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刀疤長你身上就一定好看
「你們總要有一個人留下來幫我吧?」莫良緣有些委屈地看著雲墨道:「雲墨哥你與冬盡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鳴嘯關?我爹還沒醒呢。」
雲墨說:「不是因為晏凌川?」
「與他有什麼關係?」莫良緣語調不解地道:「這不過是一個陌路人罷了。」
雲墨嘆一口氣。
聽雲墨嘆氣,又見雲墨情緒低落,莫良緣便道:「那些傳言,雲墨哥你一概都不要相信,陳信芝倒有個忠心的名聲,結果呢?」
「浮圖關掉得蹊蹺,」雲墨壓低了聲音道:「晏凌川在這事兒里是個什麼角色?」
「管他是個什麼角色?」莫良緣不在乎道:「橫豎不過好與壞,這與雲墨你無關啊,你又不在浮圖關,這事就讓我大哥看著辦好了,他打仗的人,都沒說晏凌川一句不好,那其他人說得就都是胡言亂語。」
雲墨幾次想說話,似乎是覺得自己要說的話不妥,幾次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被莫良緣護著是什麼感覺?雲墨感激卻又覺得慚愧,明明應該是他護著莫良緣的,不是嗎?
「這樣吧,」莫良緣這時看著是退讓了一步,「若是我大哥請雲墨你過去,那你就過去,我大哥若是不喊,那你就留下幫我。」
雲墨點一下頭。
見雲墨答應了,莫良緣是展顏一笑,她是真怕雲墨犯倔,硬要去浮圖關。晏凌川一定是叛國了,那雲墨去要做什麼?親手殺掉父親嗎?講道理的人,知道雲墨是大義滅親,可跟他們作對的人呢?弒父的罵聲,一定會跟著雲墨一輩子,論感情也好,論報前世里的恩情也罷,莫良緣是絕不會讓雲墨,擔著弒父的罵名一輩子的。
卧房裡這時安靜了下來,嚴冬盡推門出來,跟在嚴冬盡身後的是諸將領。
莫良緣將臉上的笑容一斂。
「我送叔伯們出府去,」嚴冬盡根本不給諸將與莫良緣說話的機會,搶先一步開口跟莫良緣道。
莫良緣說:「好。」
雲墨站在莫良緣的身後,直到嚴冬盡帶著諸將走出正院之後,雲將軍才道:「陳信芝的事要告訴你大哥知道,這次若不是復生一擊得手,解決陳信芝未必會這麼順利。」
莫良緣笑了笑,「那就是給冬盡記個頭功好了。」
雲墨沒有笑的心情,「陳信芝為什麼要殺了他的女兒?是因為帶不走?我看不是這樣的,他應該是想嫁禍給我吧?」
「雲墨哥你……」
雲墨沖莫良緣擺一下手,「我是晏凌川的兒子,他之前一直晏凌川投靠了蠻夷,如果他的女兒死在我的手裡,那他會怎麼說?我聽從父命也投靠了蠻夷,想出手滅他滿門的,他妻兒正好外出,他的女兒們慘遭我的毒手。他要良緣你交出我,給他的女兒們抵命,你交是不交?」
莫良緣小聲道:「我當然不會交人。」
「那他就有理由出頭奪鳴嘯關的兵權了,」雲墨苦笑著道:「有蒙遇春在,我們不會束手就擒,可勝負如何,就不好說了。」
誰知道陳信芝會說動多少將領,與他站在一起?
誰又知道,諸將「殺」到大將軍府,見不到莫大將軍,又在陳信芝這個一向「忠心」之人的挑唆下,做出什麼事來?
這一天,看著是陳信芝一敗塗地,送了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但細究起來,莫良緣這一頭不是沒有險象的。如果嚴冬盡沒有一擊即中,殺了陳信芝,兩人廝打起來,嚴冬儘可能不是陳信芝的對手,如果不是莫良緣一直派人盯著陳府,那雲墨被當成是殺害陳氏女的兇手后,莫良緣要怎麼壓住群情激奮的局面?
嚴冬盡送了諸將回來,就看見莫良緣和雲墨還是站在剛才的地方,雲墨看著心事重重,而莫良緣的臉上也帶著愁容。深吸一口氣,嚴冬盡走到廊下,先就看著雲墨道:「雲墨哥你這是怎麼了?陳信芝死了,你還不高興?我還是回來遲了,我要早在陳信芝往你身上潑髒水的時候就回來,我一定在那時候就宰了他!」
錯估了嚴冬盡與莫良緣的心腸,這也是陳信芝身死的原因之一,並且是主要原因。
雲墨拍一下嚴冬盡的肩膀,道:「我回房去了,你們有事就派人去叫我。」
被莫良緣護著,被嚴冬盡護著,這讓雲墨真的有些不知所措。這世上有一種人,不怕別人對自己不好,不怕別人對自己好,雲墨顯然就是這種人。
「媽的,」雲墨走了后,嚴冬盡又暴了一句粗口,問莫良緣道:「雲墨的腿什麼時候能好?」
孫方明「嘩」地將房門一推,從卧房裡走了出來,冷眼看著嚴冬盡道:「是我讓他拄得拐杖,腿上少用些力,這樣他的腿能好得快些。怎麼?你嚴少爺有更好的辦法?」
嚴冬盡瞥了孫方明一眼,說:「我又不是大夫。」
「那你就少說話,」孫方明不滿道,他現在不光是對嚴冬盡不滿,孫太醫正現在對鳴嘯關的將領們都不滿,這就是一群不講理的蠻夫!
莫良緣將嚴冬盡往旁邊一拉,出來打圓場道:「孫大人怎麼出來了?」
「我去看看葯,」對著莫良緣,孫方明的態度倒是還好,現在他也看明白了,莫望北若是醒過來,這也就罷了,莫望北若是醒不過來,那他想活著走出遼東,還真得指望莫良緣護著他了。
「那就去吧,你……」
莫良緣在嚴冬盡的胳膊上打了一下,嚴小將軍將後半截,擺明了要讓孫太醫正不痛快的話咽了回去。
孫方明快步走了,看都懶得再看嚴冬盡一眼,這也是個蠻夫!
就自己跟莫良緣兩個人站在廊下了,嚴冬盡握住了莫良緣的手,莫良緣的手冰涼,這讓嚴冬盡的臉色沉了沉,這都快入夏的天氣了,他家良緣的手怎麼還這麼冷?
「傷都好了嗎?」嚴冬盡小聲問。
「好了,」莫良緣道:「只是留了疤,不好看。」
嚴冬盡反應極快地道:「什麼不好看?刀疤長別人身上一定不好看,長你身上就一定好看。」
「胡說,」莫良緣抿嘴笑了起來。
「這是真話,對著你我什麼時候胡說八道過?」嚴冬盡將莫良緣往自己的懷裡拉,小聲說了句:「得空,你讓我看看那刀疤,看看到底是你說得不好看對,還是我說得好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