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痞子堡和不良人—4
夏山一邊在心中記下自己的疑惑，一邊趁那兩人不注意，假裝從門口離開，卻閃到了一旁的帘子後面。
那兩人顯然都沒有興趣關心一個僕役的動作，在聽到一聲關門聲之後，便連一口茶都沒喝，匆匆開始了相互之間的交談。
張牛角說：「長史大人，你可知道湟中義從已經發生了內部叛亂，聽說北宮伯和北宮玉兄弟倆，已經打成了一團。」
曹操點點頭，示意對方自己知道這個消息，北宮伯在湟中義從當中經營已久，他所能夠控制的騎兵數量，遠遠超過了他的弟弟，然而，數量並不意味著勝利，在短短的交鋒之後，無論是北宮伯，還是其他懷著不同的目的關注這場戰爭的人們，都注意到了孩子們已經成為新的戰場主力。蘇茲薩克雖然沒有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但是，和他一起長大的那些孩子們，如今已經漸漸的成為了部落當中的主力，北宮玉擁有的實力，並不比自己的哥哥差多少，要知道，他們罕種羌在涼州境內也已經發展已久，原本就是足可與湟中義從匹敵的力量，這次，他更是佔據著道義上的優勢，得到了不少其他部落的幫助，同時，他的背後隱約有韓遂和蘇寧的影子，這兩個漢人在涼州的影響力，都是顯而易見的巨大，韓家在金城郡的實力盤根錯節，而蘇寧在漢陽郡的快速發展，更是讓整個涼州都驚詫不已。
戰爭的結果因此而出現了一邊倒的狀況，北宮伯的軍隊接連敗退，損失相當慘重，他的殘部，目前正準備前往隴西郡，然而，他的弟弟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名譽上，這個叫做北宮伯的叛徒，竟然毒殺了自己的父親！為了得到部落首領之位，而出手如此狠毒，他怎麼能夠配得上揚州第一部洛大人的稱號，也正是因為它在道義上佔據這個制高點，連州境內的大部分部落，都不肯輕易的接受北宮伯，這讓北宮伯在逃難的路上受盡了苦楚，而他這個狡猾的弟弟，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在追劇的路上，並不肯急於消滅對方，反而悠哉悠哉的逐步蠶食，讓對方時時刻刻陷入到被消滅的恐慌之中，北宮伯的軍隊因此而日趨減少，逃散的人數大大超過了死傷的人數，雖然至今仍舊苟活於世，但需要強調的一點就是，這場戰爭在最初的幾個回合之後就已經塵埃落定，剩下的，只是逐步蠶食和消化這場戰爭的勝利果實而已。
不過，張牛角是一直跟隨在蘇寧身邊的人物，他對於這件事情何必如此的關心呢？涼州境內究竟亂到什麼地步，與他張某人有何關係，與他這某人的師傅，另一個張某人恐怕也沒有什麼關係！
那麼他又何必問起此事呢？難道說，他們準備在涼州境內推廣他們的太平道嗎？然而，在此之前，他們曾經與蘇寧達成過協議，不得在涼州境內推行太平道，如果那樣做的話，勢必會激起蘇寧的憤怒，而蘇寧目前在揚州民間的名聲，可是遠遠的超過了涼州本地的許多世家大族。
於是曹操開口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如此關心糧食的局勢，難不成是準備在涼州傳播太平道嗎？」
張牛角擺了擺手，回答道：「長史大人有所不知，我曾經將盤古教的教義抄錄了十幾份，發給我的師傅張角。奧運是在看完之後大為驚嘆，稱在蘇寧是我們的同道中人！並且曾經多次秘密派人送書信給蘇寧，希望他能夠加入我們的太平道！然而蘇寧卻嚴詞拒絕，你可知他在書信當中說了什麼？」
曹操驚訝的問：「說了什麼？難不成是大逆不道的言語？他現在可是朝廷命官，如果說話不夠檢點的話，是會被人告到廷尉那裡去的，到時候他不僅會被捉下獄，還有可能丟掉性命，現在的她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恐怕對這裡的事情最為提防，以他的聰明才智，不會輕易出現這樣的疏忽吧！」
張牛角冷哼一聲，回答道：「長史大人，您對您的這位朋友，顯然還是不夠了解，他不但在回信中說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言語，更是希望我們的太平道能夠扯旗造反，為他以後能夠稱霸於內，將華夏文明擴展到更遠的地方提供方便。」
曹操聽到這番話，嚇得手臂一陣哆嗦，甚至不小心將旁邊的茶水打翻，花紋秀麗的茶杯也因此而摔了個粉碎。可是他卻渾然不覺，似乎腦海之中已經被什麼東西給徹底攻佔，嗡嗡作響的耳鳴，更是讓她意識至今找不著東南西北，彷彿已經置身於地獄一樣的世界，看到天地已經重新回到了混沌之中，需要另外一個盤古來將他們徹底分開，這種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他才在張牛角的呼喚之中緩緩醒來。
「想不到，祝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皇帝陛下對她可不薄，他為什麼會起了反叛的心思呢？說什麼以後會稱霸於內？難道他是認為我大漢朝廷已經命不久矣，不久之後就將陷入四分五裂嗎？」
張牛角冷哼一聲，心道，曹操果然是個有心機的傢伙！即便剛才被他的一番話，嚇了個魂飛魄散，卻還是緊緊守住自己的野心，不肯在外面表露出一絲一毫。
「長史大人，皇帝陛下自然對他恩重如山，然而他心裡裝的卻不是大漢王朝，你可知道，他的師傅並不是大漢之人，而是華夏後裔，遷居到西域當中的某位高人。他和他的那些師兄們，便是在那裡接受他師傅的教導，你也知道，他的那些師兄們大多都是他口中說的西方人，與我們的長相有著迥然不同的差異，而他本身的學問，也與我們北京的路線有著較大的不同。這就說明，他們和我們左邊車道裡面，是迥然不同的。我曾經在與他交流的時候，無意當中察覺到他對世家大族的仇恨，他說世家大族把持了太多的知識，讓很多平民子弟無法得到升遷的機會，他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樣的現象，叫做階級固化，我雖然不懂什麼階級，也不知道什麼叫固化，但我知道，他想打破現有的桎梏，想要衝破現有的秩序，想要給那些平民子弟，如同丞相廷尉一樣的待遇，這對於你們世家大族來說，恐怕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吧。」
曹操的心中一陣震顫，蘇寧對於世家大族的態度，他和她的那些朋友們早就有所察覺，然而她本身也只不過是一個小豪族的後裔，用蘇寧的話來講，因為他們家的家事隨時都有破產的可能。所以他對世家大族也沒有什麼同情心，以至於對於蘇寧過往的作為，他還有一種類似於報復的快感，所以讓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尤其是與袁紹袁本初為首的那些人，經常用看不起的態度來對著他呢。
然而現在他卻發現，蘇寧的心目當中裝著的可不只是對於這些大族的仇恨，他顛覆世界大族的根本目的是想要自己坐上皇帝的位置，他不知道祝您究竟想給涼州想給天下帶來什麼，但是從蘇寧現在做的一切來看。他是想要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
然而眼前的這位張牛角，顯然與他有著不同的看法，只聽她用不符合她氣質的嗓門兒，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家師傅說過，此人的目的，是想要成為一代帝王，這與我家師傅是一樣的，此人不過是另一個張角，他的盤古教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太平道，早晚也都會走上造反之路。所謂與世家大族的仇恨，只不過是像我師傅一樣，聚攏信徒組建武裝的借口。長史大人，如果繼續與他狼狽為奸下去，那麼，很有可能會受到他的連里，您現在不如立刻申請調離涼州，也好讓他失去在這裡的支持，而我們，已經準備好在今年秋天發動叛亂，長史大人不妨以打擊我們為借口，哪怕是司光輝家招募鄉勇保衛故鄉，可以提高不少的威望，將來給付的那一天官職肯定不會小。」
曹操聽完這一番話，心中的波瀾變得更加劇烈了幾分，他想不到堂堂的黃巾軍小首領之一，竟然會主動要求他去打擊他們，難道說這裡面有什麼陰謀嗎？她疑惑的看著對方，想了半天之後，才終於想通，對方給出的條件十分的誘人，那就是在戰場上故意讓他戰勝他們，好讓自己得到軍功得以升遷，如果他們能夠迅速的發展，將來自己投靠他們的可能性就越大，而自己的大漢朝廷的位置越高，通過他們的時候，帶給漢朝的損失就越大，這樣他們便可以更加兵不血刃的戰勝漢朝，當然這個的前提條件是，他們的造反能夠在短期內取得巨大的勝利。甚至將整個漢朝打到奄奄一息，岌岌可危的地步。
當然，如果他們做不到這一點，他們也可以用兩者之間的關係，威脅他保護一部分關鍵的黃巾軍教徒，這樣他們的種子可以繼續傳承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們可以謀求東山再起。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套路，讓曹操不可能拒絕他們的套路，因為曹操現在也需要很大的功勞去提升自己在朝廷中的官位，他不是一個沒有政治理想的人，恰恰與此相反，他也想成為那個能夠匡扶漢朝的存在，至於他與蘇寧的不同，並非是他們對世家大族有著不同的意見，而是他們對如何改變漢朝的現狀有著不同的路線。
蘇寧是準備徹底推翻漢朝的，至少，就算流下汗潮的一條命，也會將大部分漢朝的政治制度摧枯拉朽的除掉，然後換上自己的那一切，他首先是一個華夏苗裔，然後才是一個漢朝官吏，所以，他一定會將華夏的歷史傳承下去，不至於讓華夏歷史斷根，但漢朝是不是能夠傳承下去，那與他蘇寧斷然沒有什麼聯繫，然後濤濤去迥然不同，他不但是一個華夏苗裔，而且在同時他也是個漢朝官吏，他在保護華夏文化的同時，也不能讓大漢朝廷就這麼容易放下去，他必須站出來穩住局勢，他需要有更高的威望和權力，而涼州這個地方顯然是無法提供給他這些東西的。
所以，他都決定同意張牛角的意見，向朝廷主動提出離開涼州，到其他地方任職，如果朝廷不答應，那麼他就乾脆辭官回鄉，暗中編練鄉勇，反正這種事情，他的好友袁紹袁本初也在做，雖然袁紹的家裡經常指責他這是作死行為，並且聲稱將來毀掉袁氏宗族者必然是此人，但是曹操依舊對那位朋友的做法非常的欣賞，在他看來，那是一種極具魄力的行為，雖然他不知道袁紹的確在後來害死了他的全家人。
不過他的離開對於遼足來說也將造成不小的影響，首先一點就是，在涼州的蘇寧很可能將會失去一條左膀右臂，就目前來看，他和鍾繇都是極其重要的布局，如果沒有他們，蘇寧在涼州的觸手，將很難離開自己的固有根據地，尤其是韓遂盤踞已久的金城郡，對於他來說更是一個極其難以拿下的地方。
如果自己離開，那麼這個難度將會瞬間增大兩倍以上。而韓遂這個傢伙，顯然也不是個省事的燈，據他所知，此人在福中經常接待一些神秘的客人，就如同他今天接待張牛角一樣。
不過，既然他們對改造漢朝的現有狀態有著不同的意見，那麼，給蘇寧製造一些麻煩也未嘗不可，他曹操甚至想，如果能夠把鍾繇等人一起帶走，那麼，這件事情將會給蘇寧帶來更大的打擊，他將無法在將來的鬥爭當中，對自己保有絕對的優勢，如此以來，未來之事，還尚有可為，不如，就如此決定為好，那麼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休書一封派人送到鍾繇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