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只是庸俗的人
龐大至極的體量，難以言喻的力量聚合……
光以破壞力而言就足夠強大了，更難得的是謝思靈依然把這股洪流置於掌控之下。
衝垮，消融，破滅，然後迴流再操縱，並不是躲過了就結束了，而是如果不能擊破，就沒有勝算可言。
贏了，這份力量無物可擋！謝思靈如此的確信著。
這並非自大，而是規劃，預見，數十年如一日的往這個方向努力所得到的成果，這是匯聚她數十年來靈術造詣的結晶！這是在此世縱橫無敵所養成的自信！
但是，是這份自信卻被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實所粉碎。
伴隨著張寧微微抬起的右手，漆黑的光在此橫掃。
屠戮眾生，湮滅一切，將萬物導向死亡，絕對的毀滅在此顯現！
洪流從中分開，被撕裂，被切碎，被湮滅，就好像擦除錯字，清掃垃圾一般，輕易的被抹殺。
清掃洪流，擊破結晶，近乎無敵的一擊，正面擊潰了環法會的會主。
雖然沒能致命，但也粉碎一切防禦和抵抗，將其打入重傷。
這種狀態，別說是繼續作戰了，逃跑都做不到了吧？
一敗塗地，而且是毫無反抗之力，謝思靈苦笑著下達結論。
短短一個月不到，是如何變強幾倍的？
明明在力量上並不比她強，是如何做到把她瞬間擊敗的？
還有十幾歲就擁有這等實力，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雖然胸中的疑問像山一樣多，但現在最該關注的果然還是關於自己的問題。
剛才的那一擊，摧枯拉朽般的粉碎了一切抵抗，連帶著抹殺她自然也是綽綽有餘，之所以沒死，也就是說被放過了？
「為什麼不殺了我？我也是你口中的阻礙和敵人吧？」謝思靈的語氣，平靜之中又帶著莫名的生氣。
連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生氣的理由，是因為技不如人，被正面擊敗？
因為這種事而生氣？這也太可笑了。
她也不是沒遭受過挫折，承認對方的強大，承認自己的不如，然後知恥后勇，遊學天下，遍訪人傑，甚至對擊敗自己的敵人進行偷師，這些她全都做過，如今最多也是再來一次而已，這又怎麼了？
「阻礙？」張寧低下頭自言自語了一聲，笑了起來：「真是偏見啊，你該不會以為我要殺死所有的靈能力者吧？」
張寧之所以動用武力也只是因為「儀式」的威脅而已。
不然現階段幾乎所有的靈能力者都是自己摸索著變強，也各自修鍊著不同體系，這些人難道要全殺了？想想都不可能。
「用特殊的功法煉化異種力量，轉化為法力。於細微處更改修鍊方法，使之與修真契合。又或者是直接廢功重修等等，只要想的話，辦法還是有很多的。」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你。」帶著溫和之意，他緩緩的道。
不穩定的因素自然要排除，但或殺或囚，還是用其他的方法，這就隨他的心意了。
「我可不一定按照你的想法來做。」雖然能保住性命是好事，確定之後讓人大鬆了一口氣，與之相比，暫時的「忍辱負重」倒也不算什麼，但莫名的，謝思靈就是更加惱火和生氣了。
「這可由不得你，誰叫你已經是我的俘虜了呢？」明明這麼狼狽了，明明知道自己毫無抵抗的能力了，卻還是要「頂嘴」，這份難得幼稚與可愛讓張寧不由露出了微妙之色。
本來就很難捨，擺出這副表情不是讓他更加「欲罷不能」了么？
如此的誘惑於他，真是個卑鄙的「魔女」。
他毫不反省自己的惡劣作為，反而把這一切全都怪在了謝思靈頭上。
是的，擊敗謝思靈，俘虜她，然後強行讓她服從，張寧打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
本來他還想再等一個月，等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層樓，萬無一失了再動手，只是突然得知的消息讓他把這麼做的時間提前了。
運籌帷幄，深不可測，這份力量和智計讓敵人為之恐懼，讓下屬為之依靠，但這也只不過是他人的評價。
張寧深知，自己只是一個庸俗的人，之所以修道，也只是因為修真者威風八面，還有各種續命的手段，可以一直威風下去。
在幼時見識到了修真者的力量，以及力量帶來的種種特權，產生了我也要這要的想法而已。
什麼除魔衛道，護持天序，力所能及還好，可以刷刷聲望，要他捨身衛道，是真沒有這種偉大的情操。
具體到這件事也是如此。
「大業固然重要，但其他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打算放棄。」
「要問為什麼的話，我就是這麼庸俗的人啊。」
半蹲下來目視著謝思靈，張寧認真的道。
「想要十全十美？沒有遺憾？那你還真是貪心。」狠狠的做了一場，毫不留情的擊敗了她，然後又放過了她，到頭來竟然是因為這個？真是……真是有夠幼稚的。
聽著他的話，謝思靈又好氣又好笑。
「像你這樣的人我可見的多了，什麼都想要，往往什麼都抓不住，當心最後一無所有。」
這句話剛出口，謝思靈就後悔了。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更何況她畢竟是靈術大師，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儀式」的知識也盡在她的腦中。
無論對方的目標是不是不切實際的狂想，客觀而言，她都是個巨大的威脅。
明明這裡最好的辦法是說兩句好話，服個軟，然後利用對方「自大」「裝逼」的心理尋找機會才對……
現在還要說這種話去刺激對方，就不怕他改變主意？
謝思靈真是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想的了，一點都不理智。
雖然她自己是出口既後悔，但張寧聽了，卻不以為意。「沒辦法兼顧兼得，只是因為他們還不夠強而已。」
「能力不足，不夠出色，自然做不到十全十美。」
兄弟反目，明槍暗箭，捅刀與被捅刀，他確實經歷的多了，但這些手段與惡意也只是發生在他成長的道路中，在他成為名滿天下的大修士之後，就根本沒發生過親近之人的背叛了。
說到底，之所以會有下屬背叛，弟子倒戈，也只是因為他們覺得有利可圖，覺得有這個機會而已。
如果不想看到的話，只要讓他們毫無的叛離機會，毫無叛離的利益，這種事自然就不會發生。
具體到現在，此事，也是如此。
「你也盡可以放心。」半蹲下來，溫柔抱起謝思靈，張寧湊到她的耳邊，一副對俘虜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樣子。
「我會讓你連反抗和逃跑的念頭都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