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新仇舊怨（二）
「我知道，那也要辦！」莫如蔓厲聲道，「要快快地查，查得清清楚楚。」
魚生突然看到路邊有個買扇袋荷包的攤子，走上前問老闆：「老闆，有裝梳子的袋子嗎？」
「裝梳子的？哪有那種袋子，沒有。」老闆搖搖頭。
魚生撅撅嘴，有點不高興，剛轉身要走，突然看到身後有兩個人，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兩個人從她剛出門的時候就跟著，魚生裝成心不在焉的樣子，走到另一個小攤子前，拿起一隻銅鏡裝成照鏡子的模樣，其實卻是借著鏡子的反光看後面的人。
魚生彎彎嘴角，笑了，原來是熊剛的兩個狗腿子，這個熊剛還真是糾纏，「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還當你姑奶奶好欺負。」魚生索性掏出幾個銅板買下那隻銅鏡，有拿起來照一照，嘻嘻一笑，把鏡子別在腰上，大搖大擺地繼續溜達。
走到一個小衚衕前，魚生趁後邊兩個人沒留意拔腿就跑，鑽進了巷子里。那兩人一看把人跟丟了也不再顧及會不會暴露身份，連忙追上去。追到巷子口，卻見到魚生就在巷子深處沖他們揮手，分明就是挑釁。魚生見他們追來了，咧嘴一笑拐入了下一個巷子里，兩個男人人高馬大，不一會就要追上來了，就在快要追上的時候，魚生突然一縱身，爬上矮矮的房檐，房檐並不高，兩個男人見她只是沿著房檐跑，也懶得耽誤時間爬高。魚生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這個時候那兩個男人發現不妥了，原來這房檐是越跑越高，眼看就要讓魚生溜了，魚生邊跑邊笑：「哈哈哈，傻了吧，有本事上來啊！」
不料兩個人倒退兩步真的撲了上來，魚生下了一跳撲通掉了下去，這時兩個男人也跳下來穩穩落地，千鈞一髮之時魚生被絆了一腳，骨碌碌滾到山坡下去，卻因禍得福，因為滾要比跑快得多了。魚生爬起來沿著湍急的河流繼續跑，突然發現前面有一架破梯子靠著一棵老栗子樹，桃子眼前一亮，這可真是天助我也。魚生三下五除二順著梯子爬上樹。那兩個男人還在向魚生追來，魚生攀著高高的樹枝吆喝：「來啊！來啊！快點啊！」眼看兩個人就要追上了，魚生卻奮力把梯子往旁邊一推，扔進激流洶湧的河流中去了。
「來啊，不是有本事嗎？這麼高的樹，我看你們怎麼爬上來！」
那兩個人似乎還是不肯放棄，但是也的確爬不上來，於是，守著樹不走。魚生抬頭看看高高的樹杈，樹杈頂端有一個大馬蜂窩，魚生眨眨眼睛抓抓頭，又笑了。
樹下兩個男人看出她的意向，忙說：「你別是有病吧！你要是捅了馬蜂窩你也得完蛋！」
魚生卻並不在乎，彎著眼睛嘻嘻一笑，像一隻靈猴一般迅速得往樹杈頂端爬去。
「你這丫頭，別想唬我們，我們才不信你會捅馬蜂窩！你別想跑，我們哥倆就在這等著你下來！」
魚生依舊是笑，喊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千萬別跑！」
魚生折下一根樹枝，緩緩地向馬蜂窩伸去，還不忘回過頭看他們一眼，叮囑道：「千萬別跑！」
馬蜂窩落在地上，被驚擾的馬蜂，瘋狂地飛出來，憤怒地撲向破壞他們巢穴的人，只不過它們卻彷彿分不清誰是真正的兇手，它們堅定地繞開魚生前赴後繼地向樹下的兩個人撲去。那兩人被叮的滿頭包，倉皇狼狽地向樹林深處跑去。
魚生站在枝頭哈哈大笑，「就你們還想抓住我，也不瞧瞧你姑奶奶是誰！」這時她才舉起一個藍色的小瓶子，「你姑奶奶的法寶多著呢。」可是這小瓶子是哪裡來的呢，她不記得，又怎麼知道這小瓶子里的東西有驅蟲的妙用，她也不記得。魚生嘆口氣，想起來容易他們說過的話，難道她真的是桃子嗎？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喜歡這個名字，也不想成為他們口中的那個人。
魚生莫名其妙地消沉了一會兒，突然愣住了。她看看腳下那片遙遠的土地，陷入了沉思：「怎麼樣才能完好無損地下去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聖人，面對著湍急地河流發出了一句曠古絕今的感嘆，他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句話魚生沒有聽過，她只是覺得這水看得她眼暈。
太陽已經下山了，她還坐在樹上，她想到既然這裡有梯子，就說明附近是有人出沒的，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有人來。她的肚子發出不爭氣的咕嚕聲，魚生抬起頭試圖從繁密的枝葉中找到一兩顆核桃，可惜天不遂人願，如今尚不是吃核桃的季節。
魚生想了想，發出一聲悲切地呼聲：「救命啊！有人嗎？」
她的聲音很快被河水吞噬了又或許散在寂寂的夜風裡。
「救命，救命，救命啊。」她已經不報有太大的希望了，可是依然不想放棄，於是她把救命兩個字組合成不同的節奏，添加上不同的旋律，試圖使這徒勞的行為變得多一些趣味。
「歌唱的不錯，可是你打算在上面待到什麼時候？」
魚生先是一驚，然後認出樹下的容易，卻梗著脖子不服輸地嘴硬道：「我樂意待多久就多久，樹上風景好。」
「是嗎，那我先回去了，你玩夠了記得回來。」容易說著轉頭就走。
「等等！別，別這樣嘛……」
「那我也上去看看，到底是多好的風景讓你如此流連忘返。」
魚生正想問他怎麼上來，只見他將衣擺一甩，腳踩在樹榦上如同在平地上奔走，魚生暗想，幸好之前遇到的那兩個人不像容易這麼有本事，不然她這樣貿然爬到樹上無異於自取滅亡。
「想什麼？」此時容易已經站在魚生旁邊了。
魚生笑了笑說：「在想你是不是貓兒變得。」
「我當做你是誇我。」
「是的，是的，當然是的。」魚生討好的笑，「所以說貓吃魚，你克我。」
「克你就不必了。」容易說著望向遠處，「你竟找到這麼個地方躲懶。」
「我這是著急糊塗了，也不知道怎麼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