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兄弟情深,你來去匆匆
睿王在大理寺門前下馬的時候,一個侍衛從後面追上來,到了睿王的身前下馬。睿王沒停步,沖這個侍衛招了招手,人還是往大理寺的大門裡走去。
侍衛跟在了睿王的身後,小聲道:「宮裡來了消息。」
睿王的臉上不見有什麼變化。
侍衛道:「太後娘娘已經知道傅家父子死了,太後娘娘很吃驚,她沒有問過年歡喜和秀雲。」
睿王微微點了一下頭。
侍衛垂首退到了一旁。
此事與莫良緣無關?睿王心中疑惑,在看到迎著自己走來的康王后,睿王將心頭的疑惑壓下,臉色猛地就陰沉了下來。
「三哥,」康王走到了睿王的跟前,如同做錯了事的小孩兒一般,小聲道:「我,這事兒我沒好。」
「屍體呢?」睿王問。
「在天牢,」康王見睿王抬腳就要往天牢走,忙就道:「三哥,屍體被兇手剁碎了。」
睿王停步看向了康王。
「大理寺的仵作沒辦法驗出那屍體是不是太監,」康王小聲道。
「你想說什麼?」睿王問:「那個人有可能不是年歡喜?」
康王老實道:「我不知道。」
睿王進了天牢,那堆碎肉還擺在原地沒有動過窩,到底是領兵的皇子殿下,面對這兩堆碎肉,屠宰場一般的牢房裡,睿王是面不改色的。
徐大人看著睿王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好,只能是先跟睿王請罪,連聲道:「王爺,下官該死。」
跟著睿王又一次走進天牢的康王這會兒站在背光處,不被人注意。方才徐長白對著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別說是請罪了,徐長白甚至沒與他說過幾句話。這就是輔政與閑散之人的區別嗎?李祉還沒有正式登基,但康王已經嘗到有權與無權的滋味了。這跟興元帝在時還不一樣,興元帝是父親,他們這些皇子手裡的權力是父皇給的,而現在,權力是自己爭的。
「屍體應該是用了葯的,」徐大人這時跟睿王介紹案情道:「骨頭都化了,所以兇手才能將屍體毀如今這副模樣。」
拿年歡喜這個面容十分姣好的太監對付傅美景,這是護國公和莫良緣使的手段,現在傅家父子死了,弄個假的年歡喜死在這裡,留著年歡喜的一條命,等著日後對付傅美景,這麼想,天牢的這四樁命案就能解釋的清了。
睿王看了徐長白一眼,到時候,這位大理寺卿就要擔上看管犯人不利的罪名,又或者更為惡嚴重,擔上一個傅妃同黨的罪名了。
徐大人這麼出了一身的冷汗,跟睿王道:「王爺,下官真的,下官真的是哪裡出了錯。」
睿王看向了康王,道:「你也累了,回府去休息吧。」
康王從背光地里走出來,一臉內疚地喊了睿王一聲:「三哥。」
至於這個弟弟在這事里陷得有多深,睿王看著康王笑了笑,跟康王道:「不要多想,回去休息吧,這事有我。」
康王站著沒動彈。
「回去吧,」睿王抬手在康王的肩頭拍了拍,「三哥不想你見血,這事怨我,是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康王眼圈泛紅,小聲道:「是我沒看好天牢。」
「你是侍衛還是獄卒?」睿王將康王往過道的前方推了推,道:「回府去休息,在府里休息一天,之後再進宮去給父皇守靈。」
康王被睿王推著走了。
在大理寺眾人看來,睿王與康王算得上是兄弟情深了。
睿王看著康王走了,深吸了一口氣,扭頭跟徐長白道:「屍還是要驗,至於傅家父子,等護國公爺來了再說。」
想著護國公很快也會過來,之後說不定還有太後娘娘的懿旨要下來,徐大人頭大如斗,恨不得現在就掛印而去,他周圍這會兒都是能翻雲覆雨的主,卻偏偏讓他這個小人物站在風眼當中,徐大人甚至已經預料到自己的下場了,粉身碎骨。
睿王在大理寺心事重重地等護國公的時候,嚴冬盡再次入宮。
「我,」嚴冬盡只說了一句我字,就將迎著他站起身的莫良緣抱在了懷裡。
「冬盡,你得再出宮一趟,」莫良緣將臉在嚴冬盡的肩頭蹭了一下,隨即就小聲道。
嚴冬盡一愣,什麼耳鬢廝磨,纏綿悱惻,一響貪歡的心思頓時就不見了,嚴冬盡問:「又出變故了?」
「要快些將蔣氏接進宮來,」莫良緣小聲道:「不能讓康王以她為由頭,將鄭大人害了。」
嚴冬盡莫名道:「鄭謙和還沒要娶這個女人做媳婦啊,寵妾滅妻嗎?鄭謙和的正妻不是很早之前就去世了?」
「可那位夫人去世是在鄭大人納了蔣氏之後,」莫良緣說了一句。
「他還真寵妾滅妻?」嚴冬盡還真就接受不了這等事,鄭謙和若真是為了蔣氏負了自己的正妻,嚴小將軍覺得他們跟這種人合作,甚至是要逼死他。
「那位夫人在蔣氏入府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了,」莫良緣搖一下頭,頭上的玉步搖也跟著晃了晃,讓嚴冬盡的眼一花,「鄭大人就是想寵妾滅妻,怕是也沒這個機會。只是若是我想害鄭大人,我就一定會拿蔣氏做文章。」
「做什麼文章?」嚴冬盡問。
「為什麼正室夫人在你蔣氏入門之後沒多久就死了?」莫良緣低聲說了一句。
嚴冬盡倒抽了一口氣。
「我們先把蔣氏接進宮來吧,康王不一定會這會做,不過防著他些好,」不覺著康王是好人了,莫良緣是想到康王,那想法就往最壞的地方跑。
「媽的,」嚴冬盡罵了一句。
「冬盡?」莫良緣抬頭看嚴冬盡。
「我這就去,你在宮裡等我,」嚴冬盡摸一下莫良緣未著脂粉的臉,轉身大步走了。
莫良緣追著嚴冬盡說:「不要讓人看見了。」
「好,」嚴冬盡答應了莫良緣一聲,抬腿跨過高高的門檻,沒幾步的工夫,嚴小將軍就出了庭院。
莫良緣站在宮室門裡看著嚴冬盡走了,目光又往走廊里看。
走廊里站著的幾個宮人忙都將頭低下了,她們站得離宮室門遠,看不見也聽不見宮室里的人在幹什麼,但這會兒莫良緣看她們的眼神,宮人們能看得清楚,殺人的刀一般,讓她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