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奇貨可居的祁貨
祁連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天的各種冷落嘲笑的眼神,那些揶揄之色,像是一道道鋒利的劍刃讓他千瘡百孔,他只覺得自己前一秒剛剛開始認真看這個社會,下一秒,就被無情的拋棄了,一同拋棄的還有他的兒子。
那一年,祁貨剛剛成為一個副廳長,不大不小的官做得正風生水起的時候。祁貨,多麼奇葩的名字,但是這確實這孩子在出生之後祁連作為他的爹唯一參與過的事情。奇貨可居,他翻了很多遍新華字典后才勉強知道這幾個字是怎麼寫,當時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酒館里的買酒女正和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在竊竊私語,兩個人很是曖昧。
其實在祁連看來,那賣酒女還不錯,不僅有撩人的姿色,一雙電臀看的祁連一陣陣的口乾舌燥。他拿起酒瓶子很灌了一口酒,起身走到吧台旁坐了下去,「嘿美女,聊什麼呢這麼歡實,跟老哥聊聊啊。」祁連覺得那一刻的自己一定帥爆了。
可是那賣酒女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翻了一個白眼之後就閃電般將自己的眼神全部再次投入到面前那個青年身上,彷彿多看祁連一眼都是對自己精力的浪費。
可這在祁連看來,這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他甚至覺得這女的對自己有意思,只不過有些害羞不好說出口而已。這樣想著,他越發的開心,索性就坐那等著,他想著早晚這個女的還會和自己說話。
席間,這個青年不知和那女的說些什麼,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任憑那個女人多麼的風騷,他都好像對那個女人根本不屑一顧。這種正人君子般的行徑讓祁連心中鄙夷不已,他想著這個人一定是有病,要麼就是裝的,怎麼可能跟那故事裡的正人君子一樣看見這樣的女人還沒有什麼反應。
出於好奇,祁連有意去聽聽這兩個人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他刻意把身子往一側靠了靠,但是酒吧里太亂了,他根本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到了最後的時候,那個男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對那個女人說了一句:「奇貨可居。」
奇貨可居?!這是什麼意思?祁連不知道,但他看得出來這幾個字竟讓那個女人的臉紅了很久,連帶著,她激動地眉飛色舞,整個人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根本就坐不住,祁連感覺若是沒有這吧台擋著,這女人都要起身費撲倒那男人懷裡。
奇貨可居,他記住了這個名字,打算回去好好查查什麼意思,生平第一次,他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手中那本厚厚的名叫字典的書,那裡面的意思很明確,是吧稀有的東西存放起來等高價的時候在賣出去,說的是憑藉某種獨特的技能謀利的意思。這讓祁連眼前一亮,暗自驚道比喻別人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詞語,獨特的技能,祁連想到那誘人的身段,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這不就說的那個陪酒女嗎。
在之後的日子裡,奇貨可居四個字被他運用的滾瓜爛熟,甚至是吃飯覺得好吃,喝酒覺得過癮,他都會用奇貨可居讚歎。
「哎,今天的飯菜真好吃,實在是奇貨可居!」
「這酒喝的真是奇貨可居!」
「你看黑狗子他家那棗樹長得,多奇貨可居!」
……
開始時,村民們還對祁連這突然間的文縐縐詫異不已,以為是他突然間轉性了,但是隨著後來日子一長,這四個詞就像是噩夢一樣纏繞在大家耳邊,讓人痛苦不已。之後每個人看到祁連,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趕緊跑回屋子裡,生怕自己和奇貨可居四個字沾上關係。
但這並沒有將祁連的熱情熄滅,因為之後的某一個日子裡,他的兒子出生了,小寶寶呱呱墜地的那一刻,祁連做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重大的決定,那就是將奇貨可居的熱切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祁貨的名字,應運而生。
可憐的孩子,在還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安排了如此悲情的角色,在之後的人生路上,他一次又一次的體會到這種痛苦。
「孩子你知道嗎,你的名字是我給你起的,當初你媽走得早,是我想破了腦袋給你起了這麼一個好名字,你叫祁貨,奇貨可居的意思,你以後可要掙大錢,別給你爹丟臉。」祁連語重心長的教育自己的孩子。
隨著祁貨的長大,他終於擺脫了父親關於奇貨可居的教育,遠遠的逃離了這座城市,在擺脫了大家奇怪眼神的那一刻,祁貨整個人都激動的要哭了。
而祁連還是如往常一樣去那家酒吧喝酒,那陪酒女依然風騷的在那裡站著,每次祁連走到吧台前大喊上一聲,即使是那女人不高興,也會無奈的過來給他斟酒,好堵住他那張嘴。不為別的,那句奇貨可居著實讓人聽著不爽。
隨著次數的增多,祁連長了個心眼,他觀察到那個所謂的男青年每次都會在固定的時間來到這個酒吧,和那女人嘰嘰咕咕不知道在密謀這什麼,這讓祁連心裡很是不爽,他覺得自己已經將這個站台女征服了,而這個男的出現,無異於是在公然叫板和自己搶東西,他不能忍,他要反抗。
於是,一個陰謀在心中誕生了,只是祁連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個陰謀,竟然會讓自己幾乎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在某一天的晚上,祁連如往常一樣瞅著點來到了酒館,他看著天色還未晚,估摸著自己可以好好的準備準備。就是今天,他再次在心裡默默盤算了一遍,確定今天那個男青年會來這酒吧和那女的說話。他已經知道了一個秘密,這是他偶然在酒館聽到的,他覺得自己要是好好計劃一下,可以直接讓這男的在自己的眼前永遠消失,這樣,就再沒有人和自己搶那個站台女了。
默默走到一旁的電話亭,祁連從兜里掏出一把零錢,摸索著掏出幾個毛票扔給那收錢的老女人,那女人看都不看,直接哼哼了一聲當做聽到了,便再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