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老胡,胡無畏
「你去我大哥那裡吧,這事你就不要管了,」嚴冬盡說:「我還能讓姓胡的跑了嗎?」
陸大公子拿嚴冬盡沒辦法,正想說話再勸勸,門外傳來展翼的聲音,「嚴少爺,朱九來了。」
一聽這個名字,陸大公子聲音馬上就轉冷地道:「他來做什麼?」
朱九,莫桑青曾經的侍衛長,如今是總管遼東軍情之事,再說明白點,往蠻夷派探馬,抓蠻夷派往關內的姦細,這就是這位朱九,私下裡被人叫做朱九爺的人總管的事。
「讓他進來,」嚴冬盡跟門外的展翼說。
展翼答應一聲,跑去帶人去了。
「生氣了?」嚴冬盡又跟陸大公子道:「前些日子他不在遼東,我大哥派他出去了。」
知道自己不該問,但陸大公子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派他出關去了?」
嚴冬盡搖一下頭,說了句:「我不知道。」
陸大公子閉了嘴,他現在也心去分辨,嚴冬儘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了。
朱九很快進了廂房,站下來就給嚴冬盡行了一禮,喊嚴冬盡一聲:「嚴少爺。」
嚴冬盡看看朱九,朱九的年紀比莫桑青大五歲,相貌長得很好,人看著也不冷硬,相反是個看著十分和氣的人。嚴冬盡幼時是很喜歡纏著這位臉上總帶笑容,耐心也極好的侍衛長的,如今嚴冬盡長大成人,朱九也變得比少年時更加沉穩了,面貌也有所改變,眉眼,嘴角都有了些細紋,時光待這個人並不算寬容。
「陸大公子,」朱九又喊了陸大公子一聲,只是並沒有行禮。
陸大公子道:「我們將蠻夷的姦細抓到了,你倒是出現了。」
朱九說:「不瞞大公子說,我們的人追著這個老胡,一直追到了金家鏢局,也知道這個老胡進了日落城,但隨後我們就失去了他的行蹤,」在陸大公子要說話之前,朱九又說了一句:「這是在下的錯,在下沒想到他會到楚大將軍的身邊去。」
「你們就沒找找嗎?」陸大公子問,顯得有些不依不饒。
「楚大將軍的守備將軍府,」朱九苦笑一下,小聲道:「少將軍有過吩咐,沒有確切的證據,我們不能去打擾楚大將軍,我們的人也不可以私下潛進守備將軍府打探消息。」
這應該是遼東大將軍府與各守關大將之間的默契了,陸大公子皺一下眉,沒有再問下去。
「金家鏢局的那個三爺呢?」嚴冬盡這時發問道。
「死了,」朱九回話道。
嚴冬盡撇一下嘴,他就知道會這樣。
「那這個,你剛才叫那姦細什麼?」陸大公子問。
「老胡,」朱九說:「在蠻夷那裡,他就叫老胡。」
陸大公子說:「那他奴隸出身?」蠻夷的奴隸,沒個像樣的名字,這個就太正常了。
朱九看一眼嚴冬盡。
嚴冬盡說:「知道什麼就說吧,他去問我大哥也一樣問得出來。」
陸大公子一聽嚴冬盡這話,忙就道:「少將軍吩咐你不可說的,你就不要說了。」
「他不蠻夷的奴隸,」朱九道:「這個老胡,之前是專管與晏凌川聯繫的,在晏凌川去松林鎮軍營見少將軍的時候,這個人還去見過晏凌川。晏凌川殺晏胡氏的事,就是由他回稟鐵木塔的。」
「那那個時候你們怎麼不抓他?」陸大公子心裡隱隱地又不悅起來。
「少將軍吩咐放他一時,且看看他還有與遼東軍中的什麼人聯繫,」朱九不卑不亢地回話道:「楚小姐的死,在下有責任。」
「責任?」嚴冬盡看不出喜怒地說了一句:「你給她償命去?」
陸大公子搖一下頭,楚芳晴之死,要怎麼論對錯?如果朱九帶人潛到楚安鄉的家裡去了,就算他們救下了楚芳晴?你知道楚安鄉是感激,還是心生警覺?朱九乾的活,在很多守關大將看來,也包括了監視他們,這一點就是陸大公子也是心有懷疑的,但莫氏父子不,說,他們不問,這些年也從沒有出過哪個府發現過朱九手下的事,所以一直以來,大家就當這是一個默契。
再要說,楚芳晴用了點小心機,戴了一支金牡丹步搖,這位小姐就該死了?這何至於死?如果嚴冬盡當時不當場發作,那是不是老胡就不會想利用楚芳晴的命來挑拔離間?也許還真就不會,但你能說,這就是嚴冬盡的錯嗎?可嚴冬盡又哪知道,這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其實,」陸大公子看著嚴冬盡道:「就算不出那日的事,老胡也是要想辦法鬧一些事出來的,受害者也許還是楚小姐。」
嚴冬盡道:「陸大哥你跟我說這話做什麼?難不成,我會覺得我對楚氏的死有責任?蠻夷又不是我招來,我有什麼責任?」
陸大公子看著嚴冬盡。
「她不耍那花樣,就不會出事,」嚴冬盡又說了一句。
「可她死了啊,復生,」陸大公子看著嚴冬盡道:「一條命,這還不夠嗎?」
嚴冬盡攤一下雙手,道:「那陸大哥你要我怎麼辦?」
人死不能復生,這能怎麼辦?
「嚴少爺,」朱久小聲道:「我想去楚大將軍那裡搜一搜。」
「行啊,」嚴冬盡道:「我讓展翼帶人跟你去。」
「楚安鄉的府里還有姦細?」陸大公子忙就問道。
「這要去查了才知道,」朱九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你等一下,」陸大公子說:「這個老胡是什麼人?」
嚴冬盡嘆口氣,這就是個姦細,還能是什麼人?
「他祖籍江南,」朱九在這事上都不隱瞞,回陸大公子的話道:「名叫胡無畏,家貧,連著三次科舉不中,曾經說過考官不公的話,被下獄三年。之後他就出現在鐵木塔的身邊,一直追隨鐵木塔至今。鐵木塔想在大漠建學,這事就是由這個老胡去做的,若不是戰事起,關外的蠻夷可能也讀起聖賢書來了。」
教書育人,推動蠻夷的中原化,這個老胡於鐵木塔而言,是個極其重要的臣子。
「受了不公,遭了罪,他就投敵賣國,」嚴冬盡冷笑了一聲,道:「人各有志吧。」
「鐵木塔對他有知遇之恩,」朱九道:「嚴少爺,從這個人的嘴裡應是審不出什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