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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悲哀,受製於人

  “你現在才來,不怕太晚嗎?”步天臉上不見一點意外之色,相反好像還很高興,不輕不重地笑著,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孽亦真走過去。他故意讓人放出那些話去,就是在等著孽亦真來救人,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孽亦真敢在他麵前出現。


  孽亦真揚眉,不置可否,“我知道她還活著,她在哪兒?”原來他入宮不是為蒼雲的事,而是為了救寧兒?那他在百裏公子麵前還嘴硬些什麽,反正百裏公子一直要他來救寧兒,又不會笑話他什麽。他當然知道步天早已設下局,隻等他來,所以寧兒一定被他藏了起來,偌大一個皇宮,想要藏個把人太容易了,如果不來問步天,而是他自己找的話,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雖然他先前是以美人的身份入的孔雀王朝皇宮,但孽亦真對這裏的地形還算熟悉,夜色將他的身形隱藏到無跡可尋,在沒有驚動一名侍衛的情況之下,他已深入皇宮正陽殿,如幽靈一般出現在步天麵前。


  “你對她是真心的?”問這話時,步天好像很認真、很誠懇地想要知道孽亦真對寧兒的心思,而不是有意譏諷或者別的什麽。難道他真的在意寧兒的幸福嗎,還是他覺得孽亦真會好好對待寧兒?英明睿智如孔雀王,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吧,孔雀王朝跟劫餘門之間的淵源,他又不是不知道。


  孽亦真無聲冷笑,對步天的這個可笑的問題根本不屑答,“少廢話,你到底要不要把人交出來?”看他這不耐煩的樣子,好像不是有求於人,而是這買賣成不成的都無所謂。既然如此,他幹嘛來皇宮這一趟。


  步天揚揚眉,倒沒見生氣,“想要人可以,你留下。”無論孽亦真要什麽,總得付出些代價吧,如果隨隨便便就可以把寧兒交給他,又何必費這麽大事把他給激來。看來步天是瞧上孽亦真了吧,又要玩老花樣,拿人來要挾他,逼他就範。


  依孽亦真的烈性和劫餘門主的身份,他應該聽不得這樣的話,不然先前他假扮美人時,為了躲開步天,他就不會每次都以內力逼得體內的相思之毒發作了。但意外的是,步天這樣說他卻並不氣,隻是眸子更冷,反問一句,“我有說過要為了她做什麽事嗎?我要見她,是為拿回我的東西。”


  哦?步天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說,很意外的樣子,寧兒一向不是貪婪之人,何況她喜歡孽亦真也是死心塌地的,她會拿他什麽東西?倒是要看看。“你要見寧兒,可以自己去,你不過才離開皇宮幾天,難道已經忘了寧兒住在哪裏嗎?”


  什麽?孽亦真微一怔,跟著眸子一亮,想到了什麽,“你是說——”步天並沒有把寧兒藏起來,而是讓她住在自己那裏?枉他還以為步天會把寧兒藏個嚴實呢,這樣違反常理的事,也隻有行事不按常理的孔雀王才做得出來吧?他冷冷回頭才要走,又想起一件事,轉回身來,從懷裏拿出一個小袋子遞過去,“這個是碧落黃泉的解藥,你要不要留下給東海王?”他當然知道東海王已經離開京城,他所能做的也隻有如此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步天就必然想起蒼雲對他的絕情來,他眼神立刻就變了,變得充滿憤恨,充滿想要報複的欲望,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是平靜的,甚至還淡然笑了笑,伸手接過去,“當然要。”


  孽亦真停了停,轉身出去,步天都不懷疑這解藥是假的嗎,還是他根本就沒想把解藥給東海王?

  步天下意識地摩挲著袋子裏那顆圓滑的解藥,眼睛則看向龍案上那幾個小小的花盆。自從種下相思花,他親自照料它們,按照莫千回所說,種子出芽後每七天澆一次水,如今它們都已長出兩處小小的嫩葉,花開卻是遙遙無期。如今有了解藥,倒是不用再等花開,可是人已經遠離,就算花開了,又有什麽意義。“我會找到你,一定會!”步天咬牙,甩袖出門。孽亦真會跟寧兒要什麽,他很有興趣知道呢。


  當孽亦真一把推開房門,看到躺在床上的寧兒時,他就知道步天就算再狠、再無情也好,但一定不會騙人。盡管寧兒臉色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眼眶深陷,憔悴到不成樣子,但她至少還活著,而且還睜著眼睛,眼眸暗淡無光,不知道在想什麽。孽亦真停了停,慢慢走進去。


  寧兒一動沒動,連睫毛都不眨,啞著嗓子開口,“劫餘門主不會來救我的,皇上還是死了這條心。”她是把孽亦真當成步天了吧,這話不止說給步天聽,也說給她自己聽,免得她會有什麽念想。


  孽亦真走到桌邊站定,臉容冰冷如玉,良久才說一句,“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會來。”剛剛他不說話,是等自己的心境平複到先前的心如止水吧,看到寧兒這個樣子,他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的-——何況,他從來沒有不承認,寧兒是為他才落到這個地步的。


  “你——”陡然聽出不對勁,寧兒顧不上渾身傷痛,猛一下翻身坐起來,待到看清眼前人,她簡直驚駭欲死,“你怎麽、怎麽能-——快走,這裏一定有埋伏,你快走啊!”天哪,他怎麽能冒這麽大的險來找她,萬一被紫衣衛和步天看到,他還有命嗎?說著話她掙紮著下床,伸手就把人往門外推。


  見她踉蹌著要倒地,孽亦真扶住她,不客氣地用力,她就不由自主地坐到椅子上去,兀自劇烈地喘息著。“我能進得宮,自然出得去,用不著你擔心我。”聽聽他說的這叫什麽話,不過也是實情,寧兒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別枉費力氣擔心別人好了。


  “可是你——”寧兒急得要吐血,平日還不錯的口齒此時變得無比拙劣,她簡直不知道怎麽才能勸服孽亦真盡快離開!驀地,她像是想到什麽,靈犀一點即恢複了麵色,白著臉笑笑,很狂妄的樣子,“對,我倒是忘了,堂堂劫餘門主一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沒有什麽地方能困得住你,不過這次是你太笨,活該被我利用,你就算現在殺了我,這番恥辱你也受定了,不是嗎?”她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孽亦真這次進宮,是為殺她的吧?

  孽亦真冷冷看著她,眼神嘲諷,“少對我用激將法,我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當自己真的騙得了我嗎?”就是說嘛,他一向睿智無雙,冷酷而冷靜,要不是他自己願意,誰留得下他,誰又能指使做什麽事。寧兒不想他為了她受製於步天,他又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沒說會為了寧兒怎麽樣,所以寧兒大可不必擔心什麽的。


  “你——”寧兒微仰起臉,呆呆看著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想過孽亦真會真的進宮來見她,所以她沒有想過要對他說什麽。


  兩人都沉默下去,步天卻淡然笑著走了進來,“朕知道你武功高絕,要帶寧兒走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朕不妨告訴你,寧兒已被朕下了蠱毒,如果她離開皇宮,就一定會死。”如果孽亦真並不在意寧兒的命,大可帶她走就是。


  寧兒臉色慘變,張口欲嘔。蠱毒本不是孔雀王朝所有的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以何種方式傳入這皇宮,真沒想到她成了步天試驗是蠱毒的犧牲者了。想到那不知名的小蟲此時就在她體內,她就忍不住想要將靈魂抽離!


  孽亦真眼裏終於有了意外之色,回眸看著步天,半晌無言。這樣一耽擱,步天倒是忘了問,孽亦真到底要跟寧兒要什麽東西了。


  那把匕首已經拔出來,傷口也簡單包紮了一下,大概用的是尋常的傷藥吧,雖然血已不似先前流得那麽凶,但蒼雲覺得左半邊身子都像是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割裂,他連眨一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一呼一吸之時,傷口更是疼得無法忍受,為減輕痛楚,他隻有壓緊了傷口,蜷縮著身子,整個人都團得像隻蝦米一樣。


  莫孤嘯跟他同乘一輛車,一路上蒼雲昏迷過去又醒來,醒來再昏迷,他始終不發一言,右手提著個酒袋子,隔一會就灌一口。即使是在地獄門,大多數時候他也是這樣沉默,誰都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這樣單獨跟莫孤嘯在一起,蒼雲更是抿緊了唇,看那樣子就不打算解釋半個字。


  這輛馬車很大,車裏裝飾得也很好,人呆在裏麵很舒服——在這方麵,莫孤嘯從不會委屈自己。這會兒蒼雲雖然坐在隻有他才可以躺的座椅上,兩個人依然可以離開一段距離,誰都碰不著誰。車輪大概從石塊上滾過,車身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震得蒼雲左腰的傷口猛地一痛,他一咬牙,才沒有叫出聲來。


  “林妙姿這一刀若插在你胸口,才如了你的意,是嗎?”莫孤嘯看著他,眼睛裏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連這聲音都是冷澀的,聽著就讓人不舒服。


  蒼雲拚命放緩了呼吸,偏過臉去。這一路上莫孤嘯也隻說了這一句話而已,但他不會回答的,因為隻要是跟他有關的事,莫孤嘯都會知道得很清楚,多說無益。


  等不到回答,莫孤嘯也不再多說,舉起酒袋子才要喝,才發現已經空了。他臉色一暗,顯然相當不高興,“唰”一下挑起車簾看了看,還好,路邊剛好有個小攤子,他一揮手,“停。”車子慢慢停下來,他輕盈地一躍而下,那兩名門人立刻跟了過去。現在已是晌午,也該用餐了。


  莫孤嘯走到一張桌子邊坐下,有個夥計趕緊上來招呼。因為他們幾個的衣著打扮跟平常人無異,因而這夥計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按照吩咐把飯菜擺了上來。莫孤嘯微一側首,一名門人立刻會意,過去把嫵媚叫了過來。這傳說中的地獄門主也不是那麽殺人不眨眼嘛,至少他就沒有殺嫵媚出塵,一路上也沒少了他們吃喝-——也許他是要利用他們來控製蒼雲也說不定。


  嫵媚憂心忡忡地過來,雙眉都要皺到一起去。這幾天莫孤嘯一直在趕路,她已趕得滿臉風塵,最要命的是公子的傷一直在惡化,她擔心他會支持不下去。莫孤嘯要她過來,她身心陡地縮緊,怕他要把她給怎樣。等她戰戰兢兢站到他身邊,他卻隻是端起一個小碟子遞給她,那意思是要她拿給蒼雲。“多、謝門主。”她立刻長舒一口氣,千恩萬謝地接過來,給蒼雲送過去。


  莫孤嘯仍舊麵無表情,從門人手裏接過重新裝滿的酒袋子,仰頭灌了一口,嫵媚已為難地把碟子給端了回來,“公子說不要吃。”這幾天蒼雲幾乎都沒怎麽吃東西,照這樣下去,就算不因為傷重而死,也該餓死了吧?

  莫孤嘯眼神條地一寒,起身幾步過去,挑開車簾就坐了進去,蒼雲正無力地倚在車壁上,神情漠然。“在我麵前,你死得了嗎?”話音未落,莫孤嘯左手掐住他的咽喉,右手把酒袋子硬塞進蒼雲口中,強灌起來。


  一股辛辣的味兒直鑽入鼻腔,跟著熱辣辣的東西順著咽喉直灌進胃裏,那種痛苦使得蒼雲的身體猛得收縮,拚命掙脫莫孤嘯的手,劇烈地嗆咳起來。這一來無可避免地使左腰的傷口重新裂開,鮮血迅速染紅他的衣襟,他痛苦地死死壓住,腦子裏陣陣轟鳴,真想一頭碰死算了!

  “門主不要!”嫵媚再也看不下去,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公子一向、一向體弱,即使是平時也吃的、吃的也很少,求門主看在公子已傷重的份上,不要逼公子,求你,求你!”說著話她雙膝一屈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出塵雖不像她那樣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眼裏也已有淚,跟著跪了下去。


  莫孤嘯旋身下車,微低頭看著他兩個,慢慢抬起了手。


  蒼雲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因為他知道莫孤嘯跟孔雀王一樣,最不願看到有人為他求情,他掙紮著想要過去,卻隻是從座椅上摔了下來,一口氣憋在胸腹間,好不難受,可他哪顧得上這些,強行掙紮著開口,“不要……別傷他們,我……我聽你的、你的話,我……我吃……”不是他非要挑戰莫孤嘯的耐性,實在是他傷得這麽重,身體虛弱到極致,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


  出塵嫵媚同時一呆,感覺到頭頂上有暗影,等他們抬頭看到莫孤嘯那要人命的手時,不禁雙雙變了臉色:他們兩個的性命就在莫孤嘯股掌之間,又有什麽本錢替公子求情?


  好在莫孤嘯隻停了一停,就收回手去,他要的隻是這樣而已,不然就憑他們幾個,怎麽可能讓他改變主意。嫵媚這才長舒一口氣,奔過去把那個小碟重又端了回來,試了幾次才爬上馬車,跟出塵一起把蒼雲扶到座椅上去,又拿出錦帕用水壺裏的水打濕,仔細為他擦起手來。


  蒼雲臉色已開始發青,恨恨地抽回手去,“我要你們走,為什麽……為什麽不聽,你們、你們留下,隻會、隻會連累我……連累我受更多的折磨……”每說一句話,他就要狠狠喘一口氣,那痛苦的樣子簡直讓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嫵媚出塵一聽這話,本能地對視一眼,愧疚到無以複加,“對不起!公子,我們、我們隻是-——”他們不是想要這樣的,就隻是想生死相隨公子而已,怎麽會-——

  “能走就……走,我……不想再被誰……拖累……”蒼雲慢慢呼出一口氣,等傷口沒那麽痛了,這才顫抖著手拿過一塊點心,慢慢送到嘴邊咬了一小口,艱難地咀嚼著。莫孤嘯雖沒有回頭,但蒼雲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他,所以他隻能逼自己吃下去。可話又說回來,他真的沒有一點胃口,就這一點東西被他嚼了很久,卻怎麽都咽不下去。


  嫵媚緊張地看著他那難受的樣子,眼淚又要流下來了。其實她是覺得莫孤嘯好沒道理,公子又沒有想尋死,他隻是吃不下東西而已,等他傷好一點了,就會吃的,何必這樣折磨人呢?


  良久,莫孤嘯大概等得不耐煩了,微回過頭來,蒼雲身子一震,喉嚨一動,總算咽了下去。嫵媚才要鬆一口氣,就見他突然頓住,跟著眉頭一皺,“哇”一聲,才咽下去的點心和著鮮血一起讓他給吐了出來。“公子?!”嫵媚嚇得大叫,一把扶住他,臉都嚇白了。


  蒼雲猛一下抬頭看向莫孤嘯,眼神好不悲涼,“我、我不是想要死,我……我真的吃不下,你別、你別逼我……”他纖弱的身子不住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傷重,還是因為恐懼,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蒼白而無力的。傷處不住有血滲出來,他左半邊衣服都已成了刺眼的紅色。


  大概也看出來逼迫不得,莫孤嘯居然沒再說什麽,隻是揮了下手,“走。”出塵嫵媚再不放心下隻能下來,眼看著他躍上車去,放下了車簾,少頃馬車重新啟動,漸漸駛離了這裏。小攤邊那幾個路人和夥計這才長舒一口氣,擦了把滿頭滿臉的冷汗。剛剛這幾個人是打哪冒出來的,行事好詭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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