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見光死之徒的自愈之路-7
董卓聽到這句話,瞬間就掉進了冰窟窿里,他回想起了剛才陳鵬的表現,那樣的速度,那樣鋒利的爪子,顯然不是臃腫而笨拙,僅憑力量混跡沙場的他能夠抵擋的。
難道說他董卓要在接下來的對決之中輸給那個來自漢陽郡的毛頭小子嗎?
如果輸掉那場比賽的話,他將輸掉在官場上的主導權。雖然雙方已經確立了合作的意向,但也正因為如此,他不想在今後的合作之中僅僅佔據著次要的位置。
看到動物中的表情就此冷落下去。蘇寧暗中長出一口氣,看來眼前這個大胖子並沒有絕對的把握戰勝自己。
他高高興興地轉過身去準備清點一下自己的戰利品,卻見魁梧的黑糖已經半夜擋在他的面前,表情誠懇的說道:「我黑塔輸了,從今天起我和我的部落就是主公您的部曲了!」
蘇寧沒想到他竟然爽直到這種程度,更加沒想到他竟然會帶著部落投靠自己。要知道他現在面臨著鮮卑人近百萬大軍的威脅,正處於人手緊缺的關鍵時期。沒想到會在這裡打個瞌睡就會有人送上枕頭。
蘇寧有些做夢的感覺,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確認一下,於是要求道:「你的部落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在北地郡!我這就帶您去!」黑塔這事一五一十的回答問題,甚至都沒有介紹自己的部落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規模。
蘇寧也沒有問的那麼詳細,他的情緒更多的沉浸在驚喜之中。這種驚喜讓他的理智偏移了正確的航線,這是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黑塔的部落。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前往北地郡的路途並不算近便,然後在好心情的陪伴之下,蘇寧只覺著時間過得飛快,似乎沒經過多久就見到了。
黑塔帶著他轉向了一處斷崖,然後指著北面說道:「我無聊的時候,就會站在這裡靜靜的眺望著整個部落,我喜歡這種平靜的美好,我希望他們這輩子,都能過著這樣平靜而又美好的日子。」
蘇寧眺望著遠處的部落,無意之間模仿了黑塔往日的行為,他手搭涼棚將整個部落的牛羊駿馬收入視野之中,只見那裡炊煙渺渺,時不時傳來歡樂的笑聲。
他忽然明白了黑塔剛才那段話是什麼意思。能夠欣賞足人們在安逸的生活中快樂的微笑,自然是一族之長最大的幸事。然而,想要長久的看到這副溫馨的場景,就要擔負起一個族長的責任。
這意味著他需要用自己的肩膀為族人撐起一片天地。在此之前,他就是為族人們分開天地的盤古。而從今以後,這個角色需要蘇寧來扮演。
「我也覺得這樣挺好,希望他們永遠都這樣。」有意無意的,蘇寧回復了黑塔沒有說出口的要求。說他有意,是因為他品出了黑塔未盡的弦外之音,知道只有這樣說才能夠讓黑塔徹底的歸心於己,說他無意,是因為他本身也有著類似的理想,不光是眼前即將成為他私人部曲的這支部落,還有他學校里的那些學生,他麾下的那些部將,以及將來他治下的那些子民。
蘇寧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這樣美好的理想,會有多少人贊同,多少人反對?
贊同的人應該是不少,包括他的恩師梁鵠,他的頂頭上司兼好友冷征,以及他的忘年之交皇甫嵩,還有已經對他認可的部將、謀士、好友、知己,凡此種種,不下數百人。
只是反對的人比這個還要更多。這其中不僅包括枹罕的宋家,還有正對著他虎視眈眈的鮮卑百萬雄兵。
過幾天,他就會有機會問一問鮮卑之主檀石槐,你和你的上百萬控弦之士,究竟,答不答應這個美好的夢想。
他若答應,還自罷了。
他若不答應,那就像宋家一樣,打到他答應為止。
——你有百萬雄兵又如何?難道你真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蘇寧轉身,從另一側緩步走下這道斷崖。黑塔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直到兩人的腳步快要走近部落的牧區,才緩緩的停留在溪水之旁。
蘇寧突然從懷中掏出兩方布帛,頭也不回地伸向半空之中,同時語氣冰冷的說道:「鮮卑人將要進犯北地郡,屆時這個部落的寧靜將會被他們踏碎,如果不想被那群來自北方的強盜奪走生命,就按照這兩方布帛上的辦法去做。」
黑塔緩緩伸出自己的手,接過了那兩方布帛。他沒有急著打開去看,反而是問道:「主公,您是董刺史的朋友,如果能夠率領我們擊退一股鮮卑人,恐怕就能得到他的徵辟,從此踏上仕途,飛黃騰達。這不是很好嗎?」
蘇寧沒有回頭,他只是靜靜地品味著黑塔的這番話,這傢伙雖然生性憨直,然而說起話來卻是頗有機鋒。剛才的那一番話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在建議,其實則並非如此。他是在詢問蘇寧是不是準備用他族人的性命,換他自己一個官場上的出路。
這是一個非常在意族人性命的首領。只是他可能認為漢人說話都是彎彎繞的,所以才會繞著彎的向蘇寧表達這番意思。
蘇寧則乾脆挑明了自己的想法。他說話的語氣反而更像是草原上的漢子。
「你是在擔心族人會出現死傷嗎?」蘇寧微微抖動了一下唇角,「我和你一樣不想他們去送死,但我也的確需要你們的幫助,所以我才制定了那方布帛上的計劃。我相信對於你這樣熱愛部落的首領來說,如果我要求太高,你恐怕會寧願毀掉效忠於我的誓言,也不會讓族人們去冒險赴死。我對你的這番胸懷深表敬佩,所以,我也不準備讓你夾在中間難做。」
聽到蘇寧坦白的承認需要他們的幫助。黑塔就知道他和其他漢人並不相同。又聽到他不但知道自己所擔心的事情,更為此而做出了精密的安排,便開始相信他是一個心思細膩而又縝密的人。這樣的主公才是值得跟隨的人。
想不到輸掉了一場比武,竟然意外的獲得了這樣一個值得託付性命的主公,真可算是意外之喜。
原本她只想按照草原上的規矩,聽從對方調遣就可以了。如今看來,這是一個按照漢人標準都算得上出類拔萃的優秀之主。
於是黑塔再次俯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重申了自己效忠的誓言。
蘇寧聽他在誓言之中提到了陳鵬的名字,不由得心中好笑起來。等到他慷慨陳詞的完成指天發誓,他便蹲下身去,一本正經的給他糾正道:「記住了,我只說一遍,我的名字叫蘇寧。」
黑塔雖然看上去喊殺,然而心思卻是極其敏銳的,要不然在在言語之中,也不會藏有那麼多的弦外之音。此時聽到先前自稱陳鵬的傢伙,轉過身來就告訴了他另外一個名字,心中怎會猜不到他先前使用的是化名,如今說的才是他的真名。
既然能把真名告訴他,那就是消除了最起碼的懷疑與隔閡。這是一個互相信任的良好開端,於是他當即投桃報李說道:「主公放心,我絕對不會把您的真名說出去的!」
蘇寧哈哈大笑起來,就知道這個傻大個並不簡單。不過關於他真名的秘密已經沒必要繼續保存下去了,因為他就要在接下來的比武之中,袒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到時候,這一身層層包裹的行頭也將從他的身上卸去。躲藏在陰暗之中的廬山真面目也將重現人間。至於他虛構出來的怪病,自然也可以痊癒了。
只是這一番話,他並沒有對黑塔講出口,只是向他輕輕勸慰兩聲:「這等權宜之計,以後恐怕是不會用了。你也不需要為我費心勞力的保守秘密。」
「手下知道了!」
又經過一番簡單的交流之後,蘇寧跨上戰馬,前往進行比武的地方。
與他有著相同目的地的董卓,也在全速向那裡趕去。這場比武之後,他還需要急急忙忙的趕回并州,安排處理防範鮮卑人的軍事部署。
好在,皇甫嵩似乎也知道這一點。他們剛剛趕到目的地,就見到皇甫嵩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並通知他第二天就要舉行比武,還詢問他是否對這個安排有異議。
他巴不得能夠早日了結這邊的事情,又怎會對這樣的安排有所異議。王福中還曾經勸他在長途跋涉之後最好休整一番,以便恢復體力。然而他懂著常年奔波在沙場,哪裡會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沒有當著對方的面說這是小女子的需求,便已經是給皇甫嵩三分薄面了。
第二天,董卓如期見到了蘇寧,以及從漢陽郡比武之中脫穎而出的幾位高手。
高手風範的人。董卓見過很多,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那些人身上。反倒是和陳鵬一樣將自己遮在披風之中的蘇寧。
「看來真的是和陳先生一樣,得了見不得光的怪病。」李儒站在董卓的身後,低聲評點著對面的蘇寧,「只是看他穩健的步伐,似乎不會因為病情而受到拖累。」
董卓站在他的身前冷笑一聲:「你忘了,同樣患病的陳先生,照樣能夠擊敗黑塔,」
李儒後來靈機一動,說道:「不知道把他的披風和斗笠打掉之後,他是不是還不會受到病情的影響,」
董卓聽到這番話,眼睛立刻就眯了起來,眼前的李儒真不愧是他照相的第一謀士。既然這種病情見不得光,那就索性讓他見一見光。所以說陳先生曾經說過這種病情在遇到光之後就會傳給別人,但董卓一直生活在北方,哪裡懂得疾病瘟疫的傳播方式,他認為只要離得遠一些,便不會有事了。
於是在李儒的建議下,他制定了一個大膽的作戰方針。
這是他和蘇寧的對決,那是排在最後的壓軸大戲,所以在前面的幾位高手捉對廝殺完成之前,他的這番設計不會展現在眾人面前。
說起這幾位高手的捉對廝殺來,倒是不能不提一下楊阿若的驚艷表現。他的劍法已經出神入化到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與他交鋒的胡軫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雖然雙方交手的回合數足夠多。然而局面卻不是表面上的相持不下。楊阿若可以說是一直壓著對方在打,從始至終都將主動權牢牢的握在手中。
第二個出場的是郭汜,而他遇到的對手,竟然是他在三國演義當中的重要搭檔李傕。兩個人的武藝不相上下,局面這回可是真的陷入僵持之中。
蘇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瞅著兩個人劍來刀往的拼殺了好一陣,然而卻始終沒有決出勝負,心中不由覺得煩悶起來。
董卓的心情其實和他一般無二。他們都巴不得早點結束那場決定兩個勢力未來命運的決鬥。只不過董卓的臉上看上去要比蘇寧鎮定一些,畢竟他宦海沉浮多年,胸中的城府並不是蘇寧科比,而且蘇寧壓根也沒有隱藏情緒的意思。他巴不得對手留意到他的躁動,也好合情合理的事弱於對手。
這一局的較量,最終以平局收場。接下來的一場較量,漢陽郡這邊派出的是李堪,而金城郡那邊派出的則是一名羌人勇士。
李堪為了在蘇寧面前表現自己,一開始就向對手展開了猛烈進攻。那名羌人勇士顯然對這一點估計不足,再加上李堪的招數甚是狠辣,多年在荒漠之中打家劫舍的強盜經驗,又讓他周身上下平添了幾分兇狠之氣。種種因素綜合起來,竟然讓那名羌族勇士越發的招架不住。
幾招過後,他就被李堪抓住破綻,一招斃命於長刀之下。
第四場捉對廝殺,則是由漢陽郡這邊的夏冰,對陣金城郡比武當中表現優異的華雄。
華雄生的人高馬大,夏冰長的卻是纖細高挑。兩人這一對比,就將在場所有觀眾的興趣都調動起來。
這一男一女一粗一細,倒是今天比賽當中最有意思的一場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