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多年以前（二）
出了警察局的大廳，那小孩不走了，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蔣偉，看樣子是準備在這談了。
蔣偉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雙手環抱於胸前笑著看著那小孩：「說說吧，你是不是從福利院出來的孩子，和我講講想和我說什麼。」
再次聽到，那少年沒有做出過多的反應，面前的這個警察還算是有些聰明，居然單憑猜測就能猜的八九不離十，這讓他心中暗自吃驚，再次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在心中過濾了一邊，少年確定自己已經準備的天衣無縫了，這才穩下了心神，他學著大人的模樣輕輕一咳嗓子，說道：「這個案子你們沒必要繼續去查了，兇手就是我。」
蔣偉的眼睛瞪得溜圓，他仔仔細細打量著這個看上去也就是十多歲的少年，對方的表現給了他太多驚喜，有點出人意料，眼睛咕嚕嚕一轉，蔣偉饒有興趣的詢問著少年：「你說的是哪個案子？」
他明明是知道自己說的是哪個案子！彷彿是感覺到蔣偉言語中的玩笑之意，那少年明顯的有些不高興，他覺得這蔣偉明顯沒有把它放在眼裡，現在他已經有些後悔來找這個看上去不靠譜的人了，這樣誤打誤撞找到這麼一個看上去沒什麼能力的人，他能不能好好地按自己的計劃辦事都還未知。少年思量了許久，彷彿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定定的回答道：「我說的就是福利院院長被摔死那個案子。」
「哦，你說那個案子啊。」蔣偉故作瞭然的樣子應了一聲，他也看出了少年眼中的不耐，收了收自己的弔兒郎當，正色的問道：「為什麼你會說兇手就是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沒有理由，我就是想殺她。」少年的眼中罕有的露出一抹狠厲，彷彿那院長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就是要讓那院長死。
「你這樣講，總得給我個理由吧，光是一廂情願有些太勉強了吧。」蔣偉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少年講的雖然義憤填膺，但是憑著多年的辦案經驗蔣偉敏銳地察覺到，這裡面另有隱情，因為這少年的演技太過逼真，幾乎是達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這就更加讓人懷疑，因為任何一個看似完美的表演背後都有巨大的破綻，這個破綻就在於這表現本身，該要有多大的怨恨，要在這個人已經死了這麼久還會如此強烈而無法控制，可是偏偏，蔣偉面前的這個少年把一切情緒都控制的淋漓盡致。
「你是福利院的孩子嗎，為什麼我在那沒有見過你？」蔣偉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想問出點別的東西。
少年的表情表現的很警戒，像是一個把自己縮到厚厚甲殼裡的小獸。這讓蔣偉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抹憐惜來，這是要經受了多少的挫折磨難才會讓一個本該天真無邪的少年變成如成人般充滿了警戒之心。
最終，蔣偉還是妥協了，他有些無奈的說道：「那你來到這就是為了告訴我認識你殺的，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看著少年一臉理所當然的認真，蔣偉有些哭笑不得，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看似沉穩，但還有些稚嫩，旋即，蔣偉盡量把語氣軟下來：「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叫什麼吧。」
「我沒有名字。」那少年一字一句的盯著蔣偉的臉說道：「如果真想要一個名字的話，在福利院，他們都叫我雲墨。」
雲墨，蔣偉在心中默默念叨著，多好聽的名字，和這少年真的是很配。他有點不好意思再為難這少年了。但是想了想，他覺得還是說些什麼為好，畢竟人家來這一趟，這種送到嘴邊的機會，他可不想輕易失去。
「雲墨，」蔣偉輕咳了一下，一本正經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把名字告訴了我我就能輕而易舉的查到你是怎麼來的福利院，什麼時候被領養走的，以及你在福利院還有什麼夥伴。」
雲墨的面色變了變，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被領養走的？」旋即，他彷彿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馬上閉上嘴不再說話，有些憤憤的盯著蔣偉，雲墨哼了一聲，轉身準備離去。
「哎哎別走啊，」蔣偉一看雲墨要起身離去，直接一把拉住少年的手，那小手肉肉的，皮膚很是滑嫩，蔣偉手一碰上就不捨得鬆開。
「你在幹什麼！」雲墨又驚又怒，狠狠打開蔣偉的手，這個警察已經三番五次對自己動手動腳，讓他很是排斥，他覺得這個警察有些太不正經了。
「反正怎麼都會被我查出來，你不妨自己說說，你現在住在哪吧？」蔣偉咧嘴一笑，直接把雲墨的不耐煩忽略了。他說的是實話，其實即使雲墨沒有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他今天的露面就相當於暴露了自己，警方一定會徹查到底。
雲墨終究還是離去了，看那急匆匆的樣子竟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帶著。蔣偉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笑了，他心道：想著離開我的手掌心，小夥子還是太天真了些，不用急，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
轉身看看手腕上的表，發現下班的時間還沒到，蔣偉無奈的輕舒了一口氣，若不是時間沒到點，他還想著跟蹤一下這個少年，看能不能發現更多好玩的事情。轉身朝局裡走去，雲墨的身影還在腦海中迴旋，蔣偉很是好奇，到底是誰，能讓這麼一個小孩子挺身而出義無反顧的去保護。
回到辦公室，蔣偉馬不停蹄把那份從福利院弄來的名單拿了出來，厚厚的一大摞紙讓他忍不住的苦笑，這福利院到底收留了多少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多記錄。強提精神，蔣偉開始把自己埋在那堆名單中，他突然對雲墨這個名字的出現有些期待。
找到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蔣偉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酸脹的不行了，他終於眼前一亮，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那照片更是青澀，應該是剛剛被福利院收留時的樣子。看看眉宇間淡淡的英氣，蔣偉覺得這孩子越發看的順眼了。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秘密不想告訴我。」搓搓手，蔣偉滿心期待的打開了那份資料，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講述著一個故事，隨著故事的逐漸展開，蔣偉的眉頭竟一點點擰了起來，再也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