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呂奉先豪飲踏龜陣
高順笑起來還好一點,呂布這仰天一笑,要多輕佻是有多輕佻。
他原本英俊的臉孔刻滿了大寫的嘲諷,別說羅馬人,陳聖躲灌木叢里看了,都想撲上去揍他。
那羅馬騎士顯然也看不下去了,低吼道:「華夏人,你敢看不起我們羅馬勇士?」
呂布樂的都快坐不穩馬鞍了,身體搖來晃去,輕浮無比,手指著羅馬陣型,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們……你們真厲害……居然……還會變烏龜!哇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那羅馬人的陣勢,還真就是叫龜甲陣,或者叫烏龜陣也行。
憑著這個陣勢,羅馬人在歷史上橫掃歐亞非,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帝國——雖然如今到了神選大陸,但每一個羅馬勇士心中,對於自家的這個龜甲陣,都充滿著自豪和自信。
羅馬騎士將手中長矛往地上一插,唰的抽出腰間的長劍,喝道:「華夏人,有膽量和我決鬥嗎?」
斗將在隋唐之前的朝代極為流行,三國時期有名的武將,幾乎個個都是單挑的高手。但是羅馬人很少有這樣的行為,此刻羅馬騎士提出決鬥,卻是被呂布的蔑視之情給氣得瘋了。他那騎槍基本是一次性的武器,知道不可能一招料理掉呂布,乾脆棄了不用,抽出凱爾特式的長劍來。
陳聖躲一邊看著都直搖頭,幹嘛不好要和呂布玩單挑?呂布當時就露出興奮之色,一帶韁繩就要上去砍人。
高順叫道:「溫侯,殺雞何用屠龍刀?待末將與這蠻夷一戰。」
呂布一想也是,跟這種無名下將打,贏了也沒什麼光彩的,當即帶住馬,點頭允許道:「也好!切不可墜了我軍威風!」
高順一催馬,長槍武器,直撲羅馬騎士:「蠻夷,納命來!」
羅馬騎士毫不畏懼,當即催馬迎了上來,伸直胳膊揮劍就砍。高順長槍一顫,當的一聲,將來劍隔開,槍頭一擰,分心便刺。這一招變化極快,那羅馬騎士一驚,左手往回一封,千鈞一髮之際,用臂盾擋住了槍尖。
換了一招,二馬交錯之際,高順單手猛揮,槍杆子直抽在羅馬騎士的后心。那騎士慘叫一聲,噴出一口血來,強行勒轉馬頭,往本陣逃去。
高順也不追擊,帶馬自回本陣。
這時一片歡呼叫好聲傳來,陳聖循聲一看,卻是不知何時,從名俠鎮的方向,趕來了數百人,手中打著燈籠火把,將戰場照的一片通明。
這夥人有男有女,服色亦不相同,但各個拿著兵刃,滿面精悍之色,想必是那名俠鎮的居民,見高順一招擊敗對手,紛紛大聲叫好。
與他們相比,無論是陷陣營,還是羅馬軍,都顯得格外的沉默,無論己方是勝是負,都是滿面漠然。
名俠鎮眾人中,前排一人忽然將手臂高高舉起,身後眾人見了,歡呼戛然而止。
那人身材高大,穿著件寬大的衣裳,敞著懷,鬍子和胸毛迎風飄揚,神態十分瀟洒。他手上沒拿任何兵器,抱著一隻大大的酒罈,開口道:「呂布,我聽人說起過你。說你當年朝秦暮楚,言而無信,所以我劇孟十分看不起你。」
呂布斜睨了那大漢一眼,卻出奇的沒有發怒,只是淡淡道:「我呂布當年橫行天下,快意平生恩仇,你劇孟不過一介庶民,看不起我,你配嗎?」
那劇孟哈哈大笑:「你這匹夫果然不讀書!當年周亞夫丞相曾說,得我劇孟勝過征服一個敵國,你沒聽說過嗎?周丞相乃是不世名將,他的眼光豈能不如你?」
呂布雖然狂傲,但是周亞夫一生出將入相,外御匈奴,內平七王之亂,著實是戰功赫赫,他也不敢認自己比周亞夫高明?當下冷哼一聲,閉口不言。
劇孟見呂布認慫,哈哈一笑:「不過今日外邦蠻夷兵犯我名俠鎮,承蒙你呂奉先念我等皆是華夏一脈,率眾來援,我名俠鎮的遊俠兒,都承你這個人情!可見你這人,雖然小處糊塗,但在家國大事上,還是立得住腳的!」
劇孟乃是華夏一代名俠,得他一贊,呂布雖然面色不變,心裡卻極為受用。他這個人很要面子,哪好意思承認自己是追殺仇人,這才恰逢其會。當下故作不屑道:「呂某此來,只不過是見不得蠻夷橫行,可不是為了討好你們名俠鎮!」
火光之下,陳聖看的分明,呂布的嘴角分明有一抹拚命掩飾的得意,典型的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
劇孟仰天大笑:「好一個見不得蠻夷橫行!呂溫侯若非是熱血男兒,哪裡說得出這番話來?我劇孟敬你一杯!」當下捧起酒罈,清冽的酒水瀑布般倒向嘴裡,劇孟大口吞咽。
猛灌了幾口美酒,劇孟將酒罈托回掌心道:「大將軍,且飲此酒!」將酒罈一推,那酒罈如流星趕月一般,沖著呂布飛來。
幾句話的功夫,先是呂布,然後是呂奉先,再是呂溫侯,大將軍,不動聲色間,只是幾個稱謂的轉換,呂布已是胸襟大暢,見酒罈飛來,道了聲:「多謝先生賜酒!」畫戟探出,托在酒罈底部,那疾飛的酒罈瞬間停了下來,乖乖的立在畫戟上。
呂布畫戟一震,酒水如彩虹般從酒罈中躍出,直直落向呂布口中,呂布張口豪飲,意態飛揚。飲罷,呂布一抹嘴,劇孟等人已是鼓掌歡呼:「將軍海量!」
劇孟哈哈大笑:「呂將軍果然是我輩中人,今日我名俠鎮就與將軍合力,斬盡這些無禮蠻夷!」
呂布亦是豪情勃發,畫戟一擺,將酒罈砸的粉碎,暴喝道:「臨陣交鋒,乃我軍人分內事,劇孟先生且請高坐,試看布之畫戟,可凌厲否!」
不待劇孟答話,回頭又對高順低聲囑咐:「這些羅馬士卒甚是精銳,我陷陣營不過七百兄弟,與他對戰必然折損不少!你且帶兵壓陣,待我殺散敵軍,再讓陷陣營上前追殺。」
說罷,胯下馬一催,方天畫戟斜指天空,匹馬單人直衝羅馬軍陣!
羅馬陣前百餘名無甲散兵,見呂布衝上前來,紛紛擲出手中標槍。
這些散兵每人手裡有兩柄標槍,照著呂布連環投出,便如一片烏雲,帶著銳利的呼嘯聲撲面而來。
呂布暴吼,方天畫戟舞得風雨不透,兩百餘標槍,便如兩百餘根牙籤般彈得四散飛開,甚至有不少倒飛而回,扎在羅馬散兵自己身上。
投完標槍,羅馬散兵往後就跑,身後的「盾牌房子」忽然一張,露出幾條路來,讓那些散兵撤入,隨即再次合起,而盾牌的縫隙間,一隻只極長的長矛伸了出來,彷彿從一隻烏龜變成了刺蝟。
面前長槍如林,方盾如城,呂布面上卻無絲毫變色,大戟橫劈豎砍,頃刻間斬斷了十餘支長矛,一帶韁繩,赤兔嘶風獸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重重踏在面前的方盾上。
羅馬方盾以三塊薄木板夾著皮革製成,只在局部鑲嵌少量金屬,被這高大異常的俊馬重重一踏,兩面方盾頓時粉碎,盾后的羅馬士兵吐血而倒。
幾乎同一時刻,剛才還大開大合的方天畫戟彷彿突然變成一條毒蛇,陰損細膩的順著破開的缺口探入盾牆,縱抹斜鉤,頃刻間連殺七八人。
呂布一聲怪吼,方天畫戟猛然發力狂舞,連續掀翻十餘面盾牌,赤兔往裡一躥,帶著呂布殺入陣中,掀起層層血浪。
羅馬士兵們見呂布勇不可擋,反而激發了戰意,紛紛咆哮著猛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