了你的東西就是你的，該怎麼處理就是你的事了。」
皇帝閑閑的道：「朕今天看了好多奏摺啊，肩膀好酸呀！」
周菀知意，忙搬了張矮凳過來，放在皇帝身後，站上去，伸出小手握拳，輕輕地錘了起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王安趕忙在她身後站著，虛扶著她，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恩，舒服。」皇帝發出一聲喟嘆。
太后看著皇帝的樣子，心下感嘆，自阿寧入宮之後，皇上臉上的表情也多了，從前哪怕兒女成群臉上也沒個笑模樣，對著兒女好像不是孩子而是臣子一樣，自阿寧來了，也算是享受到了天倫之樂，兩年前那一場確實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