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搏命
一個俊秀的青年站在道路的中央，使用靈術舉起了猙獰的魔怪，似乎還在和什麼無形的敵人做鬥爭。
這就是躲到一邊的圍觀群眾觀看和拍下的景象。
在這場戰鬥開始時，雖然大多數人的選擇是直接逃離此地，但總有一些好事者自持躲的比較遠，還在現場觀戰。
須知在常人的感官中，現在馬路上的景象，簡直和兩個人拿槍對射，子彈亂飛的情況差不多，而實際上這兩人能造成的破壞還要遠超兩個持槍暴徒。
現在還有膽量觀戰，這些人也算是極為大膽了。
而場內的情況也和他們猜測的差不多，周遠操縱著半人型靈禍，只要虛靈猛撲過來，就移動他的「同伴」擋在身前，還時不時減低操縱力度，分出一部分念動力發動攻擊。
「你以為這樣就能戰勝我？」
數次無功而返，虛靈並沒有放棄，而是再一次從天空發起俯衝。
因為對方的「肉盾」而投鼠忌器，挨了幾發念動力攻擊的他，此時的語氣冷的驚人。
周遠也故技重施，操縱著在半空中揮舞手腳、無處著力，顯得有些滑稽可笑半人型靈禍，直接朝著對方扔了過去。
由於用念動力移物的速度遠超對方的飛行，是以虛靈也根本耍不出小手段，面對徑直飛來的「同伴」他往常也只能後退一段距離借用房屋、大樓等遮蔽視線的物體來暫時擺脫。
但這次，他卻並沒有這麼選擇。
在俯衝中，黑霧繚繞的鐮刀上綻放出深紫色的光芒，虛靈揮舞著比身體還高的武器，驀然一個橫斬。
伴隨著像是肥皂泡被戳破的聲音，作為肉盾的半人型靈禍直接被分成了兩半。
在兩者相撞造成的不可視的扭曲和爆鳴之中，他猛的衝出，似乎是事先計劃好了這種情況，連一秒鐘都沒有浪費，就一口氣拉近了距離。
而周遠也完全沒想到剛才還畏首畏尾，顧忌著同伴性命的靈禍，現在竟能變的如此果斷。
但他到底也算實戰經驗豐富，目睹這一幕也只是呆愣了一瞬，下一刻，周邊的兩三輛汽車就在他的操縱下漂浮了起來，朝著過來的虛靈撞去。
與此同時，他本人也立刻離開原地，向著道路的遠方奔逃。
「別想逃！！！」
雖然虛靈從沒有把那些沒有智慧的靈禍當成同伴，但這種事一碼歸一碼，迫於戰局親手斬殺的行為，還是讓他像有一種「喂翔」般的難受。
而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又哪會讓周遠這麼輕易的走脫……
一場追擊戰，於鬧市之中爆發。
不過這一次，就避免不了有了波及。
在兩人剛才戰鬥的地方還好，四周的行人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就逃離和躲藏起來了，但追逐戰之中就不同了。
就算周遠已經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跑了，靈術的使用與發動也盡量的避開四周的人，但在城市之中，又哪裡有什麼真正「無人」的地方呢？
更何況，周遠是小心謹慎，但虛靈就是毫無顧忌了。
特別是在偶然間順手用鐮刀劃過一個路人，那個路人卻被念動力操縱著移開時……
重視人命，胸懷正義感，這無疑是一件好事，但放在現在，這個性格優點卻反而可能讓其陷入死地。
得知了致命的弱點，作為敵人的一方又哪有不利用的道理，不如說抓著這一點邁向勝利，才是大多數人的做法。
……這個虛靈也一樣。
其在人類時就是那種唯私唯我之人，這時變成了靈禍就更別說了，得知了對方的性格弱點，他毫不猶豫的揮舞鐮刀，向著身邊一個站在道路邊上小女孩砍去。
作為無法目視到靈禍的普通人，小女孩自然是毫無所覺，如果說其他的大人還能從超自然戰鬥的餘波中看出這是靈能力者和靈禍的爭鬥的話，那心智未能成熟的小孩子，無疑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街面上為什麼會一團亂，不知道大人們為什麼會四處逃散，在女孩的閱歷中，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在致命的鐮刀之下，她茫然的看著四周的一切，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下一刻，這個女孩被念動力操縱著後退，避開了這一擊，同時，周遠也在前方的拐角處轉出……
「哈哈哈哈哈！！！」看見他自投羅網，虛靈發出了一連串的大笑聲。
「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呢？」
「為了保護不認識的人，讓自己陷入絕境？還真是有夠「偉大」的啊。」
身體不受控制的被移動到另一邊，在原先站立的地方還出現了毛骨悚然的大笑聲，雖然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影響小女孩露出恐懼之色，並轉身逃走。
「那又如何。」面對敵人的嘲笑，周遠眼中毫無動搖，慷然道：「我這一生，都在踐行自己的理想與信念，走在我想走的道路上。」
「就算因此而死，這份感情也絕無作偽，而這，就足夠了。」
原先是想嘲笑，但聽過這一席話，虛靈發現，自己竟有點笑不出來了。
「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嗎？」
語氣有些複雜，他頓了一下，言語又轉為堅定：「既然如此……你就以烈士的身份，去死吧！」
黑霧繚繞的巨鐮上現出符文與線條，組合成了奇異的圖案，深紫色的光芒一陣大亮，虛靈化作了肉眼不可見的殘影，簡直就像是一道深紫色的線條在飛速運動一般。
而一見這種威勢，周遠就知道，他的念動力擋不住，沒有用，不過，這也只代指他常規的攻防手段。
在往常的戰鬥中，他雖然落入過下風，陷入過困境，但這，都是能憑他和他的夥伴跨越的，像現在這樣，實力差距大到明確的得知自己不是對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但是，因為不是對手就束手就擒？因為勝算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就閉目等死？
開什麼玩笑……
靈能力者周遠，此時的神情嚴肅而凝重，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緩緩發動了靈術。
「這一次……要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