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事態嚴重
這是天氣晴朗的一天,王君像往常一樣穿上了自己的隔離衣,稍微的整了整那袖口和領口,讓自己看起來更乾淨整潔一點,他悄悄把那別在胸口的標註有中心醫院的名牌摘了下來,這是他們俗成的約定,這樣可以避免病人認出自己的身份,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你想想,本來人家病人是沖著那所謂的高級別醫院的專家來給自己治病,而現在當他們知道給自己治病的是一個年輕的大夫時,他們會怎麼想,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同意接受治療。
想想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王君的心裡忍不住還有些激動,如果說昨晚的他躺在床上想的那些有些喪心病狂或者說有些不可理喻的話,那麼今天的他稍微的冷靜了一點,畢竟自己是一個醫生,而對方也沒有那麼大的罪惡,他沒必要非要對方承受這麼多,可是即使是這樣,那原本想要報復的心情也並不能消除。
終於到了手術的時候,王君跟著一幫手術大夫走上了手術台。其實原本你劉老師也有些遲疑,畢竟她曾在那醫院裡看見過這個大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孩子說給自己請好了人,告訴她萬事務必放心,她這才安安心心的躺在了那手術台上,畢竟自己的孩子是不會欺騙自己的,對於他,她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情況下,還算是易學新人的王君和需要二進手術室的劉老師再次碰了面。而王君在看劉老師的病例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事情,那就是護士不知是粗心還是別的原因,並沒有發現患者的過敏史等有什麼異常,但在王君所在的那家醫院,他記得清清楚楚,在劉老師的病曆本上,有護士長親自標註的青霉素試驗陽性,那就意味著,他是一個過敏體質的患者。
一個陰險的計劃在王君心裡出現,一切的運籌,一切的算計,他都已經想好了。
手術如期進行,王君穿上手術服,起身進了手術間,刷手,消毒,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他一點都不著急,反正也不是太大的手術,只要自己這裡表現的沒有問題就好了。切開皮膚,把其中的一切組織都暴露出來,而後分離,將固定板拆除,王君按照自己事先已經在腦海中排練了無數遍的步驟進行,一切都是有條不紊。
手術用時兩個小時,雖然不算快,但是全程總算是有驚無險,順順利利的將老太太推下了手術台,王君脫了衣服,拿著錢就走了,臨行的時候他告訴了護士,要記得給這個患者加上足量的抗生素。醫囑錄完,王君起身離開了,如果那護士就這樣按他的方法來,那麼自己的計劃就會在意料之中進行。屆時,即使是出了事情也與自己無關,他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實在是太棒了,畢竟如果是在手術台上出的事,要負責人的一定也會有他,這樣一來,自己巧妙的避開了所有的懷疑,因為畢竟這是當地醫院的病人,即使是出了事情,也該有他們來負責,甚至是負全責,這種事情,即使最後出了人命,也不會聲張出去。
開著車一溜煙回了家,王君感覺自己今天的心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自己身為一個醫生,用一種主觀的態度去對待病人,這樣真的對嗎。他也有些迷茫不知所措,但是木已成舟,他糾結了一會便將之拋於腦後。
回到家,王君和父母親一起吃了個飯,如今得到了正規治療的父親身體在一天天變得好轉,他的精神已經好了太多,加上本來身體就硬朗,經過了正規的治療之後,肝癌細胞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化療藥物也不間斷的吃著,效果十分出色。
這讓王君更加有了動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父親,現在他的病有了起色,王君覺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有了結果,他很滿意這種結局。因此她暗覺自己的努力有了回報,一切的付出都值得。
可是就在第二天,當王君回到了醫院,才發現事情的走向居然出乎了意料。
剛一進醫院,呂小護匆匆忙忙趕到了他的身邊,看她一臉著急的樣子,王君覺得有些好笑,不用想,她肯定是一早就蹲在這了,而且看這樣子,應該是直接就在大廳里蹲著哪都沒去。
「你昨天的手術是給誰做的你還知道嗎?」呂小護急急忙忙的問道,她剛剛得到通知,那患者因為某些原因導致突發情況,竟然直接就在當天晚上就死在了醫院裡。本來這並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因為醫院裡本來就是每天都會有死人的地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病號一死,竟然有來自數方的人關注,不僅僅是關注,甚至是社會各界的知名人士也都關注了起來。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把原本就已經氣氛緊張的醫院直接點燃,院領導大怒,直接就下了死命令要徹查。
呂小護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只有她知道這整件事情之前的來龍去脈,畢竟是她牽的線,誰都不知道,其實這本來不是王君的手術,相反的,這台手術室專門喊那大主任來做的,可是現在風聲那麼緊,大主任怎麼可能會參與,就這樣,陰差陽錯之下,這個事情被呂小護知道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立刻聯繫了當地的醫院,確定了行程,才讓王君有了這麼一個機會。
可是王君並不知道這裡面的個中緣由,他還只是天真的以為自己是瞎貓碰見死耗子,碰巧在哪個醫院裡看到了那個劉老師。所以當他看到呂小護如此緊張的時候,他覺得對方一定是小題大做了。
「沒有什麼事啊,」王君一臉的不以為意,他的眼睛有些迷離,不過瞬時就恢復了起來:「那個手術沒有那麼難,放心,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規劃好了,出不了什麼亂子。」
「你說什麼啊,」呂萍又急又氣,東窗事發,她此刻的心情可不止熱鍋上的螞蟻這麼簡單,「你知不知道,那個病人因為青霉素過敏死了!」
「哦,是么?」王君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驚訝,可是語氣里的淡然卻被呂萍一下都感覺了出來,畢竟作為一個女性她本來就比較敏感,而且身為王君的密友,她又怎能對眼前這個男人不了解呢。「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呂萍的聲音直接高了很多,那聲音尖銳,刺的王木耳朵根生疼,看那樣子,她確實是動了氣。
「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啊,手術進行一切都順利,根本沒有什麼危險可言,」王君依然表現的一臉無辜,雖然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事情會被發現,可是他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呂小護的表現顯然是小題大做了,他無所謂的拍了拍呂小護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瞎擔心,我做事情你還不放心嗎,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如果有問題我也不會去做啊。」
被他這麼一說,呂小護也有些遲疑,她竟一時半會不能確定王君所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明明已經出了很嚴重的事情,可是王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闖了大禍,呂萍現在才明白,對方不是不知情,而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和後果已經十分嚴重,嚴重到無法去包庇的程度。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被上報到醫院裡了,」呂萍的表情無比的嚴肅,她現在在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確保自己不會在醫院裡暴走,接著,彷彿是怕王君信不過自己,她又補充道:「院領導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很遺憾,就算是醫院裡也沒辦法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這麼嚴重嗎,」王君首次表現出了發自內心的驚訝,他竟然不知道這個劉老師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竟然能在死後都能引起醫院的震動,可是他依舊沒有太多的在意,無所謂的說道:「如果這麼嚴重那咱們也沒有辦法,如果事情被鬧大了,估計醫院會賠錢吧。」他覺得即使是賠錢也不會很多,畢竟這不是醫院的責任,而且自己已經計劃的相當好,即使是波及了醫院,也不會有太多的影響。
呂萍有些頭疼的拍著腦袋,她發現不知道何時眼前這個王君居然對自己的能力如此盲目的自信,要知道如此打包票的話即使是主任都不一定能說的出口。
「本來我也以為這不是個什麼大事情,但是你知道嗎,院領導已經決定,這不光是賠錢那麼簡單,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抓典型,上面已經決定了,要徹查整個醫院,將相關人員直接進行處分,說不定,還會直接革職交給司法人員查辦。」呂萍急急的說道,此刻她十分的緊張,作為這個事情的參與者之一,她很擔心自己是不是會被波及,她瞪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看著王木,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一字一頓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果你知道,一定要告訴我,咱們還能想辦法,要不然,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王君終於知道自己闖禍了,他也開始有些緊張了,支支吾吾說道:「但是我並沒有多做什麼啊,我不知道為什麼她當時並沒有被查出來是對青霉素過敏。」
「她對青霉素過敏?」呂小護彷彿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問王君:「你確定就只是一個青霉素過敏?」她本來以為是王君自己的原因,因為其實並沒有人知道這具體的死因是什麼,所以呂小護自己猜測的時候就直接以為是王君手術沒有做好導致的病人的死亡。
聽到了王君如此說,她也舒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咱們的責任就沒有那麼大了,這是那個醫院的事情,是他們沒有事先檢查好,這才導致的患者的死亡,這跟咱們沒有關係啊。」
「可是.……」王君看著呂小護放鬆了下來,有些支支吾吾,其實一開始他也覺得這是當地醫院的事情,跟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現在,王君和之前的呂小護一樣,開始變得有些不安:「我當時雖然給她做手術做的很成功,但是我還幹了些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呂小護聽完愣了一愣,他有些不大明白所謂的別的事情是什麼事情,隨即她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說的別的事情是什麼?」她彷彿又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話說你怎麼知道那個病號對青霉素過敏?難不成是你什麼熟人?」那個醫院離他們市中心所在的這個醫院很遠,所以會不會是王君的親朋好友又或者是認識的人,才讓他知道了這些人的大致病情。
「不是你想的這樣,」王君依舊是支支吾吾,眼珠在他的眼中咕嚕嚕轉個不停,他在衡量著怎樣把這件事情以一種相對來說可以接受的方式告訴呂小護,權衡了良久,王君最終把這個劉老師的身份告訴了呂萍。
「你是說她就是當初那個對你很兇當著整個病房病人的面讓你難堪下不了台的女人?!」呂萍再三確認,他也覺得事情有些離奇。但是照著王君這樣說,她也沒有又找出其他的解釋,只有著一條看著合理一些。「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的責任可能會相應的增加吧,不過你放心,如果單憑這一點,醫院領導還是會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的,你可以不用太過擔心,」說罷,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她轉身準備回科室,出來了太久,還有很多的葯等著她配置,還有不少的病人需要去打吊瓶。
「還有一件事,」王君眼看呂小護準備走,心中一急,他吞吞吐吐想了一會,還是將自己一直隱藏的一件事情說了出來:「其實當初我在明知道她會對青霉素過敏的情況下,還是給她下了一瓶的青霉素,不過你放心,我那個是安全劑量,對人體還是無害的。即使是她,也只是難受幾天。」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呂小護原本已經邁步的身子生生停住了,她已經被王君氣的說不上話,欲言又止的糾結了半天,她最終還是長長一嘆氣,轉身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