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艷師兄

  「你敢,你敢動瓦媳婦,瓦就把你的阿爸和哥哥全部殺死,你知道瓦一向是說到做到的。」楚雄像一條狼,他的眼睛在夜色里熠熠發光。


  容易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死了,你就能活著么?」


  「我不管,我死了讓她陪葬!」


  「啊!」桃子被她掐的一聲尖叫,便覺得有什麼東西飛到自己的喉嚨里,「你給我吃什麼?」


  琉璃冷笑一聲:「我自知不是你們二人的對手,可是我死了,她就一定會七竅流血而死!」


  桃子剛以為她良心發現放了自己,又聽她這麼說立刻要嚇哭出來,罵道:「你這個女人!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惡毒!」轉身撲倒容易身上,「師父父!你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不料容易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對琉璃說:「她死不死或者你死不死,我並不在乎,你也不必如此激動,我對你的命毫無興趣。」


  「你胡說,你和羅大海是一夥的,他們不會讓我活著。」


  「為什麼?」容易問道,「你知道了什麼,他們非得置你於死地。」


  「我不會說,」琉璃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我不會說,你們相信我,我會徹底離開京城,只要讓我活著,我什麼都不會說……」


  不過是轉眼的光景,桃子彷彿看到不遠處的樹林里微光一閃,琉璃的臉就僵了,一口血噴出來,面向土地倒下了,她背上是一把銅柄短刀。


  桃子還是懵的,便聽容易說:「岳大人好一手功夫。」


  「見笑。」岳釗從樹林里走出來,「我當見這女人一臉兇相挾持著容大人的愛徒,情急之下才出手相救。」


  「如此卻要多謝了。」


  桃子聽著他們說話,忽然覺得頭有點暈,身上也熱乎乎的幾乎要燒起來,容易和岳釗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漸漸地聽不清楚,又彷彿看到楚雄和容易打起來,岳釗提著刀也摻合進去。


  她此刻才想起來,自己這是毒性發作了,可是她覺得很奇怪,自己一點都不害怕,難道自己死太多次就習慣了?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又過了一會兒,她彷彿掛在她師父身上,覺得腦子好像變成了一團棉花,又想著七竅流血一定很醜,她的眼前一會兒是楚雄的臉一會兒又是容易的臉,又聽容易對楚雄說:「她已經認了我做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又要娶她,那我怎麼也算你半個老泰山。」


  「老泰山是什麼?」


  「小子,我們漢人的規矩,要娶妻是要下聘的,你兩手空空就要拐了我的徒弟去,不成體統。」


  「你們漢人怎麼那麼多麻煩規矩。」


  「隨你如何,除非你打得過我將她生搶了去,否則就得按我的規矩下聘,所以,還是等你湊夠了聘禮再來吧。」


  桃子的棉花腦袋已經想不了任何事情,唯獨還會說一句話就是求她師父父救她,她的五臟六腑都如燒著了一般,難受的要命,抱著容易嗚嗚的哭,自以為哭地撕心裂肺,並覺得縱然容易是個鐵石心腸也該同情她。


  她內里燒的厲害,再後來唇焦口燥得話也說不出來,只想討口水喝。她看著容易脖子里的汗,想著如果去舔一舔也可以略略止渴,只是不知道她師父父會不會發怒。


  正想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問:「這是怎麼回事?」


  容易便說:「沒事,扔到冷水裡泡一泡就好了。」


  緊接著自己就被扔進了水裡,四肢百骸都被冷水浸透了,冷得她直哆嗦,腦子也逐漸澄明了。


  她一個激靈從水裡鑽出來,狼狽地爬上岸。


  岸邊站著兩個男人,一個是容易,另一個桃子不認識,只是覺得他長得很好看。桃子非常篤信機緣二字,並深以為眼緣也是機緣中的一種,倘若有個人長得不合眼法那麼多半是合不來的:

  比如小刁,雖然也不能說長得難看,但是桃子總覺得他眉骨太高,有點刁鑽,也算是人如其名。


  比如朱大師,五大三粗的,桃子總有點怕他,他也經常打桃子,很合不來。


  比如楚雄,乾乾瘦瘦的,雖然有點黑但是眉眼卻很分明,雖然擄走了她,但是對她也還不錯,勉強算合得來。


  比如她師父父容易……桃子陷入了沉思,決定跳過去,而眼前這個人,桃子覺得自己一定很能同他合得來,於是沖著他甜甜的笑了。


  她自己覺得自己笑的很甜,實則卻十分痴傻。


  那人摸摸她的頭說:「小師妹可還好?」


  桃子覺得他的皮膚透明的一般,聲音溫柔又悅耳,讓她莫名地想到蘭花。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她的這位師兄是天上地下最好看最俊朗的人,卻不曾記得她之前也覺得她師父父是頂好看的人,更不覺得她這般有些見異思遷的嫌疑。


  「小師妹,你叫我?」桃子嘿嘿地傻笑著,如同痴傻,她想著師兄師妹什麼的,最容易發生旖旎的故事了。


  那人回頭問容易:「師父,小師妹的葯勁是不是還沒過。」


  「有可能,再扔進去泡一泡。」


  「啊呀,啊呀!」桃子使勁的掙扎,又使出了她的鯰魚翻身大法還是不濟,依舊被扔進水裡。


  那位自稱師兄的男子笑道:「師父這是從哪裡撿回來的野兔子似的小師妹。」


  容易想了想說:「原是水裡撈起來的,如今讓她復歸水裡去也便是回鄉了。」


  桃子氣鼓鼓地從水裡鑽出來說:「桃子請師父父和師兄來家裡做客可好?」


  那男子又笑了說:「你多大了,怎麼話還說不清楚?」


  「我已經十四歲了。」又說,「我那是愛稱,你懂什麼?」桃子覺得她這位師兄好看是好看,就是嘴巴太壞,確是像是她師父的徒弟錯不了。


  「愛稱?」那人笑道,「極好極好,只是別令你大師姐聽了去。」


  桃子這才知道,原來她還有個師姐有個師兄,便學著他的樣子笑道:「極好極好,如此說你是二師兄?二師兄尊姓大名,怎麼稱呼?」


  「尊字不敢當,在下就是芳心神偷梁景瀟。」梁景瀟說著將手中的摺扇「唰」地打開,可見他對這個稱呼十分得意。


  「你是梁景瀟?」這個名字在偷盜界可是很響亮的,桃子不覺想起遠在天邊的小刁,若給他知道自己的偶像現如今成了桃子的師兄那該有多麼長臉。


  「你在水裡那麼久不冷么?」


  「冷的冷的,」桃子邊說著邊又爬上岸,又暗自腹誹,明明是你們將我丟進去,此刻卻說的好像是我自己跳進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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