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陳將軍,我們多日不見
房耀追到嚴冬盡的時候,嚴小將軍站在通往正堂的甬道里,背靠著甬道的牆壁,仰著望著天,看模樣是正在想著什麼事。
「怎麼了?」瞥一眼跑到了自己跟前的房耀,嚴冬盡低聲問道。
房耀忙道:「陳府的小姐都死了。」
嚴冬盡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如何反應,說什麼話才好。
房耀也不好替自家嚴少爺胡亂拿主意,所以房耀將嘴閉上,站在那兒等著嚴冬盡說話。
只待了兩個人的甬道,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牆根那裡突然有就只蟲叫了起來,野地里討生活的蟲子,個頭不大,但叫聲很響,這蟲鳴打破了甬道的寂靜。
嚴冬盡嗤笑了一聲,問房耀:「你說陳信芝他圖什麼?」
房耀說:「這還能圖什麼?圖權圖利唄。」
「他以為我沒膽子,」嚴冬盡咬牙說道。
房耀剛想問嚴少爺你說的是什麼膽子,就見嚴冬盡站直了身體,手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上按了一按,這位就轉了身往甬道南頭走去了。
「去跟小姐說,我知道了,」嚴冬盡背對著房耀交待了一句。
房耀追著嚴冬盡跑,小聲問道:「那親衛營呢?嚴少爺,要調動親衛營的人嗎?」
嚴冬盡說:「不用,你帶人將內宅守好了就行。」
房耀得了嚴冬盡這句話,才應了嚴冬盡一聲是,停下腳步不追著嚴冬盡跑了。
「嚴少爺,」聽見正堂外的侍衛喊嚴少爺,陳信芝面上的肌肉輕輕顫了兩顫,人就面向正堂的門站著了。
要說緊張,陳將軍也不怎麼緊張,跟隨莫望北征戰半生,什麼樣的要命場面陳信芝沒見過?再說要面對的人也不同,這要是莫桑青過來,陳信芝可能還會緊張,畢竟莫桑青不好對付,但嚴冬盡?陳信芝還真沒把嚴冬盡放在眼裡。
嚴冬盡走進了正堂,面無笑容,目光看著也冷,但在場的將軍們都沒見怪,嚴冬盡慣賞就是一張冷臉對人。
「幾位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嚴冬盡也不見將軍們見禮,只是開口問道。
「聽說大將軍病情加重,」有將軍馬上就道:「是這樣嗎?」
嚴冬盡面不改色地道:「沒有的事。」
「那我們現在能見大將軍嗎?」在求見的莫大將軍的話,馬上就從另一位將軍的嘴裡說了出來。
「可以,」嚴冬盡將頭點了一下。
嚴冬盡這句可以一說,在場的人頓時就都放鬆了神情,唯獨陳信芝變到臉色,莫望北醍過來了?這怎麼可能?
「來人,」嚴冬盡沖正堂外道:「去請大將軍過來。」
正堂外有侍衛高聲應了一聲,蹬蹬蹬地跑走了。
嚴冬盡看看在場的諸位,道:「是誰說我叔父病情加重的?小姐專門從京師將太醫正孫方明請了來,據我所知,還沒有這位看不好的病。」
「老陳,」有將軍看向了陳信芝,道:「你唬老子?」
眾人一起看陳信芝了,嚴冬盡才在走進正堂后,第一次看向了陳信芝,驚訝道:「是您?」
陳信芝心裡著慌了,看嚴冬盡的樣子,莫望北好像是真的醒了,還能自己過來看他們,那他要怎麼辦?
「老陳,你是聽誰胡咧咧的?」有與陳信芝關係好的將軍,想找個台階給陳信芝下。
嚴冬盡慢吞吞地,看似不經意地往陳信芝的面前走。
陳信芝咬一下牙,將心一橫,這個時候他只能信一方了,「等見到大將軍后再說吧,」陳將軍道:「大將軍若真沒事,我陳信芝給大將軍磕頭認罪,任由大將軍處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將軍聽了出陳信芝這話不對來了,「什麼叫等見到大將軍后再說?你說嚴少爺在騙我們?」
陳信芝顯得很激動,大聲道:「我現在誰的話都不信!我現在就相信我自個兒的眼睛!」
「復生?」有幾個將軍看嚴冬盡了。
嚴冬盡的面色看來仍是冷冰冰的,跟陳信芝道:「那您先想好一會兒怎麼跟我叔父請罪吧。」
陳信芝道:「這個自然。」
眾人就站在正堂里等。
很快陳信芝就開口道:「怎麼還不見大將軍過來?要麼我們去拜見大將軍好了。」
「那是內宅,」嚴冬盡說:「陳將軍還是留步的好。」
陳信芝就說:「復生啊,我怎麼覺著你是在拖時間?」
莫大將軍沒出現,這時間過得越久,陳信芝就越輕鬆,莫望北一定未醒,至於嚴冬盡,到底還太嫩,這事哪是靠拖能拖得過去的?
「去大將軍那裡催一下,」嚴冬盡扭頭沖正院外道:「跟他說,陳信芝將軍等不及了。」
「老陳!」有與陳信芝交好的將軍,輕喊了陳信芝一聲,搖了搖頭。
「我就是心急,」陳信芝粗聲粗氣地道:「大將軍一直不露面,病情到底如何了,小姐也一直不給一個說法,少將軍出征在外,難不成真要小姐守鳴嘯關嗎?你們誰能放心?我陳信芝不怕得罪人,小姐她知道怎麼守關?」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有將軍道:「現在鳴嘯關不是無事嗎?」
「無事?」陳信芝說:「那晏墨整天在搗鼓什麼?蒙遇春待在鳴嘯關不走了,小姐這是信不過誰?」
眾將的臉色,突然間就都有點不大好看了。
「這要是大將軍的決定,那我陳信芝絕無二話,」陳信芝義憤填膺道。
嚴冬盡這時不知不覺地,已經走到了陳信芝的身前。
陳信芝怒視著嚴冬盡,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嚴冬盡搖一下頭,道:「沒話。」
陳信芝冷笑起來。
嚴冬盡看著陳信芝,他見過這個人跟自己女兒在一起時的模樣,陳信芝也算是個慈父,一向有疼女兒的名聲,嚴冬盡很難想象,陳府那四朵金花,竟是被「慈父」送上黃泉路。
陳信芝被嚴冬盡看得著惱,道:「你盯著我看什麼?」
嚴冬盡挑起了嘴角笑了笑,道:「陳將軍,我們多日不見了。」
陳信芝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當正堂里所有人都凝神等著嚴冬盡說話的時候,嚴小將軍拔刀出了鞘,刀光晃了陳信芝的眼睛一下,隨後這刀就剌進了陳信芝的左腹。陳信芝的左腿受過重傷,所以要用左腿著力,做閃躲動作時就會慢一些,這也算是陳信芝的罩門了,知道這事兒的人沒幾個,但嚴冬盡卻偏偏就是知情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