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周雙的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他剛滿心鼓舞地準備回去和他惠蘭姑姑對答案,就被斜刺而出的黃國崇逮著了。


  「你跟我走,回去將各科的答案寫給我。」


  周雙瞬間蔫巴了,他可憐兮兮地看向他惠蘭姑姑。


  周徽嵐示意他跟他班主任走,又交待了一聲讓她爸媽他們先回去,然後徑直朝前方走去,因為高煦在那裡含笑地看著她。


  治化市第二高中是治化市的重點高中之一,佔地極廣,校園內綠樹蔭蔭,風景甚是優美。


  在宿舍樓邊上有一座人工湖,此時周徽嵐推著高煦沿著湖邊漫步。


  小黃助理整個人躲得遠遠的,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他家高教授和周姐之間的磁場不一般了。特別是今天,出門之前高教授接連換了三次衣服,才最終穿著這一套襯衣西裝出門的,他很少見高教授這麼講究的,即使去參加一些很高端的會議,他也沒有那麼注重過穿著打扮。


  但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竟然一無所覺,他覺得自己也真是夠遲鈍的了。


  漫步的兩人不知小黃助理的震驚和感慨。


  今天天氣多雲,就七月初而言,天氣挺好的,太陽不大,湖邊清風徐徐。


  等他們來到一株大柳樹下時,高煦讓她停下來,示意她到他前面來。


  高煦微微仰頭,「高考之前,我不是說等你高考之後,我有話對你說嗎?」


  「嗯,那你現在是要說了嗎?」周徽嵐回視他時,嘴角輕輕揚起,雙眼含笑。


  高煦看她一副我在等著的樣子,有些無奈,「是的。」


  嗯哼。


  高煦深吸一口氣,說道,「惠蘭,這些日子以來我能感覺出來你對我有好感,我對你亦然。如果你不介意我不能站起來這事,我們就試著處一處?」


  就這樣,沒了?周徽嵐無奈地嘆了口氣,一臉認真地和他說,「高教授,你這樣會追不到姑娘的,會注孤生的。」


  高煦:?

  「追不到姑娘這意思我懂,但什麼叫注孤生?」很不恥下問。


  「注孤生就是註定孤獨一生。」


  高煦:……


  這字還帶展開的?他是長見識了。


  「那我應該怎麼做?」高煦一臉乖巧地請教,眼中滿是無奈和縱容。


  周徽嵐不咋滿意地噘了噘嘴,「換一套說辭叭。」


  因為長期服用靈液稀釋的井水的原因,周徽嵐不自覺露出的嬌嗔模樣,和她現在的模樣竟然一點也不突兀。


  他本身人就聰明,專業是金融和刑偵,這兩個專業都深諳人的心理學和行為學。他剛才有點緊張,話一禿嚕就出來了,但周徽嵐的態度讓他跟著輕鬆了起來。


  高煦想了一下,說道,「周總,在下高煦,目前任職於金陵大學,主職金融導師,兼職刑偵辦案。結過一次婚,目前處於離異的狀態,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七,跟著前妻,目前就讀於京城大學。家中父母早逝,有外公外婆兩位長輩。」


  這時周徽嵐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竟是這樣的,家裡就他外公外婆了,難怪年前他外公摔傷了手他就立即趕回去。


  「目前資產:在京二環有一套四合院主宅、京郊還有個休閑小莊園,在香港新界有一處莊園……」


  周徽嵐眨眨眼,她能說高教授不愧是金融學博士,在八十年代就擁有了這麼多的資產財富。


  「自打在西省慶南市大坳村遇見周總,漸被周總的聰慧、堅強、孝順、不同於時下女子的寬廣胸襟所吸引。如果周總不嫌棄,餘生請和我在一起吧。」


  這還差不多。


  不過,「你剛才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會因為你這些資產財富而答應和你在一起嗎?」周徽嵐看著他的目光有些涼。


  高煦任由她鬧,一本正經地反駁,「你當然不是這樣的人了!咱周總高風亮節,在下可不敢以為周總是為了這區區的資產而和在下在一起的。主要是咱們周總又不是沒本事賺到這些,只不過還需要一點時間而已。我將這些說出來,是我的誠意,我心甘情願與與你共享我的所有。」


  他低聲說道。


  他刻意壓低的嗓音低沉又性感,特別是說著這麼撩人的話時,真的讓她心砰砰直跳。


  「你說你在慶南的時候就被我吸引了?」周徽嵐直接粗暴地斷章取義。


  高煦對她的調皮已經很了解了,頓時無奈。


  「不過你口味好重哦,我那時又黑又瘦的,你都喜歡上。」


  「我是那等只在乎皮囊的人嗎?」高煦頓時一本正經地為自己反駁。


  周徽嵐斜睨他,編,你繼續編。


  不過她隨即噗嗤一笑,破功了。


  看她這樣,高煦也忍不住眉眼染笑。


  小黃助理遠遠看過來,只看到一個畫面,那就是高教授和周姐兩人在柳樹下相視而笑的樣子。


  「那你的回答呢?」


  「看在你喜歡了我那麼久的份上,我答應你試一試。不過,我發現你剛才兩次提起了介意和嫌棄這兩個詞。我不得不表明一下我的態度。」


  周徽嵐正色道,「對於你的腿,此時此刻我真不覺得是很大的問題。我之前也說過,生活中誰都不是十項全能的,誰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你這腿並不是太嚴重的問題,況且以後醫學發達了,我們還可以做手術不是嗎?」


  「你是這樣想的?」高煦問。


  「是的,這是我此時此刻最真實的想法,我真不介意,但以後會怎麼樣,我也不敢保證會一如既往。我只能說,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介意或者覺得是個問題的時候,咱們盡量地去克服。其實兩個人在一起,在磨合期間肯定會遇到很多問題的。對於遇到的問題,我覺得既然在一起了,我們要積極主動去解決,而不是逃避。如果我們兩人之中,真的有很大的問題經過雙方努力仍舊克服不了,我指的不僅僅是腿的問題,那我們就坐下來說清楚,然後彼此從對方的世界撤離,誰也不耽誤誰,也不要相互傷害好嗎?」周徽嵐這話很理性,卻也展現了極大的誠意。她潛在意思就是,可以開始,但雙方都擁有著隨時叫停的權力。


  高煦無奈,未謀勝先謀敗,她還真的挺理性,「我答應你。」


  隨後,高煦陪著她去附近的飯店吃了一頓飯,才將她送了回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相比於周徽嵐和高煦兩人將話說開了的輕鬆,鍾家的氣氛就比較凝重了。


  吃過飯,韓惠竹就迫不及待地追問起女兒考得好不好的事來了。


  「今年的試題偏難,我以及我的同學,沒一個人是覺得容易的。」鍾思語只說難,但大家都感到難的話,她應該還可以。


  韓惠竹回想,好像她這幾天陪考,真的沒見到哪個考生臉上是輕鬆的,偶然一個,估計也只是遇上自己的強項了,其中一門考得好。


  只有周徽嵐,全程輕鬆,整個人無事人一樣,且有好幾門都提前交卷了。這是她偷偷觀察的結果。


  她現在面臨一個抉擇,事關女兒的前程的抉擇。


  知女莫若母,她女兒這次估計考得不是很理想,至少沒有超常發揮。但周徽嵐不一樣,她應該考得挺好的。


  這麼三番幾次交手下來,她真能感受到周惠蘭這人的厲害了。


  她有辦法將兩人的成績調換,蘇省教育部副部長自身有很嚴重的風紀問題。


  這是前世的事了,這事會在三年後曝出來,她知道這個,主要也是這事鬧得很大。


  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和那女的搞到了一起吧?


  她現在完全可以拿著這個把柄,讓他將兩人的成績調換一下。


  現在的問題是要不要冒險?看著女兒偶爾焦慮偶爾憂愁的小臉,韓惠竹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換個名字而已,對他而言不難吧?

  此時周雙那邊,他在班主任炯炯的目光下,用了一個下午,他才將整整七張卷子又重新做了一遍。


  臨走前他問他班主任又拿了兩套卷子。


  周雙身為他的愛將,他很爽快地給了。


  他回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吃了個晚飯,他就睡了。


  第二天才拿著兩套高考試卷和另外小夥伴一起到了周徽嵐家。


  見到周徽嵐時,周雙發現他惠蘭姑姑心情似乎很好。


  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直到一點時,他們才對完答案。


  周徽嵐對他們進行了一個估分,七科總分六百九十分。


  他們三人之中,周雙的成績最高,他本身基礎也好,估分在六百五十分上下,另外兩人,一個在五百五,一個在五百二。


  周雙的成績,基本全國的大學他都能填報。


  另外兩位,想要讀個好大學和好專業,則需要多花點心思了。


  幸虧她習慣未雨綢繆,在高考前她就收集了某些她比較親睞的大學的分數線。


  所以她打算在問明他們三人各自想學的專業,就給他們圈一下大學。


  然後周徽嵐發現,他們三人中除了周雙,很明確和周惠蘭一樣選擇生物學專業以外,其他兩人對於專業的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於是周徽嵐不得不充作職業規劃師,詢問他們對未來的規劃,以及就業方面的想法。


  他們兩人的想法其實都很模糊,一番問詢和引導之後,周徽嵐根據他們自身的性格和所擅長的科目,給了他們每人兩個專業來選擇。


  這是一個相對中肯的建議,等他們選擇好專業之後,周徽嵐會根據估分再幫他們選擇大學。


  這一切都是周徽嵐自己經歷過的,她並不是一開始就確定自己要學生物專業的。再者她前世寄人離下,習慣早早地為自己做打算,所以她從高二就摸著報考指南了。


  因為那本書都被她翻舊了,所以對某些大學和某些知名專業她如數家珍。


  即使回到了八十年代,也多少能發揮一些作用。


  三人給周徽嵐道了謝。


  後來等他們分別上了他們的成績能夠夠得著的大學,並選擇了周徽嵐給他們挑的專業的其中之一,並且漸漸熱愛,最後出來工作后,都在各自的領域裡取得不錯的成就。


  後來他們遇到了很多人,不管是上司還是同事,特別是當初一起高考,考上大學的同學,都羨慕他們在高考後有人幫他們選了專業選了學校。這相當於在重大選擇時,有個長輩給他們指明了道路,讓他們在以後的人生里少走了很多彎路,取得的成就自然就遠勝於同齡人。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周徽嵐幫他們挑專業挑學校,這樣的事,在他們上了大學后,族人里有參加高考的,他們也嘗試著像他們惠蘭姑姑一樣給他們提供幫助。直到那時,他們才發現,幫人選專業選學校似乎很簡單,但其實不是的。


  認知越寬廣,他們就知道這事做起來有多複雜,層層數據的篩選,能給出正確建議的,必然是對很多大學以及他們所開展的專業都非常了解的,他們以為自己能做到,等做了才發現還是做不到。也是那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當時得到了他們惠蘭姑姑的幫助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