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憤怒的老鳥
姜敘抖動幾下胳膊,被割斷的繩索就掉落到地上。他二話不說,轉過身去就幫同伴們掙脫束縛。
瞧他的敏捷準確的手法,就知道那他心中並未方寸大亂。但被他解開繩索的那個絲綢男,可就沒他這麼好的素質了。
那廝剛剛重獲自由,就興奮的跳了起來,喊道:「你是來救我們的?太好了!」
蘇寧呵斥一聲:「別廢話,快幫姜兄救人!」
那人似乎才反應過來,蹲下去幫人解繩子,手還激動的不斷哆嗦。
正此時,剛出去看煙花的人沖了回來。他們聽到裡面的喊殺聲之後,就知道中計了。裡面的姜敘,可是關係到寨主的陞官大計,若是被他給跑了,自己小命難保。
於是他們衝進去就是一頓砍殺,蘇寧只能擋住其中的幾個人,而另外一些人則衝到了人群中。還沒有被解開繩索的人,有好幾個都被砍翻在地。絲綢男見狀驚恐莫名,立即撒丫子準備逃跑。
這段時間姜敘也揭開了不少人的繩索,他們當中有人跟著絲綢男向外跑去,也有人幫著姜敘救其他人,還有人衝上來幫助蘇寧對付看守。
蘇寧的狼爪很適合近戰,在帳篷這種狹窄的地方,他的應對非常自如。
但對方畢竟人多,有幾個人多的更好。
「撿死人的兵器!」姜敘在眾人神侯大喊一聲,待到蘇寧在去看的時候,他已經從敵人手中奪過一把刀來,三下五除二就割斷了其餘幾人的繩索。
蘇寧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而後一指正向外跑的絲綢男:「我們也得走了!」
姜敘點點頭,帶著其餘眾人向外跑去。
蘇寧最後一個出門,但剛一露頭就發現不好。姜敘等人竟然跑錯了方向。
「姜兄,你們去哪兒?」
姜敘被問的一愣,他瞅了一眼跑在最前面的絲綢男,回身問道:「不是那個方向嗎?」
蘇寧冷笑:「當然不是。跟我向北走!」
姜敘又看了一眼絲綢男,見他一邊跑又一邊嘰里呱啦的亂叫,知道他是恐懼之下慌不擇路,於是一咬牙吼道:「兄弟們,跟這位兄弟走!」
蘇寧在前面開路,一眾人緊跟在後面。跑錯方向的絲綢男本來走在最前面,但是調轉方向之後,他就落在了最後面。而且這廝好像沒注意到大家已經轉向了,還在朝著錯誤的方向繼續向前走。
有個好心人去提醒他,喊他一聲卻被無視,無奈只能拽起他向後轉身。但絲綢男雙腿一直在打顫,就是轉不回來。
此時,一陣破空聲傳來,寒光閃過,一支羽箭出現在了那位好心人的胸膛上。
「夏平!」姜敘看到兄弟中箭倒下,瘋了一樣衝過去準備救他,卻被蘇寧死死的拉住!
絲綢男被這一變故嚇得跳了起來,雙腿也恢復了知覺,順金就衝到了蘇寧前面,向南狼奔豕突而去。
蘇寧在他背後吐了口唾沫,又轉身對姜敘搖了搖頭,表示那位名叫夏平的兄弟,已經救不了了。
姜敘一咬牙,悶頭繼續向前行去。
只見又是一道寒光閃過,直奔姜敘而來。可他只顧著向前走,沒注意到這一點。待到身後的人提醒,卻是已經晚了。
姜敘心驚之下,大叫一聲道:「吾命休矣!蘇雙你這廝太過坑人!」
砰地一聲,那隻羽箭射在了手上,蘇寧的手上。
鋒利的狼爪夾住了箭簇,嚇得暗中放冷箭的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這一幕,更是看得姜敘等人連連稱奇。尤其是姜敘,她的小命可是因此而保住了。
蘇寧卻無視他們感激的眼神,幾個箭步就衝過去,一拳打在他人的腦門上,對方登時就暈了過去。
蘇寧把他拎起來,原本想要殺了他,但旁邊卻突然出現楊大眼的身影。
「主公,此人箭法不錯,不如留下他,看看能不能收服?」
蘇寧對此人印象不佳,但楊大眼的建議也很有道理。於是就把他丟到楊大眼懷裡,說道:「歸你了,若是背不動,就宰了他!」
「好!」
蘇寧向後打了個手勢,示意一眾人繼續前行。放完火的麥鐵杖此時也找了過來,只有放煙花的系統還沒有回來。
她似乎還沒有玩夠。
但蘇寧可不願由她任性,營救行動已經成功打扮,斷不可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功虧一簣。
……
同樣不想節外生枝,功虧一簣的,還有梁興。
聽到尹奉代表梁鵠提出來的條件,他無疑是非常高興的。於是便更急切地想要鎖定勝局。為了防止梁鵠等人反悔,梁興用白紙黑字的方式立下字據。
梁鵠不料招安的事情竟然功德和商業買賣一般,不由得有些鄙夷,但梁興的提防心理很嚴重,所以只好答應他。
他們這邊的情況,早就被楊阜派過來的心腹打探清楚,通報給了那邊。而馬翼顯然也很關注事態的進展,所以也在這邊安排了眼線。
聽說雙方決定通過招安的方式解決問題,他們都很高興。馬翼是覺得,不用付出麾下兒郎的性命,就能把這件事兒平了,正好落得個皆大歡喜。他素來和羌族交厚,遊歷於各個部族之間,對於梁興這種草莽漢子,很是能摸得清脾氣秉性。
楊阜則是慶祝他的計劃順利進行。至於怎麼和梁興等人相處,尹奉可說得很明白。聽話就留著,不聽話那就是一席酒宴,幾名刀斧手的事兒。
於是兩邊的人馬都向中央靠攏,他們也想參與立字據的儀式,畢竟這關係到一名涼州從事的人選。
可是等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梁鵠正在暴跳如雷的訓斥手下。
「怎麼還沒搭好帳篷?難道你們準備讓本刺史,在這荒山野嶺之中立下字據嗎?」
那名士兵又被他踹了一腳,正摸著腦袋不知所措,剛才,分明就是這位敬愛的刺史大人說,不用再搭帳篷了。怎麼還沒過幾炷香的時間,主意就又改變了?
不過這些抱怨他可不敢說出口。眾人只見他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趕緊招呼他的兄弟們忙碌起來。
那邊廂,梁興也帶著幾名隨從趕了過來。
梁鵠見狀,馬上收斂起自己的怒容,笑著迎接道:「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
梁興哈哈大笑,拱手答道:「還望刺史大人今後多多提攜。」
「好說,好……」
砰地一聲鳴響,打斷了梁鵠的官場套話。眾人循聲看去的時候,卻見一個碩大的花朵在半空中綻放。而它的下面,正是梁興的山寨。
在場的眾人都沒見識過這玩意兒,也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情況?但梁興久歷江湖,隱約覺得山寨之中或有不妥。
帶到後山糧囤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夜空,他終於斷定,自家的老窩被炒了。
他剛準備帶著弟兄們回去救援山寨,就見周圍已經聚攏了越來越多的人。在他看來,這些人自然不是來圍觀梁鵠書寫字據的,而是前來包圍他的。
「中計了!」他大呼一聲,手中長刀已經指向梁鵠,大罵道,「你故意約我來商討招安之事,為的就是派人潛入我的山寨。」
梁鵠被這個劇變嚇了一跳,他趕緊後退幾步,躲進士兵們的保護之中。至於梁興的指責,他在驚懼之下,根本就沒有清晰的邏輯予以解釋。
一旁的皇甫嵩卻要比他鎮定很多。只聽他冷笑道:「梁刺史本想和你明天再談,你卻非要提前到今晚。試想一下,他要是真安排人潛入你的山寨,也不會按照你定的時間發起行動,而是按照他原來的想法,也就是明天才會行動。」
梁興一聽這話也有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他完全可以在我提前出寨之後,也命令部下提前行動!」
皇甫嵩嗤笑一聲:「無知毛賊,也不算算時間上來得及嗎?」
梁興還欲再辯,忽然聽到旁邊有一渾厚的聲音說道:「此等毛賊,何須與他聒噪!待關某斬了此人!」
梁興嚇了一跳,趕忙握緊刀柄循聲望去,只見一張大紅臉在火光下熠熠生輝,一柄偃月刀在月光下殺氣騰騰。
好慌忙大叫一聲,這個距離實在太近,他只能……
他什麼也不能了!
只見關二哥手起刀落,那梁興已然身首異處!
梁鵠雖然生活在涼州,但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當即只覺得胃中翻騰,嗷嗷幾聲便把晚餐吐了出來。
關羽暗嘆一聲,此人果然不是良主。
馬翼卻在此時大吼一聲:「眾軍上前,消滅盜匪!」
三股勢力一擁而上,沖向已經群龍無首的盜匪。幾名跟隨梁興過來的隨從,更是轉瞬淹沒在士兵之中。
姜冏缺在後面焦急到:「馬兄不可,我家兄長還在對方手中!」
馬翼卻笑道:「姜公子放心,既然山寨已經出現亂象。想必裡頭已經有人行動。是成是敗,在此之前就已經註定。」
話音未落,就聽蘇寧的狼嚎遠遠傳來。
他的身後,系統依然手持煙花,興高采烈的放個不停。
姜冏見之大喜,風一樣衝上去,而後就和姜敘擁抱在一處。
他們兄弟倆沒有注意到,楊阜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至極。
不要臉色非常難看的,還有我們親愛的刺史大人,他氣沖沖地跑到蘇寧身邊,一把揪住他的領子,質問道:「你這個孽徒,想要害死為師啊?你倒是當了一回英雄,可那個梁興,差點把為師弄死。」
蘇寧一把撥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道:「你還好意思質問我?我且問你,是哪個混蛋給你出這餿主意,讓你來招安這賊廝鳥。你可知道,讓一名盜匪穿上官服,對黎民百姓是多大的威脅?」
梁鵠嚇了一跳。如今涼州的局猶如沸水,隨時都可能頂破茶壺蓋。若是讓這個賊子鳥穿上官服,說不定很快就會引發泯亂,想到這裡,梁鵠一陣后怕,剛才蘇寧的失禮也被他忘了。
蘇寧見狀不滿道:「到底是誰,快回答我!」
梁鵠失神道:「是楊阜先派人我去聯繫招安的,我只不過覺得,這個策略也不錯,當時沒有考慮那麼多呀!」
「楊阜?」蘇寧一皺眉,「那不是姜公子的表格嗎?」
「對,就是他。」
「不可能啊。姜家這就算是與梁興結下樑子了。若是這賊廝鳥成功為官,說不定會繼續對付姜家。他圖個啥?」
梁鵠被這話問得一愣,轉而才想通道:「你不會懷疑我撒謊吧。我可告訴你,這事兒姜公子就能作證!」
恰巧姜冏兄弟兩人路過旁邊,蘇寧索性把他們拽過來問道:「你們那個表兄,究竟怎麼回事?」
姜冏不解道:「沒什麼啊?」
姜敘卻擺擺手道:「此事,說來話長。這廝早就想拉攏我姜家,但我們一直沒答應。」
一旁的馬翼聽到了對話的全過程,此時插嘴道:「於是他就假借刺史大人名義招安梁興,試圖為你們姜家在涼州城製造一個對手。由此,他們只要假借幫助你們的名義,就可以輕輕鬆鬆……」
「這廝好陰險!」姜冏大吼一聲!
「我被當槍使了!」梁鵠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