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莫大將軍說,指望你大哥忠君?
嚴冬盡被孫方明劈頭蓋臉地一頓教訓,這讓嚴冬盡黑了臉,他是不是待這位太客氣了?
孫方明一大通話說下來,突然就愣怔住了,盯著嚴冬盡看。
嚴冬盡對著孫方明一直就是一張冷臉,這會兒心頭冒著火,他對著孫方明也只是一張冷臉,沒顯出怒容來,「孫大人還有什麼指教?」嚴小將軍冷聲問。
孫方明吃驚道:「以後遼東的安危全系在你身上了!」嚴冬盡行嗎?孫太醫正心裡充滿了疑問,嚴冬盡今年多大?年輕輕輕的,這位就能擔起遼東這一方水土平安的重任了?
「你有意見?」嚴冬盡問。
孫方明悶聲不響地往前走了,他能說什麼?
嚴冬盡跟在孫方明身後走,走著走著突然又沖孫方明冒了一句:「孫大人的眼睛就只看見我們遼東了?現在整個天下都亂了。」
孫方明腳步亂了,往前趔趄一下。
嚴冬盡從孫方明的身邊走過,冷道:「我他娘的也想知道,現在誰可保江山太平呢!」
莫望北醒在床榻上,看見嚴冬盡過來,臉上的神情和緩下來,問道:「昨夜休息好了?」
「嗯,」嚴冬盡在自家叔父的示意下,坐在了床前的圓凳上,說:「回家了,我總算能睡一個好覺了。」
孫方明給莫大將軍把脈,嚴冬盡的這句胡說八道,他不能戳穿。
「叔父,」嚴冬盡又說:「良緣去看大哥了,她遲一會兒過來給您請安。」
莫望北點一下頭。
「大哥還睡著呢,」嚴冬盡笑著說:「看來回家了,大哥也能安穩穩地睡一覺了。」
「真的?」莫望北問。
「真的,」嚴冬盡說:「花伯父方才還說先讓我大哥好好的睡覺,他不急著給我大哥換藥。」
聽嚴冬盡這麼說,莫望北心情好些了。
嚴冬盡不再說話,靜等著孫方明給他叔父把脈。
半刻鐘后,孫方明拿開手,臉上總算是有了些喜色,跟莫望北說:「大將軍的身體見好,下官可以給大將軍再換一副方子了。」
莫望北也是一笑,謝孫方明道:「有勞孫大人了。」
孫方明說一聲不敢當,扭頭見嚴冬盡正盯著自己,便也跟莫望北道:「下官也去看過少將軍了,少將軍正在安睡,能睡得安穩,這是好事。」
莫望北又點一下頭,又跟孫方明道謝。
孫方明突然就心中有愧起來,他哪敢受莫大將軍的這聲謝?如今的莫少將軍,他真的是不知道這位能不能熬得下來,傷得太重,別看莫少將軍幾回都從生死關前熬過來了,可這也在一次次地耗著這個年輕人的生機啊。
「下官去給大將軍換副方子,」孫方明起身告辭,心中有愧,他怕他再待下去會露餡。
孫方明快步退了下來,嚴冬盡正半側著身看孫方明往卧房內室外走呢,就聽莫望北喊他,嚴冬盡忙坐正了身體,應道:「叔父?」
「等王庭那裡有消息之後,你就帶兵南下吧,」莫望北跟嚴冬盡道。
嚴冬盡身子前傾,趴在了床沿上,小聲道:「叔父答應我了?」
「跟我說說,你要怎麼帶兵去江南?」莫望北問。
嚴冬盡又坐直了身體,將昨天他被折大公子提點著,看著地圖一點點想出來的行軍路線,跟自家叔父說了一遍,最後道:「這條路是大哥之前與我說過的,只是我不知道大哥具體的安排是什麼。」
莫望北聽完嚴冬盡的話后,閉著眼有一會兒沒說話。
嚴冬盡忐忑不安了,他是有哪裡說錯了?
莫望北喘一口氣,睜開眼道:「扶我坐起來。」
「是,」嚴冬盡應著聲,將自家莫叔父扶坐了起來,又拿了一床被子給自家莫叔父靠著。
莫望北跟嚴冬盡說:「昨晚我醒過來一次,想了一下你說的話,你說的有道理,與其等著秦王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不如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嚴冬盡忙就點頭,如果讓秦王成了皇,嚴冬盡想他恐怕會被氣死。
伸手指一下放在枕邊上的木匣,莫大將軍說:「這個你拿著。」
嚴冬盡探身將木匣拿在手裡,打開一看,裡面放著好幾塊半圓型的青銅牌,切口不是光滑的,而是有鋸口的,並且鋸口還不一樣。嚴冬盡數了一下,這樣的青銅牌一共九塊,而壓在九塊青銅牌下面的,是幾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
「你大哥是做了安排,」莫大將軍低聲跟嚴冬盡道:「按照紙上的名單去找人,這青銅牌等同於虎符,合上了,你大哥安排的人就會聽你的軍令,如何調船,如何行軍,你大哥都寫在那些紙上,你照著做就是。」
嚴冬盡手指撫著木匣的邊緣,說:「這怎麼會在叔父這裡?」
「他上京時,就將這東西放在我這裡了,」莫大將軍說。
嚴冬盡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他的意思,」莫大將軍輕搖一下頭,「如果京師的情況太糟糕,你大哥是希望我發兵南下的,走水路從江南打到京師城下,要比我們走陸路,一路過關斬將來的快些。」
原來我大哥那個時候就想著反了?嚴冬盡目瞪口呆。
「指望你大哥忠君?」莫大將軍苦笑,「我看他下罪子都生不出這個忠心來。」
「什麼下輩子?」嚴冬盡馬上就道:「我大哥這輩子還有的活呢。」
莫大將軍看著嚴冬盡笑了一下,道:「現在輪到你護著他了?」
「別,」嚴冬盡又耷拉了腦袋,小聲道:「我指望著他快點好起來,護著我和良緣呢。」
「臭小子,」莫大將軍想抬手摸摸嚴冬盡的腦袋,可他沒抬手的力氣。
嘿的笑了一起,嚴冬盡又打起了精神,晃一下手裡的木匣,聽著木匣里的青銅牌互相碰撞,發出一陣亂響,嚴小將軍說:「那叔父我就去安排了?」
「去安排吧,」莫大將軍放權道:「你大哥安排下的事,一般是不會出錯的,你也不用擔心拿青銅牌的那九個人會不聽你的話,你大哥手裡一定有能制住他們的東西,只是你不要問,你只管行軍的事。」
「嗯,我知道了,」嚴冬盡認真道:「叔父,我什麼都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