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冷酷,無情,活在暗夜的獸
「你帶人護送莫少將軍去大理寺,」睿王命趙季幻道:「你就守在大理寺不要離開。」
「是,」趙季幻領命。
「多謝王爺,」莫少將軍道:「您的提議末將會好好考慮的。」
「將莫桑青關入天牢,」睿王這才大聲下令道:「是非曲折,待朝廷查明之後再做定奪。」
「少將軍,請吧,」趙季幻走到了莫桑青的身邊。
「少將軍?」小五子喊。
「要讓他們去天牢護衛你嗎?」睿王問。
莫桑青搖一下頭,跟小五子道:「你去找嚴少爺。」
「那少將軍你呢?」小五子急聲問道。
莫桑青沖小五子招了招手。
小五子往莫桑青的跟前跑。
睿王走遠了幾步。
「將這個交給嚴冬盡,」塞一個物件到小五子的手裡,莫桑青小聲道:「他會知道要怎麼做的,不用擔心我。」
周圍都是眼睛,所以小五子沒去看自家少將軍給了他什麼,而是看著莫桑青急道:「那您也不能一個人到天牢去啊!」
「這是命令,」看一眼小五子,莫桑青說道。
小五子繃緊了腮幫的肌肉,退到了一旁。
睿王見小五子退下了,才又走上前道:「莫少將軍騎馬去大理寺吧。」
莫桑青轉身要去烏雲馬的身邊。
「再看看這個路口吧,」睿王卻突然又道。
「看末將造得殺孽嗎?」莫少將軍小聲道:「京師城的人沒見過死人?」
睿王道:「這是帝都。」
莫桑青轉身又面向了睿王,道:「在遼東,男人死在了沙場上,女人就要拿起刀劍去護衛家園,三歲的孩童都知道,勝利的時候要歡呼,逃亡的時候不能哭。王爺,京師的人做了太久的盛世繁華夢,現在是到夢醒的時候了,見一見血對他們有好處。」
睿王沉默了。
莫桑青翻身上了烏雲馬。
趙季幻等人忙也上馬。
烏雲馬原地轉了一圈,馬蹄將地上的血水踏起,莫桑青催馬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
「王爺?」看著趙季幻一行名為押送,實為護送地跟著莫桑青走了,孟其洲小聲喊了一聲,站在一灘血水中的睿王。
「他在跟本王說,戰火硝煙會燒到京城,」睿王道:「京城遲早一天也會成為戰場。」
孟其洲一愣,隨即孟先生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帝國早就羸弱不堪,京城身為帝都,被四方拱衛,倒還能享著太平,只是誰知道這太平還能享受多久?
小五子們這時上了馬,往湘竹街上跑了。
沒有睿王的發話,在場的人沒人敢出面攔下這六個遼東大將軍府的侍衛。
「莫桑青說他在京畿有八千精騎,」睿王跟孟其洲小聲道。
「八千?」
「也許沒有,也許更多,」睿王道:「莫桑青是不會跟本王說實話的。」
孟其洲想了想,道:「至少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王爺。」
「這是他給本王的威脅,也是拋給本王的魚餌,」睿王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地道:「本王不能動他,更要保護好他,否則遼東鐵騎就會出現在京師城下。」
「王爺,莫桑青此人……」睿王的話聽不出喜怒,心中沒底,又不希望自家王爺這時再與莫桑青為敵的孟先生,試著開口為莫少將軍說幾句好話。
睿王卻打斷了孟其洲的話,道:「孟其沰跟你說的話,本王相信,莫桑青若是能為國所用,當是棟樑之材,只是本王也有自己的眼線,本王也相信他們的話。」
「他們是如何說的?」孟其洲問道。
「冷酷,無情,活在暗夜的獸,」睿王看著自己的幕僚,手指著路口堆壘有半人高的屍體,低聲道:「本王的人是這麼說莫桑青的。」
孟其洲被睿王的話震住,站著半天無話可說。
與湘竹街南端路口相聯的是一條叫丹儀的大街,莫望塵一家三口這會兒就被困在丹你儀街上,街上擠滿了人,人人都想歸家或者離京而去,只是睿王命人將這街封了,所以人們不敢往前去了湘竹街,也無沒辦法回頭離開這條丹儀街。
「老爺,」洪氏夫人坐在馬車中,跟站在車外的莫大老爺急道:「官兵還是不放行嗎?」
一個護院在這時從街頭那裡跑了回來,沖莫望鄉搖了搖頭。
「路還堵著,」莫望鄉只得跟洪氏夫人道:「我們再等等。」
「是遼東大將軍府的莫桑青,」一個路人從護國公府的這支車隊前跑過,邊跑邊道:「前邊死了好多的官兵,屍體都堆成山了!」
路口傳來的喊殺聲,只要不是聾子,半個京師城的人都能聽見。
聽見路人喊莫桑青的名聲,洪氏夫人就打了一個冷戰,說:「是他?」
莫望鄉在車前不停的轉圈,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要做什麼,什麼都不知道,這讓莫大老爺緊張,而且還沮喪。
「讓開!」有馬蹄聲這時由遠及近地傳來,呼喝聲也隨即傳了來。
莫望鄉往街頭那裡看過去。
「是,是嚴冬盡!」有眼尖的護院很快就喊了起來。
坐在車中,一直都一言不發的莫良玉身子一顫,抬手就撩開了車窗帘。
「大老爺,是嚴冬盡沒錯,」護院跟莫望鄉篤定道。
黑壓壓一片擠在街上的人群往兩旁分開,嚴冬盡騎著馬,帶著周凈一行從莫望鄉的眼前跑了過去。
莫良玉的目光追隨著嚴冬盡,直到有一隻手伸過來,將她拉著車窗帘的手輕輕拍開,車窗帘重又落下,將車裡車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你在看什麼?」洪氏夫人小聲問女兒。
「嚴冬盡也過去了,」莫良玉道:「三堂哥是要繼續在路口那裡殺人嗎?」
洪氏夫人愣住了,方才她看女兒往外看的目光不對,這會兒聽著女兒的話,她的女兒是在擔心莫桑青大開殺戒的事?
「就算四堂妹是太後娘娘了,」莫良玉說:「三堂哥這樣真的就能無事嗎?」
「你在擔心這個?」洪氏夫人問。
莫良玉詫異道:「母親為何這麼問?除了這個,女兒還能在想什麼?」
心跳得很快,莫良玉看一眼垂放著的車窗帘,嚴冬儘是去救莫桑青嗎?自己祖父要對付的人,就不可能有好下場了,莫桑青已經被安上不忠不孝的罪名了,嚴冬盡要怎麼救他?
「你在想什麼?」洪氏夫人盯著莫良玉問道:「這等事,怎能是你想的?」
我在想嚴冬盡應該離莫桑青和莫良緣這對兄妹遠點,莫良玉垂了眼眸,小聲道:「女兒就是擔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