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激烈
誰都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氣氛一時凝滯。韓瑾瑜的目光從慕容婉兒揚起的手移至秦莫邪紅腫的側臉上，一雙狹長好看的鳳眸頓時微微眯起，並未表露太明顯的情緒。
“瑾瑜哥哥……”慕容婉兒臉色煞白，張口結舌似乎想要解釋些什麽，但話卻又倏忽卡住。畢竟無論怎麽解釋，她慕容婉兒打了秦莫邪一耳光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韓瑾瑜略微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他徑直走到秦莫邪身前，仔細端詳了後者臉上的紅痕，眉宇間流露些許憐惜。
“婉兒，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不知禮數了。”他抬起眼，眼中柔和淨數化去:“竟然敢對我府上的客人動手。”
“我……”慕容婉兒驚慌失措，張口欲辯。
這時慕容婉兒身後的碧兒忽然擋在身前，漲紅了臉喊道:“並不是這樣！王爺是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先出言不遜侮辱了公主，公主氣不過才教訓她的。”
說完碧兒狠狠地剜了站在旁側的“罪魁禍首”一眼。
秦莫邪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皺起眉，輕聲但語氣堅定地道:“我沒有。”
碧兒冷笑一聲:“你還敢狡辯！”
然而她雖氣勢洶洶，其藏於袖中緊握的手卻在輕輕發抖。
慕容婉兒目光複雜地站在碧兒身後。
秦莫邪抿了抿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來有點生氣。她自從落難失憶後，生活過得一直很單純，韓瑾瑜待她也很好，這還是頭一次遭人汙蔑。偏偏秦莫邪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回去。
見她沒有說話，碧兒的神色微鬆，氣焰愈發高漲，正欲添油加醋時，卻被旁觀的韓瑾瑜冷聲打斷:“夠了。”
經他這一打斷，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冷凝。碧兒啞了聲息，不安地往後縮了縮身子，畢竟她心裏清楚，這些安在秦莫邪身上的罪名都太過牽強。
韓瑾瑜狹長的鳳眸裏此時再沒了往昔的慵懶笑意，似漫不經心地道:“碧兒，給阿呆跪下，再受十道鞭刑以示賠罪。”
“什麽！”碧兒失聲叫道，她還想說什麽，然而剩下的話都被韓瑾瑜冷冽的眼神給逼了回去，一臉羞憤。
“什麽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韓瑾瑜微微一笑，但笑意未達眼底。
秦莫邪怔怔地看著這樣的他，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感激，百味雜陣。
韓瑾瑜似察覺了她的目光，回眸微勾嘴角，而眼底含著融融暖意，最明晰的，還是對她那一份濃濃的信賴。
想來這碧兒也著實運氣欠佳。汙蔑誰不好，偏偏汙蔑到了秦莫邪身上。而韓瑾瑜恰好對秦莫邪的為人有著足夠的了解，以至於他完全能做出秦莫邪不會幹這種事的判斷。
慕容婉兒這時終於忍不住了，豔麗的容顏上浮現怒意，聲調提高了幾分:“韓瑾瑜，你怎麽可以沒經過本公主的同意，動本公主的人！”
慕容婉兒見韓瑾瑜沒有絲毫地退讓直接搬出了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並不在韓瑾瑜麵前自稱“我”了。
氣氛陡然變得尖銳起來，似攪入了濃濃火藥，一點就炸。
對於慕容婉兒的指責，韓瑾瑜神色平靜:“本王有義務管教這宮中不入流的下人。”接著直接看向了碧兒道:“你是要自己來，還是要本王派人幫你？”
慕容婉兒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眶泛紅，看起來楚楚可憐。可往日裏憐香惜玉的風流王爺韓瑾瑜此時就像瞎了一樣，對她的傷心難過無動於衷。
秦莫邪看著事態如此發展，覺得有些不自在。雖然碧兒誣陷了自己，而她也很不喜歡這個跋扈的丫鬟，但是她畢竟是公主身邊的人，公主對她還是護著的。
現在自己已經得罪了年前的的這位公主，如果這個碧兒再怎麽樣，這公主恐怕要將自己給恨死！
“王爺，要不就算了吧，我沒什麽的。”秦莫邪拉著韓瑾瑜的衣袖，一臉懇求。
韓瑾瑜皺了皺眉，不置可否。
但一旁的碧兒對於秦莫邪卻是不領情的:“我不需要你來為我求情，王爺您要打要罵盡管來就是！”
“唉……”
秦莫邪不由地歎了口氣，自己好心好意，結果卻換來了這個，那還是算了吧！
“閉嘴，”韓瑾瑜眸中閃過寒光，“不知悔改，再加十條鞭刑。來人，動手。”
周圍傳來下人們的輕輕抽氣聲。二十條鞭刑？這可非同小可，這麽打下去碧兒的半條命恐怕是不保啊！
一個身形高壯的大漢硬著頭皮走了出來，手上抓著細長的鞭子，在地上拖出哧啦的刺耳響聲。
慕容婉兒發瘋了一樣想向前攔，被其他下人攔住。有人勸道:“公主，消消氣吧。”
大漢手起鞭落，空中立刻響起鞭子抽到皮肉上的殘忍響聲，而碧兒的慘叫也一聲蓋過一聲。有人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
慕容婉兒兩眼發紅，狀似瘋狂，下人們險些攔她不住，不由得在心裏暗暗感歎主仆情深。其實這倒未必，慕容婉兒說起來並不把碧兒這麽一個丫鬟看得太重，隻是無法接受韓瑾瑜為了阿呆而教訓自己的下人而已。這樣的偏袒舉動才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臉上。
簌簌風聲裏鞭聲此起彼伏，林子裏的鳥雀被驚得飛起。而慕容婉兒在此時終於掙脫了眾下人的手，衝下來兩眼發紅地喝到:“滾！”
大漢被她凶猛的氣勢嚇了一跳，又畏懼其公主身份，乖乖地放下了鞭子。慕容婉兒趕走拿鞭子的人後，又指著碧兒道:“還不快扶她起來！”
韓瑾瑜一語不發，冷眼看著她的舉動。而周圍的下人如夢初醒，急忙上前將奄奄一息的碧兒扶了起來。然其大半背部都滲出了血，內部血肉模糊，甚是怕人。
“你給我等著！”慕容婉兒見碧兒的傷勢如此重，神情愈發暴怒，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這裏。臨走時不忘對韓瑾瑜和秦莫邪這邊喊了一句。
周圍人以為公主怨王爺對碧兒下如此重的手，但隻有秦莫邪等寥寥幾人心知肚明，其實慕容婉兒這句話是對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