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嚴小將軍說,你要信我
「我們是不是得想辦法救邱大公子?」當天夜裡,楚家幾個知道內情的將領,擠在楚安鄉的帳篷,小聲商量著邱巒的事。
「不是得,是必須要啊,」一個頜下已經蓄起短胡的楚家將小聲道:「我們不能看著邱巒死啊。」
「可這要怎麼救?」另一位愁道:「我們也進不去黃沙堡啊。」
「鐵木塔這個蠻夷到底想幹什麼?」又一位開口道:「他以為這樣就能將邱岳嚇住了?」
帳篷里一陣沉默。
「咱們的邱少將軍不是被嚇大的,」最先開口說話的那位道:「可邱巒是他的親大哥啊,一個娘生的!」
「邱岳不會的,」楚安鄉開口下定論道:「你們以為他是晏凌川這個狗東西?」
「那好,那我們就想想怎麼救邱大少,」這位看著楚安鄉說:「七叔,我們有辦法進黃沙堡嗎?」
「有個屁辦法啊,」很是焦躁不安一位地開口道:「晏凌川現在恨不得跟七叔睡在一起呢!」
楚安鄉瞪這個族侄,「你會不會說話?」
「他在監視七叔你啊,」這位沒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有哪裡不對,道:「他的手下在監視我們,要不然我們也不用這麼晚才能湊一起商量事啊。要我說,要救邱巒,我們得先想辦法殺了晏凌川。」
「殺晏凌川?」有楚家將小聲叫了起來:「這不扯嗎?弄死了這狗東西,那我們不就零露陷了?到時候我們別說救邱大少了,我們自己也得死吧?」
幾個人一陣商量討論下來,發現這事就是一個死結,無解。
「這會兒天冷,」有將軍看看合得嚴實的帳門帘,小聲道:「邱大公子能撐得住嗎?」
「不知道嚴少爺他們什麼打過來,」楚安鄉道:「我們只有等到那個時候了,小五,你帶一隊趁亂混進黃沙堡去救人。」
被楚安鄉叫做小五的將軍點一下頭。
「看命吧,」楚安鄉嘆口氣,「他邱巒命不該絕,那他就能活。」
「現在就怕到時候,鐵木塔不讓我們靠前,」有將軍這時發愁道:「我們到時候還能衝殺他的跟前去?」
楚安鄉沒說話。
「這也看命嗎?」小五將軍獃獃地道。
「見機行事,」楚安鄉說了一句廢話。
帳中的氣氛頓時又變得壓抑了,什麼都要看命,這就讓人太難受,命不在自己的手裡,這打得是什麼仗?
氣氛同樣壓抑的還有嚴冬盡的中軍帳。
將探馬的飛書傳信拍到了帥案上,帥案震動之下,一根白蠟從燭台上掉了下來。
展翼忙不迭地伸手拿還燃著的白蠟,嘴裡問道:「又出事了?是,是少將軍那裡有消息了?」
「邱巒被鐵木塔掛在了黃沙堡的城頭上,」嚴冬盡小聲道。
展翼張大了嘴。
「媽的,」嚴冬盡罵了一句。
「那,那邱少將軍那裡?」展翼問嚴冬盡。
嚴冬盡語氣很不好地道:「他那裡怎麼了?我都沒去南雁堡去呢,他為他大哥的命,不發兵嗎?」
展翼忙小聲喊了嚴冬盡一聲:「嚴少爺!」這話要讓邱岳聽到,就傷人了。
嚴冬盡閉了嘴。
展翼將熄滅了的白蠟插回到了燭台上,小聲道:「邱少將軍現在還不定怎麼難受呢。」
「現在幾更天了?」嚴冬盡問。
「三更天,」展翼道。
這離自己與邱岳約好的五更天還有兩個時辰,嚴冬盡鎖著眉頭,他不知道邱巒的身上是否有傷,如果有傷,嚴冬盡也無從得知邱巒傷在了哪裡,有多重。夜裡天涼,嚴冬盡不知道邱巒能不能再挨兩個時辰。
「不等我們去救,那鐵木塔就下令殺人怎麼辦?」展翼這時很是焦急地道:「那王八蛋會下令殺人嗎?」
「你能別自己嚇自己嗎?」嚴冬盡瞪了展翼一眼,以前他覺得周凈是個楞子,現在他覺得展翼也是個楞子,這事是用猜能猜得著的?
「鐵木塔十有八九會這麼干,」展侍衛長這會兒已經深信,鐵木塔會下令殺邱巒了,「他將邱大公子掛在城頭,不就是讓邱少將軍看的嗎?他想逼邱少將軍退兵啊。」
「鐵木塔腦子壞掉了?」嚴冬盡說:「邱岳退兵?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邱岳要是為了邱巒退兵,那他就敢跟邱岳恩斷義絕,拔刀相向!邱岳要這麼做,這人怎麼對得起他大哥?
「那他也能讓邱少將軍傷心啊,」展翼道:「用傷心還不對,是心……」
「心如刀割,」嚴冬盡替展翼將話說了。
展翼急道:「這要怎麼辦?」
「怎麼辦?」嚴冬盡說:「到了五更天,跟我去殺鐵木塔。」
展翼說:「那邱少將軍那邊呢?」
嚴冬盡這時覺出展翼的情況不對來了,打量了展翼一眼,嚴冬盡說:「你這是怎麼了?你是在緊張嗎?」
展翼喉嚨哽滑幾下。
這是真在緊張了,嚴冬盡將身體往展翼的跟前傾了傾,說:「我們出其不意,鐵木塔那王八蛋沒防備,你覺得我們會要不了他的命?」
展翼說:「這一仗我們不能輸啊。」他們這一仗打不好,那身陷南雁堡的少將軍怎麼辦?
「我們至今為止遇上的那一仗是能輸的?」嚴冬盡問展翼道。
展翼答不上來了。
「鐵木塔逃不掉的,」嚴冬盡看著展翼道:「你去休息一下,實在合不上眼,磨一磨你的戰刀也是好的。」
展翼轉身要走,他想去將戰刀再磨一下。
「展翼,」嚴冬盡又喊住了展翼,低聲道:「我也著急,但我們必須先殺了鐵木塔。」
展翼沖嚴冬盡點一下頭。
「我是不如大哥,」嚴冬盡又說:「但你得信我,如同之前你信我大哥一樣。」
展翼凜然了神情。
「跟著我大哥的時候,大戰之前,你有這麼緊張過嗎?」嚴冬盡問。
展翼想一下,跟隨少將軍的時候,他還真沒有像今天這樣過。
「去吧,」嚴冬盡看著展翼笑了一下,道:「你現在也只能信我了。」
展翼渾渾噩噩地往中軍帳外走,抬手要撩帳門帘出去了,突然又將抬起的手一放,轉身快步走到了帥案前,展翼是單膝跪在了嚴冬盡的面前,大聲道:「屬下信嚴少爺,屬下誓死追隨嚴少爺!」
「好,」嚴冬盡聲音聽不出喜怒地應了展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