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老四的電話
秦漢是個東北人，大二計算機系的，別看塊頭大，五大三粗的莽夫相，智商絕對不在普通水平線上，僅讀了一年，就成為了學校裡面的風雲人物，靠的就是在老師面前會做人的本事，在同學面前強硬的手段。讀過大學的人都知道，地域性抱團組織是很強烈的，秦漢在學校裡面也有一個東北老鄉叫馬超，據說還為本校參加過杭Z市校運動會拿過獎牌。
去308談判，本來是打算我自己一個人去的，但是劉氓說什麼都要參加，雖然我瞧不起劉氓，但是這小子關鍵時刻沒有慫，讓我高看了幾眼，所以我架不住劉氓抱大腿似得的哀求，帶上了他。
308宿舍據說是秦漢他們的老巢，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情況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不大的房間里塞滿了人，跟在我身後的劉氓腿有點哆嗦的點了點人頭，起碼有七個。這當中站在秦漢旁邊的是一個渾身腱子肉的傢伙，肌肉的發達程度和電視上健美先生差不多，看著就很嚇人。
趙吉被秦漢踩在腳下，一張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蛋揍的烏青。在他旁邊的地上還有不少眼鏡片的碎片，可以想象趙吉在這個房間被虐待了不少的時間。
我內心是憤怒到極致，但是僅剩的理智在告訴我不能盲目的衝動，現在不比過去，身邊沒有一幫可以肝膽相照的兄弟，如果只是自己，起碼能夠做到自保，但是身邊還有二個拖油瓶，這就要好好思考了。
「一個叫張龍，一個叫劉氓，都挺酷嘛！曹老師都敢得罪，你有種。」秦漢先指著我，然後指到劉氓，說道：「知道喬安是誰的馬子嘛。想學人泡妞，怎麼不把你的狗眼擦乾淨。」
整個房間的氣氛，加上秦漢掌控局面的威嚴，讓劉氓頭一回感到來自內心的恐懼，剛才一廂情願的跟著我來，就是大腦片刻的熱血短路，真的看到實力懸殊的一面，他也認慫，何況他很怕疼，這麼大的人了，哪怕感冒都不打針，就是怕死了疼。
可是在我眼裡，秦漢這種級別的對手還不夠我看的，過去我經歷過的遠比今天要來的兇險，邁步往前，眼神中絲毫沒有因為對方人數過多而感到膽怯，挺直了腰桿說道：「讓他們兩個離開，我留下和你談談。」
秦漢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依然是那張嘲諷臉，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和我談，我聽說你錢挺多啊，今天這事沒有個三五千，誰都別想出這個門。」
在秦漢話音剛落，我自認為最有把握的距離，直拳如炮彈般甩出去。同為高手的馬超反射神經超乎我的想象，拉開秦漢，雷霆萬鈞般踹出犀利的一腳，馬超祖輩有東北軍的血統，據說他爺爺輩是混在張學良將軍身邊當保鏢的。
講真的，我不敢相信我會在單挑上被一個學生吃虧，但是馬超這一腳無論角度和力量都是充滿剛勁。讓後遺症就是，我感覺手臂有麻痹的疼痛感。
一腳得逞，讓馬超如猛虎出閘，拳腳並用想直接打趴下對手。我十三歲混跡街頭，雖然沒有正經學過什麼武術，但是拳腳功夫不差，憑意志力忍著痛楚。和馬超玩對攻。
噼里啪啦！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房間裡面看戲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馬超是代表學校拿過獎牌的運動員，向來在他們心目中一直是武林高手的存在，今天居然有人和他打個平手，這拳拳到位的碰撞聲，聽著所有人毛骨悚然。
幾分鐘互相打下來，和馬超比，我差在體格和招式，但是硬生生的拿意志力給填補了這麼大漏洞。其實我要是手裡有把軍刺，那麼馬超就完全不是對手了，我殺過人，手裡沾滿了血腥，而馬超還是個學生，打架也是教科書上學的一板一眼。有武器和沒武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這個架打的生猛，我基本上處於劣勢，但是憑著一口氣硬生生支撐著，和馬超五五開。
如果不是管宿舍的教導員出現，再往後五分鐘就不知道鹿死誰手了。
「幹嘛呢，造反啊，在宿舍樓打架。」
秦漢笑臉迎人，哈巴狗似得遞了一包煙給教導員，「王老師，你看錯情況了，我們幾個都是東北老鄉在這裡增加革命友誼呢。」
這位教導員在收了秦漢一包煙之後，丟下一句，「別再給我整事了。」就離開了，也不問問張龍他們怎麼了。
很明顯，秦漢在這所學校的地位不低，很多老師都願意給他這個面子。這就是秦漢除了馬超以往還能夠聚攏這麼多小弟的原因。
「姓張的，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愣頭青，這樣，以後在學校報我秦漢的名，今天這事我權當一場誤會了。」秦漢在看過我和馬超旗鼓相當的實力之後，有了吸收的意思。
「秦哥，我們仨就是來讀書的，我們礙不著你什麼事，也不想參與什麼事，大家雨過天晴怎麼樣。」談判我拿手，但凡秦漢有腦子都不會和我們計較下去。
「行，這個面子我給你，你叫張龍是吧，我記住你了，希望你能夠在這所學校挺的下去。」秦漢威脅的很直接。
就這樣我領著四肢健全的趙吉回到了寢室。
趙吉醒過來的時候，憨厚的表情，看著我說道：「龍哥，我想提醒你們的，但是他們把我手機砸碎了，還把我的眼鏡片給踩了，對不起。」
「靠，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們的。是我劉氓對不起你趙吉，放心不就是一個手機嘛，我這個蘋果八你先拿去用。」劉氓說著就把自己今天剛買的蘋果手機塞到趙吉手裡。
趙吉驚恐不已，說道：「不用！不用！我的是山寨手機，沒多少錢。」雖然趙吉嘴上說沒多少錢，但這部廉價的山寨手機也是他爹娘賣了家裡的黃牛給換的。
我插了一句，「手機先收著吧，六子家裡錢多的沒地花，不差這一個手機。」反正這個禍就是因為劉氓送了一部手機給喬安惹出來的。
「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劉氓表情陰沉的說道。
「龍哥，劉哥，我看算了吧，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還是不要吃眼前虧。」趙吉是個隨遇而安的人，雖然自己挨了揍，但是骨子裡被欺負習慣了，也就沒什麼覺得委屈。
劉氓和趙吉出生環境和成長空間都不相同，實在是瞧不起趙吉這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想法，生氣的責罵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要不是大傢伙一起住一個房間，我恨不得揍死你。」
「行了，六子，事是咱們惹的，小吉替咱們背了鍋，你就不要說他了。」我雖然也看不起趙吉這性格脾氣，但是人家有自己的生活，旁人不應該任意評判。
「我去！」劉氓實在是氣不過，用腳踹床頭一腳，氣呼呼的甩門出去了。他心裡是真憋屈，長這麼大沒受過這麼大氣，但是自己又不會打架，只能幹著急。他不是心裡埋怨趙吉，是埋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趙吉。
看著劉氓氣憤的暴走，趙吉有點擔心的問張龍，「劉哥是不是生氣了。」
我苦笑的搖搖頭，「沒事，你痛不痛，要不要帶你去醫院。」
趙吉此刻都捧著書在看了，裂口嘴還能笑出來，說道：「沒事，我們山裡人，皮厚，不礙事。」
其實，要說今天這事，我也覺得憋屈，好久沒這麼被人壓著了，要是手頭上有幾件有用的工具就不一樣了。
正當我心情煩躁的時候，手機卻又不恰當的響起。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人名，絕對能夠讓此時心情不佳的我情緒為之高漲。
「老四幹啥呢。」我啥時候對自己的那幫兄弟都是笑嘻嘻的。
「二哥，好嗎！」電話那頭說了一句，就沒下文了。
「咋了，老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追問了一句，老四前不久剛跑外地去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啊，沒什麼，就是打來問問二哥最近怎麼樣，聽說你去杭Z讀大學了，挺好的。」電話那頭的人莫名其妙的說完一段話就自動給掛了。
廣Z市某居民區。
「小春哥，咱不找二哥幫忙了。」
「閉嘴。」叫小春的青年很是煩躁的罵了一句。當年四兄弟之間的事情，是老二一個人扛著去了少管所，如今老二去讀書就是和這個地下社會撇清楚關係，自己又何必拉上他。