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謀
死了?
就這麼活活把人給打死了?
坦白講,金誠的膽子不小,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雖然還沒近距離看,可卻也在瞬間頭皮發麻,他形容不好現在的感覺,只知道打心裡感覺到冷,心裡想著,這恐怕就是戰慄的感覺吧。
隨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角落,那是一個很臟很亂的角落,牆壁上的燈泡因為接觸不嚴而忽明忽暗,一閃一閃的,照亮了那張滿是鮮血的臉。他的臉不僅滿是鮮血,更是將雙眼瞪的很大,就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一樣。
一步……
兩步……
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靠近,走到附近,在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下,清晰的看著那個人,那個可能才剛剛上高一的人。離的近了,金誠心裡忽然一緊,因為他看到那個人的頭是看向這面的,一雙眼睛似乎還沒有失去焦距,就像是看著這面一樣。
死了!
雖然沒有過去探鼻息或者是聽心臟,可那種死盯盯的雙眼,卻是已經在清楚的告訴金誠,告訴所有人,他已經死了,帶著驚恐,帶著不舍,帶著怨恨,還有不解死去。
沉默。
所有人都在沉默,然後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李道,因為他是領頭的,也是因為他,那個人才會被抓到這裡,才會被打,才會死。
可是,那個人叫什麼?
金誠不僅在想這個問題,一個人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了,可自己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打不過這所有人,可帶著他跑還是可能的吧?但自己沒有這麼做,因為自己從來都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也因為害怕會被李道報復。
說到底,其實自己也是個挺自私的人。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吧?
搞不懂,也想不通了,此時的金誠,所知自己的情緒,只有自責。
應該救他的。
或者說,昨天看到李道打人,自己就應該報警。
可是報警有用么,他們家人不是也報警了么,可李道不僅沒有事情,反而還在今天報復,並且將人打死了。
真特么王八犢子!
金誠在心裡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後發現,自己現在除了自責和憤怒,竟然沒有害怕,他甚至想將李道抓起來!
「瞎bb啥呢?」
李道忽然開口了,然後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那兩個打人的身上,說道:「沒死,還動呢,你們快把人送醫院去,快點!」
沒死嗎?
那兩個人將信將疑,根本不敢過去,而李道卻是拉著他們走過去,一邊小聲道:「這裡有外人,你們先把他抬到外邊,其他的事情我想辦法,去吧。如果你們不聽我的,那人是你們兩個打死的,到時候倒霉的是你們。如果你們聽我的,我保證你們沒事,知道不?」
隨後,那兩個人短暫的對視一眼,跑過去抬起了那個人,然後瘋了一樣往外面跑。
可是因為跑的太快,他們又很慌張,一個不留神就摔倒了,那個明明已經死了,可卻被李道說成沒死的人,他的頭直接摔在了一塊不知是什麼的金屬板上,那金屬板上有豁口,直接把他的臉給刮出血了。
這明明就是死了。
但那兩個人還是慌張的起身,繼續抬著他跑。
這到底是要幹啥啊?
是要毀屍滅跡嗎?
金誠這樣想著,卻是忽然看到李道正在看自己,當他們目光對上的時候,他從李道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陰毒,他心中暗叫不妙,這裡就自己一個外人,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不會把自己殺人滅口吧?
有可能,很有可能!
不過,自己速度很快,應該能跑的。
至於李曼,她是李道的妹妹,雖然是同父異母,可也是妹妹啊,所以她應該是安全的。
然而,李道的目光卻是已經挪開了,一邊往沙發那面走,一邊說道:「愣著幹什麼,人沒事兒,咱們繼續喝。還有,小曼和大洋,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兄弟,你們之間不準有不愉快。」
一群人走過去,有的坐在了沙發上,有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還有人是緊張恐慌的站在一旁。
這其中也包括陳海洋,他也很害怕,坐在李道身邊,似乎是在發抖。
李道坐在了沙發上,很自然的翹起二郎腿,又點了一隻雪茄,很有的派頭的吸了一口,若無其事的說道:「大洋,你和小曼的事情,是你不對在先,所以是活該挨打,現在你給小曼道歉,承諾以後絕對不會糾纏小曼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陳海洋立刻連連道歉,隨後哭喪著臉說道:「李哥,我肚子疼,我想回去了,你們先……」
「坐下!」
說著話,陳海洋就要起身了,可李道卻是一聲低吼,嚇的他立刻就坐了回去,李道才繼續說道:「你們不用害怕,剛才我看了,那小子真沒死,就是被打昏了,送醫院就沒事了。來,今天給你們帶來點好東西,一起玩玩。」
說著,李道就拿出幾個小包來,裡面裝著顏色不同的藥片,他把那些藥片扔在了桌上,一邊說道:「香港那面剛流行起來的新貨,只要一片就能嗨翻天。」
這東西是什麼,不用說金誠也知道,他是絕對不會碰的。
「你們玩,我去那邊坐會。」
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李曼說了一句,然後就走向了另一頭,路過金誠的時候,給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找機會過來。」
李道的目光一直在李曼的身上,眉頭皺的很深,低聲道:「大洋,你去看著點她。」
「啊……」
陳海洋愣愣的應了一聲,可卻沒有動的意思,一臉為難的說道:「李哥,我,我我,我剛得罪小曼,我過去她不得收拾我啊?」
而這時候,金誠立刻說道:「要不我去吧?」
陳海洋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說道:「行,誠哥,你去!」
「你是誰?」
李道忽然問了一句,面色顯然不是很好,「我知道你是大洋的新兄弟,但你還沒介紹過自己呢。」
這個逼看人的眼神好嚇人,這是金誠的第一反應。
「道哥,我叫金誠,跟大洋哥和李曼是一個學校的。」金誠立刻很是小心的回答著,一邊撓撓頭說道:「來的時候大洋哥讓我有點眼力見,我才尋思去看看李曼,要是道哥你不高興,我就不去……」
「你特么是真沒眼力見!」
李道不知道為何來了脾氣,劈頭蓋臉就罵了過去,但隨後卻是擺擺手,說道:「你去吧,看著她,你和她,都不準走!」
金誠立刻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跑過去,中途還故意假裝要摔倒的樣子,很是狼狽。不過,也總算想通李道為啥不高興了,道哥的確不好聽啊,狗的英文單詞,不就是道哥么。
很快,金誠就到了李曼身邊,他發現李曼雖然只是靜靜的站著,可臉上卻全是淚水了,她在哭,但卻沒有聲音,肩膀也沒有聳動,只是在哭,「李曼,你咋了?」
「我後悔。」
李曼開口說話了,她雖然是在哭,可聲音卻出奇的平靜,可那無聲的淚水,卻是讓人感覺到刻骨的痛苦,她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昨天是我報警的,因為我害怕李道再打他,卻沒想到我反而害了他……」
怪不得這麼難過,原來是她報警的,她比自己還需要自責。
可是,這種事情報警難道不對嗎?
明明是對的事情,可自己和李曼,為什麼有一種「如果沒有報警多好」的念頭呢?
似乎是有點本末倒置了,可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么。
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群人,永遠都在俯視著下面的人,他們甚至可以隨意拿捏下面那些人的命運。
這時候,李曼擦掉了眼淚,淡淡的看了金誠一眼,說道:「照理說,你不應該跟陳海洋在一起,可你卻是他帶來的。也就是說,陳海洋打了你一頓,卻是把你打成兄弟了?另外,我聽別人說了,陳海洋當時根本就沒追到你,因為你跑的很快。可是,最後你還是挨揍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故意被陳海洋打的呢?」
已經被李曼看到自己和陳海洋一起來了,金誠就沒打算狡辯了,便直接說道:「你說對了,我是故意的,因為我不想得罪他,這樣能賣一個好給他,又能給你難看,我覺得很賺。不過,我也有分寸的,否則也不會去救你了。」
「怕得罪他嗎?」
李曼仍然面無表情,可語氣卻是帶著嘲諷,她說道:「你害怕自己跟那個人一樣,被陳海洋打死嗎?」
金誠想起了那個人,心「咯噔」了一下,咬牙道:「倒是沒想過會被打死,但我就是一個臭屌絲啊,能不得罪,肯定不會得罪的。可是,如果有人真的威脅到我生命,我肯定會反抗。」
「我知道。」
李曼的雙眼忽然火熱起來,就像是要做什麼大事的前兆,她的手也忽然放在了金誠的褲腰帶之下,用很是誘惑的語氣說道:「你的事情秦關跟我說過,就是那些你在背地裡把欺負你的人整的很慘的事情。」
說著,李曼頓了一頓,拉著金誠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繼續道:「現在,我要你整李道,把他弄進去。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跟你處對象,而且隨時隨地,只要你招呼一聲,我就陪你睡覺。是隨時隨地,你們不總是在背地裡說要把我摁在牆上嗎?這可是最好的機會,你可不要錯過了!」
是因為自責而瘋狂了嗎?
金誠感受著手心中李曼的溫度,他告訴自己不能答應,可他卻非常想套路李道一次,並不是因為他想把李曼摁在牆上,而是憤怒李道的行為。
所以,金誠最後點點頭,只說了一個字:「行!」
對於成年人來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叫傻逼。
可對於金誠來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叫熱血。
然而,這面金誠和李曼在密謀,另一面同樣也在密謀著。
李道叫人盯著那面,一邊對身邊的人說道:「人真死了,但那個金誠是外人,肯定不會為咱們保密,所以我們只能弄他了!」
「咋弄?」陳海洋一個激靈,臉色煞白的說道:「李哥,你不是想殺人滅口吧?」
「滅你馬幣!」
李道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陳海洋的頭上,隨後小聲道:「一會想辦法給金誠下點料,等他嗨了,咱們就可以做證據了,到時候說是他殺的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