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抓周(四)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抓周(四)
何文卿見狀,立刻道:「如今證據確鑿,王妃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洛璃低下頭厲厲掃了她一眼,仍是鎮定:「你說得證據確鑿,無非是瑾兒身上的傷,可是這些傷口未必就是本宮做的,你憑什麼這樣說?」
「除了王妃,還有誰辦得到?」何文卿亦是死咬著洛璃不放:「小王子身上的這些傷,乳母每日給他洗澡不會沒發現,然而至今都沒有一個人說出來,只能說明,弄傷小王子的這個人,在王府中的地位無比崇高,她們根本惹不起,所以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轉頭去看瑾兒的乳母,「安樂夫人,你說我說得對是不對?」
安樂那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立刻跪下道:「婢子不知,婢子只是發現小王子的身上有傷痕,其他的一概不知。」
洛璃到不知安樂這話是何意思, 這分明是將她拖下水去了,便厲聲道:「安樂,你發現了瑾兒身上有傷,卻為何不與本宮說?」
安樂忙道:「小王子好動,平日里磕磕碰碰也是有的,婢子一時只以為那是小王子自己弄的。」
這話是在為洛璃開脫,洛璃不禁抿唇,看來安樂並不是何文卿的人,只不過看樣子她亦是誤會自己了,正要開口時卻被楊清蕤打斷:「你胡說!哪兒有小孩子會把自己的胯下弄傷的!你分明就是在狡辯。」說著還抽泣了起來,抱著瑾兒直安撫他,百里燁看得心煩,乾脆將瑾兒從她懷中抱了回去,道:「只怕當中有什麼誤會。」
洛璃愣愣的看著楊清蕤,她的表情的確是很傷心很難過,可是難保這件事不會是她做來嫁禍自己的,洛璃一時有些不知所以。
何文卿見縫插秧:「誤會?王爺也不要太包庇王妃了,這件事誰都看得出就是王妃所為,王爺卻這般包庇王妃,豈非讓人心寒……」
話音未落,已經感覺到百里燁凌厲的目光,不禁將剩下的話全都咽回了嘴裡。
「掌嘴。」
百里燁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
何文卿被嚇得不輕,連忙道:「妾身不服,若是妾身有錯,便是錯在以下犯上,妾身甘願受罰,可是王妃呢?她的罪比妾身重得多了,憑什麼不罰她!」
「你知道你有錯便好。」安妙筠默默趨前一步:「王妃始終是王妃,豈容你妄自說她,即便是她有錯也不是你說罰就罰的,你算是什麼東西?」
何文卿眸中分明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她出身比安妙筠高貴不說,容貌亦比她出色幾分,然而卻屈居與她之下,如今又聽她這樣教訓自己,心下更是厭惡,不禁大聲道:「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說我,你不過就是仗著王妃撐腰才敢狐假虎威,要是王妃倒台了,我倒是要瞧瞧你算什麼東西。」
「啪——」
何文卿話音才落,已經挨了一個響脆的耳光,而打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安妙筠。
只見安妙筠十分鎮定自若:「王妃會不會倒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必定會死,就憑你方才以下犯上的那些的話,死亦不算過分。」
何文卿幾乎氣急,正要還手,卻被青山一把拉住,百里燁在一旁呵道:「何文卿,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何文卿本想為自己剖白幾句,奈何接觸到百里燁的冰冷的眼神時便生生將話又咽了下去。百里燁冷冷道:「掌嘴,掌到她說不出話為止。」
百里燁這樣做,亦是變相保護洛璃,然而洛璃卻並不需要,已經這般才更會叫人覺得洛璃真的虐@待了瑾兒。
而瑾兒這個時候在百里燁的懷裡好不容易停止了哭聲,揉了揉眼睛一見何文卿,便又哭了起來,安妙笙心細如塵,發現了這個小細節,連忙道:「聽說孩子也是會認人的,若是是真的虐@待了孩子,孩子見了必定是怕的,方才小王子卻一點兒也不怕王妃,還與王妃親近得很,可見王妃並不是虐@待小王子的人。」
楊清蕤道:「話不能這樣說,或許是孩子怕私下被虐@待,所以刻意裝出這個樣子……」
安妙筠笑道:「楊妃愛子心切,妙笙可以理解,可是小王子還這樣小,怎麼可能像大人作戲一樣做得那樣好呢?」
楊清蕤一時語塞,安妙笙又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可以接觸到小王子的,不妨就每個人都抱一次小王子,看看小王子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如何?」
百里燁道:「雖然並不完全可信,但卻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說著便將瑾兒遞給洛璃,「璃兒,你先抱。」
洛璃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孩子看到洛璃之後卻不再哭了,而是笑了起來,小手兒還抓著洛璃的衣裳,很是親近的樣子,安妙筠道:「看來小王子並不怕王妃,」說著趨前一步,道:「下一個我來抱吧。」
洛璃點了點頭,便將瑾兒放到安妙筠的臂彎里,瑾兒也是笑得十分歡喜,就這麼一一輪/了過去,很快就到了何文卿和她的婢女,然而兩人都不敢伸手去抱,其實她們並不能確定瑾兒是不是真的認得她們,但是心裡就是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害怕的不敢伸出手。
安妙筠道:「方才不是說的有聲有色的,怎麼如今連抱孩子都不敢么?難道這一切都是你賊喊捉賊?」
何文卿知道對方在用激將法,可是她也沒辦法,只得乖乖地抱過瑾兒,然而還沒有抱過瑾兒,瑾兒便突然大哭了起來,怎麼也不肯要她抱,她便被嚇得當即跪了下來,痴痴道:「不是我,你哭什麼,又不是我……」
「如此,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若不是你傷害了小王子,小王子為何會哭?」
安妙筠將瑾兒遞給洛璃,洛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不曾說什麼,何文卿驚恐道:「真的不是我!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小王子,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哭,我真的不知道!」
洛璃見她的樣子的確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恐怕幕後還有旁的人,楊清蕤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句話都沒有說,洛璃心下覺得奇怪,安妙筠卻道:「你還說你不知道,我日日與王妃在一起,你從來沒有見過小王子裸/身的時候,但是王妃不肯給小王子換衣服的時候,你卻張口便道出了小王子身上的傷痕,若不是你所為,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何文卿的目光飛快的掃過殿中的眾人,然而並未在誰的身上滯留,很快低下頭去:「我無話可說。」
安妙筠低聲笑道:「你的意思便是承認是你虐@待小王子,然後又企圖嫁禍給王妃?」
何文卿冷冷一笑:「你既然知道了,何必還要說出來,如何,奚落我?」
她雖然疲於無奈認了罪,然而洛璃卻覺得這件事似乎還有磨頭,幕後黑手似乎還另有其人,只是不知是在場的哪一個人。
「你為何要冤枉本宮?」洛璃平和道。
何文卿的眼睛死死盯著洛璃,幾乎恨不得將她的心都剜出來,她將所有的怒火一次性全都爆發出來:「我因何冤枉你,你難道不知道?」
洛璃仍是平靜:「本宮與你無怨無仇。」
「無怨無仇?」何文卿的笑容突然有了幾分狠戾,她高聲道:「我和你的仇怨可大了!若不是在選秀那一日陷害我,我早就入宮了,何必守在王府里夜夜獨守空閨,看著自己的夫君與其他女子恩恩愛愛!」
洛璃輕嘆一口氣:「原來你還為了選秀的時候耿耿於懷,」洛璃頓一頓,道:「本宮只問你一句,在選秀的前幾日,是否是你親自來到府上親口告訴本宮,你有喜歡的男子,讓本宮助你一臂之力落選?」
何文卿低著頭:「可是那個時候你說過不會幫我。」
洛璃輕笑道:「本宮可沒有這樣說,本宮已經給過你暗示了,是你叫本宮失望,你自己說,你那日刻意來找本宮說不願入宮,希望本宮你說幾句不好的話,好讓你被太後娘娘捨棄,你敢說你當時不是存心?選秀那一日,但凡本宮不喜歡的,太後娘娘一併納入後宮,你敢說你不說為了入宮才去找本宮的?是你欺騙本宮在前,本宮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好,這件事情就當是我的錯,那麼我入府之後你凡事都爭對我又怎麼說?」
洛璃聽罷,不由得冷笑:「針對你?本宮從來沒有針對任何人,若你所說的針對是指你的位分的話,那麼本宮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你,本宮說過,本宮喜歡賢德的女子,你捫心自問,你可配得上『賢德』二字?你滿口謊言,作惡多端,你叫本宮如何喜歡你?如何給你更高的位分?」
她像是一隻頹敗的雀兒,孤零零地跪在那裡,被洛璃說得話傷得無力反擊,良久,她才抬起頭,似絕地反擊一般,拼了命沖洛璃喊——
「賢德?你就很賢德么?我入府這樣久,王爺一次都沒臨幸過我,我相信其他女人也是一樣,一個賢德的女人會擅寵么?一個賢德的女人不是應該一心一意對待夫君么?你與陛下的事情滿城皆知,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皇宮裡頭莫名其妙沒掉的皇子,還有嬪妃,你敢說他們的死和你沒有半分關係?你說我作惡多端,你也未必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