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嚴小將軍說,不用你心疼他
「能有什麼事?不就是那些你殺我,我殺你的事?」折大將軍糊弄雲墨道:「雲將軍字子玄吧?我就喊你子玄吧,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養養傷,儘快將身子養好。」
「這位是折大將軍,」孫方明跟雲墨介紹道。
似是這才想起來,自己跟雲墨還沒有見過面,折大將軍一拍腦門道:「老子都忘了,子玄啊,老子河西折星野。」
不管是按著規矩來,還是按著禮節來,雲墨這個時候都應該給折大將軍行上一禮的,可雲墨這會兒是心有力而力不足了,只能是看著折大將軍抱歉地笑了笑,說:「請大將軍恕末將無法起身行禮之罪。」
折大將軍毫不在意地沖雲墨擺了一下手,道:「這個時候了你還講究這個做什麼?」
雲墨仍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孫方明趁機道:「雲將軍休息吧,等葯熬好了,我再叫醒將軍。」
雲墨又很感激地沖孫方明笑了笑,又看向了莫良緣。
莫良緣坐在了床榻前的圓凳上,手按一下蓋在雲墨身上的錦被邊角,小聲道:「是胡氏女,遼東胡氏。」
雲墨怔了怔,似是反應不過來。
「她不是胡氏嫡出的小姐,但自幼被胡氏的當家主母養大,」莫良緣看著雲墨道:「韓家之前想與將軍議親,他們要嫁的,就是這個胡氏的女兒。」
雲墨簡直是沒辦想象,他逃出北雁關,將自己弄成了一個死人,連晏這個姓氏都拋棄了,遠走京城,胡氏家族竟然還不放過他?也不對,雲墨隨後就又警醒地想,遼東胡氏是怎麼找著他的?胡氏女嫁入韓府,一入豪門深似海,這個胡氏女不可能有機會見到他,又或者,前一刻還覺得不可能,下一刻雲墨就又想,是這胡氏女進宮見韓妃的時候,在宮門前還是什麼地方看見了自己?雲墨的腦子整個就亂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待查證,」莫良緣說:「雲將軍你不要多想,因為多想無用,這事不是靠想就能想出來的。」
折大將軍原本不贊成莫良緣告訴雲墨實情,這不明擺著只能讓雲墨瞎操心,對身體一點好處也沒有嗎?可聽莫良緣這話,折大將軍倒是反應過了,莫良緣就是不說,雲墨也會瞎想,與其這樣,那還不如說。
雲墨很是費勁地點一下頭,跟莫良緣說:「末將知道了。」
莫良緣又輕拍了一下被子的邊角,道:「兵禍已經不可避免了,最壞的結果已經發現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雲墨想點頭,可發現自己這會兒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剩下來的結果無非就是兩個了,」莫良緣繼續道:「要麼贏,要麼敗,這樣一來事情反而簡單了,贏,這天下還是聖上的天下,敗,那我們就死。」
雲墨輕輕地啊了一聲,勉強道:「不會敗的。」
「我也這麼覺得,」莫良緣笑了起來,笑容極其明艷耀眼,「而且就算,怎麼說呢,我也不怕死。」
「末將會儘快將傷養好,」雲墨跟莫良緣發誓一般地道。
「好,」莫良緣輕聲應道。
雲墨的眼睛閉上了。
不多時后,孫方明附身查看一下,跟莫良緣道:「雲將軍睡著了。」
「還請孫大人守在這裡,有什麼事就馬上命人去報我,」莫良緣站起身,微微躬了身,用一種拜託的語氣跟孫方明道:「我就將雲將軍交給孫大人了。」
孫方明忙將腰身下得很低,跟莫良緣道:「請太後娘娘放心,下臣一定儘力醫治雲將軍。」
又看了雲墨一眼,莫良緣才轉身往宮室外走。
折大將軍跟在了莫良緣的身後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宮室才發現,嚴冬盡站在宮室門外,一直沒有進去。
「人我派出去了,」看見莫良緣出來,嚴冬盡就道:「睿王的人剛才來說,他去議政樓了。」
供雲墨休息的宮室,在聽濤樓的一樓,這樓之所以叫聽濤,就是因為前後院中遍植了青松,風過林中,枝葉響動,聲如濤響。這會兒又是一陣大風從樓后的林中刮過,松林馬上濤聲陣陣。
折大將軍站在風中眯了眯眼,跟莫良緣道:「太後娘娘,這事你心裡得有個成算。」折大將軍這會兒腦子裡還沒把事情理出一個頭緒來,但他已經隱隱能感覺到,有一張網將他們罩住了,撒網的人只要收網,他們這幫人一個也別逃掉。
莫良緣沖折大將軍點一下頭,道:「我之前說的人選,大公子一會兒回來了,大將軍就與他商量一下吧。」
折大將軍忙就連聲答應了,看看錯開一步站著的莫良緣和嚴冬盡,折大將軍說:「我先走,我去瞧瞧我家小花兒去。」
嚴冬盡沖身旁不遠處的一個侍衛使了一個眼色。
這個遼東大將軍府的侍衛忙跑上前,給折大將軍領路。
折大將軍大步走了,出了聽濤樓的垂花院門后,看左右看了看,聽濤樓所在的院里院外,沒有一個宮人太監,站著的全是遼東大將軍的侍衛。跟著小侍衛往前走過一段鵝卵石小道,折大將軍才看見宮人太監們守著莫良緣的步輦,站在路旁的一處涼亭里。
「能站得住嗎?」看著折大將軍走了,嚴冬盡小聲問莫良緣道。
「沒事兒,」莫良緣看嚴冬盡抱著傷布的左手,問:「你的手呢?疼嗎?」
嚴冬盡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這點小傷算什麼?雲墨的牙口能有多厲害?」
莫良緣說:「我看見傷口流了不少血?」
「針扎一下手還流血呢,」嚴冬盡仍是不在意地道:「我那手上多數是雲墨的血,不礙事的,你別操心我的手了。」
莫良緣抿一下嘴。
嚴冬盡就說:「心疼了?」
莫良緣點頭道:「心疼。」
這麼直截了當的承認,讓嚴冬盡反而愣住了,「你怎麼,」嚴小將軍過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笑道:「嗯,知道心疼我就行。」
侍衛們這會兒都退到垂花門外去了,莫良緣拉過嚴冬盡的手看。
「真心疼了?」嚴冬盡還不相信似的,又問了一遍。
「嗯,」莫良緣說:「心疼。」
「沒事的,」嚴冬盡抽回了自己的手,小聲道:「不用手我能用什麼?看著雲墨哥把舌頭咬掉?」
「我也心疼雲墨哥,」莫良緣又說了一句。
嚴冬盡突然就感覺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嗆咳了起來。
莫良緣有些莫名其妙。
「你心疼我一個人就行了,」嚴小將軍沖莫良緣瞪了一下眼睛,沒好氣道:「雲墨哥以後有自己的媳婦心疼他,用不著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